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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条河,前面就是巴克塔普尔城堡了。”
廓尔喀远征军第一军团参谋官程凤翔驻马举鞭道。
他面前是一道高山冰雪融化而成的清冽水流,两岸与水中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灰白石块,水流撞击石块,透起层层雪沫。
河对面,南岸,两座奶头状的小山并肩而立,山上除了黄绿色的草外,癞子般地长着几片小树林,两山之间是一道u字形峡谷,通往巴克塔普尔的大道穿谷而过。
大道靠近河岸的地方,显然曾建有渡口,然而此时却只残留几根木桩,河上不见一船半筏。
廓尔喀远征军第一军团司令官赵尔丰上将提鞭举目,从望远镜里观察了好一阵,斑白的胡须翘到一边,冷笑道:“果然挖了不少战壕,倒还像模像样,程参谋,请那位巴卡苏姆头人前来说话。”
原来自科达里一役后,廓尔喀人心浮动,不断有地方头人、王亲贵族带兵来投奔狄阿比亚王子,又有宫中逃出的一位印度教高僧当众宣布狄阿比亚王子为真毗湿奴神化身,是真正的王位继承人。不几日,王子麾下已聚有十几位贵族、四五千人马,从此神气活现,头戴金冠身披璎珞,俨然毗湿奴神下凡,口中也不再叫佛祖保佑,赵尔丰却心有不安,时刻提防,说什么也不让投奔过来的廓尔喀军混入本军阵营。
这里说到的巴卡苏姆头人,昨天才带了三百人马投奔过来,一见到狄阿比亚王子就热泪盈眶,历数世代所受王室恩惠,表示愿为已故巴里斯威国王报仇雪恨。
稍顷,一位头戴白帽、腰缠红巾的飒爽男子策马急至,正是巴卡苏姆,只见他左手抚胸行礼道:“司令官找我?”
靠着译官居间翻译,赵尔丰开口便问:“你曾说你的领地就在巴克塔普尔附近,对这一带应该比较熟悉吧。”
“不错,我对这里就像对我家的院子一样熟悉。”
“那么请问,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让大军顺利通过吗?”
“周围百里之内,只有这里能通行大军,从这里去王都,路途也最近最好走。
“明白了,这么说,我们只能攻破这里了。”
“是这样。”
赵尔丰心里一骨碌,拈须道:“这个渡口如此紧要,叛军必然派重兵把守,只是不知详情如何,我想派人去侦探侦探,只是我手下对此地都毫无了解……”
“请勿必派我去。”巴卡苏姆声怕翻译听不见,高声叫道。
“这个任务太危险,头人不必太勉强……”
“我祖父是在比尔根杰砍死英国头人的勇士,我父亲是在黑道达战死的汉子,他身上有十二个弹洞,被刺刀戳了二十一刀……是英国人!英国人害死了他们!我的命就是拿来跟英国人和英国人的走狗战斗的!英国人的走狗吉里沙拉为了阻止巴里斯威国王陛下与天朝大皇帝陛下结好,竟然胆大包天,谋害了国王——也就是毗湿奴神的化身,亵渎了神明。所以,为报私仇也好,为顺应神明的天罚也好,这次一定要拼了命大干一场!”
赵尔丰巴不得他如此表态,便顺水推舟,吐出一番好话,哄着那位热血沸腾巴卡苏姆头人领了本部人马,过河侦探去了。
程凤翔还不放心:“大人,让他们这么过去就可以了吗?要不要派人跟在后面监视?”
赵尔丰老脸一横:“废话,这还用我说吗?”
当下全军摆开阵势,左翼是巴拉姆头人率领的狄阿比亚皇家卫队第一旅约2000人,右翼为木巴让头人率领的讨逆联合军约2500人,中军乃赵尔丰亲领远征军第一军团主力4000人,另有第一军团官兵约1600人早先已被派去防卫后路。
布阵完毕,赵老将军邀狄阿比亚王子至岸边一高坡,亲睹巴卡苏姆部渡河侦探。
只见巴卡苏姆一马当前,从岸边砾石较少的一处沙滩入水,涉水渡河,后边的三百私兵高举一面蓝边、红地、三角形的白星月王旗,背着火枪、挎着弯刀紧跟过去。
突然,对岸左边的小山上窜出几团白烟,炮弹呼啸打在水中、岸边,顿时泥星水雾漫天飞扬,当即有几名兵士被弹片飞石扫倒,鲜血染红滩头水际。
赵尔丰见状下令道:“命令我炮兵开火,掩护我军先锋渡河。”
狄阿比亚王子担忧道:“英国人训练的新军都在拉纳家族手中,据我所知,他们的枪炮不在天朝大军之下,就让巴卡苏姆这样孤军过河,会不会太冒险了……”
“巴卡苏姆是为了您而主动请求打头阵的,请理解和珍惜他的忠诚吧。”
随着远征军的炮弹冰雹般地落在对方的炮兵阵地上,巴卡苏姆部顺利渡过小河,立即分成数路纵队,杀向峡谷左右的山头。
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原本平静的草坡上、树林里,到处竖起了拉纳家族的蓝边红地白日三角旗,头戴宽边帽、身着英式军服的廓尔喀新军从战壕或树林里探出身,以恩菲尔德步枪和马克沁机枪猛烈开火,几分钟内,巴卡苏姆部各路纵队所剩无几,残余人马捡了王旗丢了兵器,狼狈而回。
狄阿比亚王子看得着急,连声呼唤:“赵将军,您看,您看……”
赵尔丰毫不在意:“王子,我看到他们了,他们总算出来了。”
随即厉声下令:“命令炮兵,集中全部火力向暴露的敌步兵阵地扫射。命令军团第一队、第二队,立即前进渡河!第一队,目标峡谷左侧山头,第二队,目标峡谷右侧山头。”
王子诧异道:“现在就发动总攻?”
“时不待我,请王子立即向左右翼的王军下令,命他们全军渡河,左翼主攻峡谷左侧山头,右翼主攻峡谷右侧山头,务必同心合力,将敌驱逐下山。”
王子激动得手抖:“是……没想到这就开始了,太好了,我马上下令……”
只听远征军大小四五十门火炮(五七、七五山炮各六门,八零迫炮十五门,六零迫炮十八门)连声鸣放,南岸弹如雨下,北岸杀声四起,先是远征军第一军团第一、第二队的两连骑兵率先渡河,却不立即往山上冲锋,各自将坐骑放倒,每连围成半圈,在马身上架起步机枪,仿佛两座马肉城墙构成的堡垒,以掩护后续步兵渡河和巴卡苏姆部残兵撤退。
以远征军先头骑兵突击为发动信号,北岸方面的人马纷纷从掩蔽处现身,浩浩荡荡,整队走下不算平缓的岸坡,其间,赤地金龙战旗与红地白星月旗迎着来自印度洋的南风猎猎飘扬,雪亮的刺刀和马刀上仿佛闪动着圣山雪域的光辉——在他们背后,印度教僧侣和藏传佛教喇正各自颂念着祝福的经文。不时有一两发炮弹打在不算整齐的队伍中,却没有造成太大混乱,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得到,每当对岸打来一两发炮弹,就要遭到己方炮兵十倍、二十倍的还击。
与此相应,南岸方面的山头上也突然冒出了大股打着红地白日旗的骑兵,不等对岸炮兵反应过来,当即抽刀出鞘,径直冲下山来,直取作为桥头堡存在的两个远征军骑兵连。下马的远征军骑兵隐蔽在马肉掩体后面沉着射击,北岸远征军支援部队的12挺马克沁重机枪也喷射出了密集的弹雨,漫天纷飞的子弹打得拉纳军骑兵人仰马翻,五分钟不到,将近三百名拉纳军骑兵倒在了“马肉堡垒”前,只有一名拉纳军军官策马跳过“肉墙”,砍伤两名下马的藏军骑兵后被乱枪射死。
刚刚打退拉纳军骑兵的冲击,不等廓军步兵跟进冲击,远征军第一军团的步兵部队已经杀了上来。
由任天民营长率领的远征军第一军团第一队主力——西藏驻防第2步兵营——的700余名官兵轻装上阵,双手高举上了刺刀的步枪和50发装的子弹袋,涉过没腰深的湍急河水,迅捷冲抵对岸,立即超越“马肉堡垒”,迎着密密麻麻顺坡而下的廓尔喀新军,向峡谷左侧山头发起冲击!与此同时,构成“马肉堡垒”的骑兵们又再度跨上战马(当然,他们不得不暂时抛下被流弹打伤的战马),从步兵的两侧冲杀出去,无情地践踏和劈砍暴露在战壕与树林之外的拉纳军步兵。面临不利局面,廓尔喀新军不顾损失,用步枪、刺刀和弯刀顽强抵抗骑兵的冲击,几番搏杀之后,远征军骑兵突然向两侧散开,还未等阵形散乱的廓尔喀兵醒过神来,排成密集横队的驻防第2营如墙般压了上来,如林般整齐排布的刺刀瞬间戳倒了最前面的数十人——包括一名军旗手在内。然而第2营很快陷入了胶着的肉搏战,从最初的震撼中迅速清醒过来的拉纳军步兵仗着兵力上的暂时优势,毫无畏惧地与用四川话叫骂的的驻防军杀在了一起,而廓尔喀特有的短弯刀在对付安装在笨重步枪上的刺刀似乎占有特别的优势,几分钟内,数十颗2营官兵的头颅伴随大量鲜血的礼花状喷放脱离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