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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wxc`p``p`*wxc`p` 昌庆二年一月,太子薨。
同年十二月,皇上册立嫡次子赵祁泽为太子。
昌庆三年十一月,久病半年的皇上崩逝,号‘仁’,太子即位。
同年,大辽可汗称帝,一时边关风起云涌。
元兴二年,大辽皇帝号称统领四十万精兵,御驾南侵,邀大梁新皇陛下北狩。
二月,大梁皇帝率京卫军及沿地卫所五十万兵马亲征,誓御敌于国门之外。
七月,大梁皇帝被辽国三王子,四王子八万铁骑奇袭,困于兴和城,中军无主。八月,延云伯韩老将军临危受命,以西北地方军为主力,猛攻兴和城四门救驾,把皇上从东门迎出。
铁骑出而刀枪鸣,狼烟卷而风云怒,班声雷动北冥起,剑气冲天南斗平,同指江山,试看今日之中华,是谁家之天下!
泱泱域中,依然是赵家的天下!
赵祁泽一战成就帝王的武功,还未从辽国皇帝的停战乞和书的兴奋中回味过来,就跌入了冰窟。抛开大军,带着韩令宗一伙儿轻骑,星夜兼程赶往肃州。
沿路满城的素缟,一将成名万骨枯,何况帝王业!
兴和之役,折损八万,其中五万是西北卫所兵马,四门主将两死两伤,而两个伤者,延云伯已死,另一个也将陨落。
又是阳光明媚的九月,傅好没进韩家本宅,借居在一处两进的小院,墙外栽着美人蕉,翠叶红花,红如烈火,墙内佳人依然风姿绰约,立在院中。
赵祁泽带来了所有的太医,一个个的扶脉出来,摇头叹息,跪在赵祁泽面前。
军阵中的飞石击中头颅,重则当场脑浆崩裂,还有一则,脑颅溢血,淤散不开,一天天的接近死亡,无力回天。
傅好平静的躺在一把梨花木卷草纹逍遥椅上,一件木兰青绸缎及膝单衫,下一条玉色缠枝牡丹绫裙,弯弯的坠马斜髻,簪了一对绿松石珊瑚珠蜜石蜡的宝钗,耳边还用了水晶盘玫瑰金丝的紧致耳坠。
第一次,赵祁泽看见了傅好穿正经女儿装的样子,看见了绫罗绸缎,钗环金玉,用在傅好身上的样子,眉眼安宁,婉约静美,衬得满室生光。
“我已经能履行当初的诺言,天下至尊的位置,皇后,朕的皇后,我的皇后,傅好,来做我的皇后吧,成为我的皇后吧,我该怎么办呀……”赵祁泽失声痛苦,哀哀的祈求道。
四年前,在洛川县,赵祁泽放了傅好母子离开。四年了,赵祁泽还是不能了断对傅好的痴念,仅仅是觉得,当初的冒然,王府姬妾的位置,确实唐突了佳人。赵祁泽依然怀了自信,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征服傅好的心,赵祁泽只是耐住了性子,接着等待。在赵祁泽懂事的时候,就学会了等待,等待了二十几年,终于如愿坐上了君王的位置,一个女人的心,不会比君王之路更加艰辛。君王能号令天下,能对天下人,做任何事,也能一点点的动摇一个女人的决心。可是忽略了,等待需要时间,而傅好没有时间了。
傅好眼珠转了一下,笑道:“众所周知,我头上,已经顶了韩令宗的姬妾了!”
赵祁泽像是被剜了一下心一样心的痛,面上却不显,当年为了禁锢住傅好,用了韩令宗的名义暗中坏了她的名声,今日就是恶果。以傅好的傲气,要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安慰道:“韩家在西北各地经营四十年,有非凡的威望。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你是不得已,那只是行权宜之计,依托在韩家的名下,借而压住军队。我都知道了,委屈你了,我会把这件事情抹平,你不会是任何人的姬妾,你会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
傅好凝眉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男人,然后眉头松开,轻声叹息道:“皇后吗?赵家的皇后,赵祁泽的皇后,从来不是我要的。你不会是觉得,我打了一次兴和城,就改变了心意了吧,傅好之心,坚如磐石,没有丝毫改变,怎么能当你的皇后呢。”
赵祁泽苍白茫然,道:“为什么非得那么固执,你对我当真没有一丝情谊,你待旭儿那般好,他到底是我的骨肉,我困在兴和城,你冒死险救……”
“傅好之身,不是为赵家传宗接代用的,至于去兴和城,我救的不是你,是大梁皇帝陛下!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大梁的皇帝陛下,要是被辽国蛮夷之族辱杀,是国之耻辱,傅好只是做了一个大梁子民该做的事,你别妄自情多。赵祁泽,你什么都别想在我这里得到!我看着你,就像看着祠堂里,满屋随风飘荡的白绫,这样的傅好,若和你滋生出丝毫的爱慕,和无骨之躯,行尸走肉何区别?今日傅好魂归黄泉,又何面目,见傅家的列祖列宗于地下。”
“傅好自幼习武,又好军阵,从师父和父亲多年教导,缚于女流之身,一身才学,无用武之地就罢了,既然眼前有个用武之地,也不想荒废。”傅好暮然站起来,眼角眉梢带着嘲弄,睥睨道:“太宗皇帝屠戮太过,自以为宏图霸业已成,就卸磨杀驴,自毁长城,致使大梁将星凋敝,可笑大梁堂堂以中原大国自诩,精锐尽出,也护不住一个皇帝,后世子孙差点要落了个千古的笑柄了。”
傅好身形笔直,站立在屋内,眼中散发着耀眼的光彩,美的摄人魂魄:“傅家一个苟且偷生的女流之辈,都有此等忠义和智勇,能为国赴生死,要是我的父亲,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然在,为国戍卫着北疆,小小过了气候的北辽,焉能让他猖獗至此。傅好就是要让老天爷知道你们赵家的愚蠢。”
傅好的话虽然有几分偏激,却确实有一两分道理。三军易得,良将难求,太宗在位的时候,灭了一半的将星,余下的又老迈,后继者多是不堪大用。一场战争下来,赵祁泽点将的时候,颇是捉襟见肘。
赵祁泽被傅好堵得无力还嘴也不是第一次了,挨这么几句硬刺,受了就受了,倒是顿生了另一出,能讨好傅好的地方:“是,或许是祖父做错了,我会下旨,给傅家平反,不再让你的父兄背负谋反的骂名。”
傅好眼神淬厉,沾染了戾气道:“平反?他们在地底下已经变成了白花花的骨头,你的平反,对死了人有何用!帝王只能掌控世人的生死,要是世人不惧生死,帝王连世人的生死都掌控不得,还想搅扰人死后之事,未免太过轻狂了吧。你做戏给谁看?谁愿意来看?死的人,永远的死去了,赵家待傅家的忘恩负义,永生永世,无法磨灭!”
说到至亲之人,傅好气血上涌,眼前一片晕眩,接着脑袋阵阵刺疼,身体撑不住摇晃。赵祁泽看在眼里,急切的上前想要扶住傅好将要倒地的身子。
“不准你碰我!”只要有一丝清醒,一分力量,傅好就是倔强无比,反用了力气推开赵祁泽,自己跌倒在地上。
赵祁泽看清了,傅好眼里厌恶的神色,真的是如多年前一样的,没有似乎改变,再次要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
这时,外面开始吵嚷,赵祁泽听到了一个男童的声音,怕门外的护卫不知轻重的伤了孩子,连忙放声让人进来。
傅旭冲进来,看见母亲跌在地上,用怒红的眼睛死盯了赵祁泽一眼,扶着微微颤颤起身的母亲往房间里走。
赵祁泽心里想跟进去,脚却是如有千斤一样的,不知道怎么迈动。
傅旭扶了母亲躺到床上,自己也脱了鞋子,和母亲躺在一起。
傅好发了一回病,缓了回来,搂着儿子道:“他又来了,娘生不会成为他的后宫,死后随意埋了,也不想进他们家的坟茔。”
傅好是坦荡的人,傅旭懂事的时候,问过父亲是谁,傅好没有一丝隐瞒,同时,傅好也是残忍的人,没有给傅旭缔造幻想,赵家的历史,傅家的历史,还有赵祁泽令人厌恶的窥伺和一次次的轻慢和侮辱,没用任何修饰,一件件的告诉了他。
边地有许多缺少父亲角色的家庭,父亲战死了,留下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贫穷困苦的女人,那些人都茁壮着生活着。傅好和那些生来就贫穷困苦的女人,只有强的,那么所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该坚强些,如果傅旭不贪慕天下最有权势的父亲,而背弃生母的话。
傅好得到过所有,又失去了所有,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变得冷漠孤寂,斩断了对外物一切的流恋,所以尤爱世间不掺杂质,富贵威武贫贱,都不能为之相移的真心。
傅好没有寻觅到这样的知己,却生养了这样的知己。
傅旭巴巴的抱着母亲的身体,轻轻的道:“我不想去韩家,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还有多远?
傅好红了眼睛,摸着儿子的额头道:“娘已经不能待在这个世间安身立命了,要换一个去处,却舍不得……舍不得把你带走。”
傅旭埋在傅好怀里,止不住的哭泣。
“去韩家,韩家欠了你娘的,你去讨回来!郑夫人会是一个慈祥的祖母,韩令宗,你只拿他当个寻常的长辈就是了。你还太小了,小得不能一个人生活,小得一个人,走不出一条坚强的道路。你要看着他们,学着他们,自己摸爬滚打着长大。”
“停止哀哭,停止恐惧,停止愤恨。娘走的那一天,会带走所以的恩怨,对你的生养之恩,对赵氏皇族的愤恨。等你长大,足够的坚强,你便自由了,过自己的日子吧。”
“我养的儿子,多么像我,我的骄傲,亦是我的担忧。我们傅家的人,像一柄锋利的宝剑,潇洒风流,曼舞过尘世,可是剑磨得太过锋利,总是容易折断。”
……
三日后,傅好一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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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虽然 从后世中国的版图来说 类似于 宋朝和大辽 大金 西夏的战争 是民族大融合的内部摩擦。可是在当时当下 却是国于国之间的战争
应该和日本打中国或是现在韩国来打中国的本质 没什么区别吧
中国两个少数民族政权前元后清汉族过得是什么日子呀
傅好为的 不是一家一人而是一国
宋靖康之耻 明土木堡之变让两个王朝开始走向了衰弱
在天下的得失面前 个人的得失微乎其微傅好是有大节的人
国家兴亡 匹夫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