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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后走出天子寝宫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云的颜色略有些奇怪,明明是快要下雨般的墨黑,却参杂了一些赤红的光芒。
她坐上了步辇,却忘了开口说话,目光定定的落在远方,不愿再看着那片天空。下人在身侧问了一遍,没有进入她的耳朵,下人不敢再做声,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发现刚刚有人和她说话了。
“去内司府。”申后不笑的时候是很让人害怕的,这种害怕只有柳如曼切身的体会过,他人从未见过一向笑的温暖的王后娘娘这副摸样,在心底暗暗猜测是不是和天子闹翻了。
直到步辇把她恭迎进了内司府,方才说话的下人才敢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小声和旁边人抱怨着:“王后娘娘怎么了,她刚刚瞥我的那一眼差点把我吓死了……”
其他人虽没对上申后的眼神,却都被那种气场压的心有余悸,不敢多嘴,只是认同的不断点头。
本以过了早膳的时间,申后一进门却看见柳如曼依旧捧着羹汤,只是羹汤早已消散了热度。
柳如曼正准备把勺子送进口中,手腕忽的被人握住,盛满羹汤的小勺半路送进了另一个人的口中。申后到这里就像到了自己的东宫,根本无需有人通报,柳如曼一偏头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面上一下喜悦了起来,可唇角的笑容还没来的及勾起就被粗暴的打断了。
银勺被人突兀的狠狠掷在了地上,勺柄断开,可见摔得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们都看不见这汤已经冷了吗,几双狗眼长的有什么用,还不如拖出去全都挖掉。”申后声音不高,却是冷到了极点,仿佛把所有的怒气都压在了话里,变成一根针压进了侍女的耳中。
侍女扑通一声跪下,身体抖抖瑟瑟,她们丝毫不怀疑这话可能成真。
柳如曼见申后竟发了这么大的火,情急之下一手拽住了她的衣角,为她们辩解道:“不关她们的事,只是我自己不想喝……”
这汤参杂了中药,又苦又涩,谁一连喝上一个月,都会看都不想再看见这汤。
“哦?不想喝?看来御膳房的厨子也不用活了。”申后勾起了红唇,笑意中藏着刀锋,阴冷狠厉。
柳如曼见自己越辩解牵连的人越多,她只觉得申后今天或许是遇见了不顺心的事,她这副模样自己是见多了,可旁的侍女都被吓得面色惨白。她不愿申后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有任何的损毁,还是大着胆子扯着她的衣角,自己做主下了命令:“你们先下去。”
侍女如遇大赦,忙不迭的起身逃命,将房屋的门关的死死的。
“月……”她小声的唤着,手攥着她的衣角,不愿她站的那么远,自己都抱不到她。
申后僵硬着没有回答,心里有什么东西满满的膨胀着,几乎要胀破她的身体,连呼吸都被阻碍了。
想要砸烂屋中所有的东西,想要狠狠的掐住身边人的脖子,厉声问她为什么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可是她没有动作,依旧忍了下来,忍到胸口有了窒息感。
柳如曼见她一直不说话,背对着自己站着,都看不见她的表情。心中焦急了起来,一手撑着身子往床边慢慢挪动着,即使扯动了腿上的伤她也不想管。
“受伤了还乱动,药也不喝,嫌你的命太多了吗,是不是死在火里才甘心?”申后感觉到背后的动静,终于转过了身,柳如曼的眼神紧紧抓着她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到一丝愠怒,只有平静,如透过窗口看到的那一角天空一般,昏暗而平静。
她为申后这出乎意料的表情担心了起来,一心想安抚她,说道:“我很珍惜我的命,因为它不是我的,是你的,全是属于你的。”
柳如曼是属于她的,从身体到一颗心,而她却不能要,也要不走。
申后坐到了床边,将她滑在脚边的绸被重新拉了起来,盖在她的腰上,扶着她重新坐好。
只要她一接近就不由自主的想要抱住她,柳如曼只穿着内衬,与她华贵的凤袍比起来简陋了不少。若是以前她定不敢这样抱着她,即使身体渴望极了去接近,她还是会远远的站在一旁,用目光拥抱她。
“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么?”她靠在申后的肩头,与她密无缝隙的贴在一起。
“没有。”的确是没有,表面上一切都顺心的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一颗心是怎样聒噪的反抗着。那不是她的心想要的,她却逼着自己要。
柳如曼皱眉,不相信她说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胆大,胃口越来越不满足。一开始只想着靠近这个人,现在却想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介入她的生命,不管苦乐都一起承担。
“可是你刚刚就像只老虎,发起怒来什么人都要吃。”她沉浸在申后给她的纵容里,心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话音一落才察觉到不对,抱着她的双臂一抖,却不敢抬头看她的表情。
她等到的不是怒气,而是深到窒息的吻。虽然申后很小心的克制住,可她的情绪还是无声无息的传到了柳如曼的心里,让她愈发的怀疑了起来。
申后不愿让她再说话,这刻也只有吻才能堵得住她的嘴,她问的越多只能让自己心中的情绪越膨胀。
吻住了便放不开,申后心中一点点漫起了绝望,用力的吻着她的唇,吻到发肿刺痛都不想放开。她的心情和她的吻一样,想要全部占有,可只在外边徘徊,迟迟不肯深入。
柳如曼不知不觉的张开了口,以极大的包容欢迎她的进入,有人在她门外彳亍,而她早已敞开门,满怀欣喜的等着那人的到来。那人却只是看着那扇为她所开的门,冷冷的看着,然后转身离去,丝毫不去想是因为自己那扇门才打开。
申后没有探进她的口中,反而离开了她的唇,吻上了她的脖子。柳如曼有些失望,睁开一双湿润的眸看着她,似是在询问那个狠心的人,你为什么不进来?
她不知道,那人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只是恰巧经过了她的门前,被她站在树下回眸的那一眼吸引住了心神,有了略微的停顿。可这短暂的失神却不能阻止任何事,所以那人重新抬起了脚步,向自己所在的地方走去。
那个过路人同样也不知道,每天那么多人打马经过她的门前,她一直紧闭门扉,不愿让任何人打扰。只有看见自己的时候,那扇门才一点点敞开,自己走了,那扇门还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一直开着,等着自己进去。
申后吻着她的脖子,听到从她口中溢出低低的轻哼声,她沉迷在*中,可申后依然清醒。身体纠缠在一起,她的意识却好像轻轻漂浮了起来,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提醒着她,别忘了你要做的事。
所有的动作忽的顿了下来,唇依然贴在柳如曼的脖颈上,呼吸却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发。
柳如曼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手找到了她的脸,想要将她的埋在自己肩头的脸捧起来,让自己看清楚她的表情。
“月,你到底是怎么了?”
申后抬起头,脸颊被磨蹭的有些红,她站起身,抚平了自己的衣角,说道:“你好好休息。”
她转身欲走,柳如曼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很大,握着她的手腕都疼了起来。
“别走,月,别在这个时候不要我……”她知道申后心里有事,只是强撑着不愿让自己知道,她不奢望申后能把她想的事告诉自己,只求她不要在她痛苦的时候独自一人,忘记了身边还有自己陪着她。
申后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她,忽的笑了起来:“你在瞎想什么,本宫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你这样能做什么?”
柳如曼咬着唇,脸色鲜红欲滴,似乎是为自己将要说的话羞涩难堪到了极点。可是不管怎么样都不想让申后这样离开,她说话的声音轻的几乎能融进尘埃里:“只要你想,我什么都能做……”
申后依然在笑着,只是那笑意无论如何都无法达到眼底,浅浅的浮在表面,为她戴上了一层优美的面具。
“看来本宫今天是走不了了,嗯?”
申后的膝盖在床边一撑,身体已经临空架在了她的上面,手轻柔的将她受伤的腿分开,让自己嵌进她的双腿间。
她的到来带给柳如曼无法言说的压力和心悸,她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欣喜而害怕的等着她。
申后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不像方才那般犹豫,舌强硬的顶开了她的牙关,在她口中如狂风暴雨般的席卷,吮吸着她的舌头都到了发麻的地步。柳如曼激动了起来,含着她探进自己口中的舌,温柔的舔舐着。
既然要伤她,那便伤到底好了,伤到她永远不愿再想起自己。正好,反正她们以后也再也见不到了。
一直等着的那人终于愿意踏进她敞开的门,她却不知等来的是温柔的拥抱,还是残忍的杀戮。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还有一半的场景,明天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