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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停!”
迈巴赫后座,正打算闭目养神的夏非寒忽然出声。是他思念成疾了吗?为什么刚才,余光中好像出现了那个让他一夜无眠的罪魁祸首?
车还没停稳,他就往后看去,大门旁边的花坛旁边,一辆火红拉风的自行车安静的停在围墙角落,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路牙上,下巴顶在一大摞盒子上,闭着眼睛打瞌睡,样子又傻又可爱。
真的是她!夏非寒忽然觉得郁闷了一整晚的心情一下子开朗。所有一切愤怒和焦躁,只是因为想见她想要她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之前心中有多气恼有多想惩罚她,见了面之后才发现,她才是解开一切的良方。
看她的样子,是在这儿等他么?她在这儿等了多久?夏非寒刚刚出门的时候还在恨恨生她气的心,在这一刹那变得异常柔软。
早知道如此,他昨天根本就不应该对她不理不睬,回来后也应该先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给她,哪怕是把她痛骂一顿,也好过两个人都如此辗转难眠。
去他的自尊心去他的面子去他的骄傲去他的大男子主义,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还需要去计较这么多莫须有的东西么?
夏非寒拉开车,长腿一迈,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将她搂在怀里。但是当他真正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忽然又卡壳了,澎湃的心情一下子冷静下来。
他还不能如此光明正大。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会把她吓坏;现在的地点也不适合他如此孟浪,这是在家门口,家人就在大门之内。
夏非寒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用脚尖酷酷的踢了一下战荳荳的脚。
战荳荳脚一歪,食盒往下一掉,下巴一下子落空,整个人一下子醒来。正想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扰她清梦,一抬眼,就看见了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帅气脸庞。
战荳荳顿时由怒转喜,蹦跶着跳起来:“非寒哥哥!”见到了见到了!终于见到了!一切通讯手段都是浮云,只有真正面对面,才沟通的最佳途径。
“你在这儿干嘛?”夏非寒略有点心疼,刚刚她蜷缩坐地的样子,可怜兮兮惹人怜爱。
“噔噔噔噔!”战荳荳扬起手中的盒子:“给你送早饭来了啊!”一上来就道歉太生硬太直白了。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等他吃过美食之后,是不是比较容易接受她诚挚的歉意?
“我吃过了。”夏非寒皱眉,目测着她手里早饭的数量。这是把他当猪养的意思么?哪里吃得了这么多——更关键的是,这么多,她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晚上吗?那她睡了多久?看她大熊猫一样黑黑的眼圈,答案就非常明显。“你一大早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嘛?”
“来道歉啊……”战荳荳谄媚的靠着他的臂膀:“非寒哥哥,昨天真的只是误会啊,你要相信我的清白对不对?”
“回去睡觉。”虽然不想生她气,但是昨天的画面显然也不是他所愿意回想起的。现在,更让他生气的是她不好好爱惜自己身体。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回去!”战荳荳赖皮的拉着他的臂弯。昨天是有观众在,她不好意思,今天估计也就李叔在,从小看着他们俩斗来斗去,她的矜持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他很想脱口而我原谅你,但是又觉得就这样放弃一次可以跟她纠缠的机会很可惜,更怕这么轻易的说原谅,她就会觉得自己不在乎,以后跟那小子变本加厉。“现在没空,回来再收拾你。”
“不要嘛,你不原谅我,我茶饭不思人生都没有乐趣了!”战荳荳扒拉着他,眼瞅着一旁等待的车:“要不我送你去上海啊?然后我跟着李叔一起回来!”哈哈,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样一路上两个小时呢,肯定搞的定他。
“随你。”夏非寒表情不屑,内心却高兴。能够和她多呆一会儿,他也非常愿意。事实上,没见到她之前,他就已经在想着是否可以在这次上海之行中再次省下一点时间回来一趟。
“哦!好好好!”战荳荳得到应允,开心坏了,拽着夏非寒就上车。“李叔早啊!”
“哦,荳荳啊,怎么这么早,送非寒啊!”李叔和蔼的笑着打招呼。
“嘿嘿,那是,非寒哥哥难得回来,来回这么匆忙,我只能见缝插针啦!”战荳荳笑嘻嘻,因为可以坐在夏非寒旁边而心情大好。
“啰嗦。”多了一个她,安静的车内顿时热闹了起来:“闭嘴,别妨碍李叔开车。”
战荳荳吐吐舌头:“李叔辛苦啦!那我不妨碍你!”她的重点骚扰对象是夏非寒。
“哈哈!坐好吧,这么早一定没睡好,还可以补个觉。”李叔一边说着,一边摁下了按钮,放下了垂帘隔绝了前后座。
“非寒哥哥,还吃不吃早饭,我亲手做的哟。”战荳荳谄媚的捧着自己的伴手礼,凑到夏非寒面前。
一夜没睡,她的眼睛里有几根明显的血丝,却掩盖不了生机勃勃。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夏非寒心生满足,心里很想把她拥进怀中,但脸上却显示出了嫌弃的表情:“车上怎么吃?拿走。”
怎么吃那就不是不吃啦。战荳荳深刻的理解夏非寒的潜台词,放下煲的粥,拿起点心:“干蒸烧卖,薄皮虾饺,流沙包,吃哪一个?”
夏非寒皱着眉头:“随便。”
“来,虾饺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战荳荳拿起短筷子夹了一个,用手凑着递到夏非寒嘴边:“啊……”
当他是小孩子么?好幼稚好肉麻……夏非寒皱着眉头,习惯性的向后躲去。战荳荳不折不挠的跟过来,一张小脸几乎要凑到他跟前:“快吃,很好吃的!”
他当然知道很好吃,她的手艺和她的人一样好吃。夏非寒呆了一下,张开嘴。
“哈,真乖!”战荳荳老大人似的表扬,心满意足的看着他细细的咀嚼:“好吃吗?”
“嗯。”夏非寒略垂下一点目光,不敢去看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太明朗太炫目,他怕看着会不能自拔无法自已深陷不出。
“来,再试试别的。”战荳荳邀功心切,继续献宝似的打开一个个小盒子。一时间,并不算太大的车厢内香味四溢。
吃,对不起自己已经吃过早饭的胃;不吃,对不起她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这可以理解为另一种形式的最难消受美人恩么?
不能老是纠结在吃上,为了解救自己,夏非寒决定迅速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进来?”
“啊?到你家啊?”战荳荳偏头思忖,自己要不要实话实说呢?呃,要点同情分也是好的嘛。“不知道唉,不过我四点多就出门了。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起,怕吵醒你们。”
“猪啊。难道我六点出发六点才起?”夏非寒心疼不已,表现形式就是一顿骂:“四点多出发,还做这些乱七八糟东西,你一个晚上不睡觉了啊?”
战荳荳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装无辜扮可怜:“昨天晚上我反思了一整夜,深深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得到非寒哥哥你原谅,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夏非寒是又满意又气恼,满意她这么在乎她,又气恼她的方式。“你哪儿错了?”
“我应该坚定的跟安然划清界限!我不能因为他是我法律上的表哥而对他有所放松!虽然我一心一意只对夏致哥哥一个人好,但是真正的爱情不是光靠嘴说,而是靠行动来说明的!”战荳荳一脸正气,举起右手宣誓,好像初中刚入团一样的忠诚。
滚蛋!夏非寒恼怒。深刻反省个屁啊!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对她来说,安然和夏致,一个狼窝一个虎口。他要的是让她到他篮子里去啊。
“死滚!”夏非寒一气恼,顺手把手里半个流沙包塞进她嘴里,自己侧脸闭上眼睛假寐。
呃?这样还不行啊?战荳荳嘴里呑着小包子,瞪着大眼睛一脸呆萌状。那怎么办呢?话说,其实她也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见到夏非寒会这么怵。真的担心他会在夏致面前打小报告吗?她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为什么呢……战荳荳也迷惑了。“非寒哥哥,你为什么生气啊?”
既然自己找不出答案,在这边瞎猜,还不如直接问,有的放矢的改正错误。
“谁说我生气了?”夏非寒冷哼。他能告诉她,他在吃醋吗?
“那你昨天不理我……”战荳荳想起他那冰霜脸。
“我怕打扰你们俩。”夏非寒酸味十足。
“那我打你电话你关机……”
她打他电话了?“刚到家手机没电了。”居然是这样错过了吗?
“那……”战荳荳偏头,狐疑的看着他的表情,有他说的这么轻松么?她可不相信什么事儿都没有。“反正,我觉得我昨天做错了,我以后坚决不会再犯了!非寒哥哥你没生气那是最好的。”
战荳荳欢喜状抱着夏非寒手臂,将脸颊靠上去。曾几何时,这是她对夏致哥哥的专属做法,现在的夏非寒,也已经荣盛地位,能够得到这样的对待了。
哼。夏非寒心中冷哼,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微微勾起。有她如此小鸟依人的靠在身边,心满满的幸福感。
“别空口说大话,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屁股一调就忘记。”夏非寒不忘记继续敲打敲打她。不能怪他会胡思乱想,你说他都半年没回来,结果难得回来一次就逮到她红杏出墙,这概率是有多高?“什么喜欢夏致,我看你就是嘴上说习惯了而已,心里压根儿没这么想。”
后一句话才是他想说的重点,他想要试探试探她的口风。
三年了,他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内心,那她呢?她一直嚷嚷着喜欢夏致,那这聚少离多的三年时光,她可还如原来那么坚持?
他觉得她更多的只是一种习惯而已。虽然她会千里迢迢来看他和夏致,虽然她会因为夏致和谢芸嫣的绯闻而郁闷,虽然她会因为想来波士顿而付出一年多的努力,但是,她没发现,她所做的这一切,其实是跟他发生了更多的联系?这其中当然有他刻意为之而造成的结果,但是从她来看,也是因为她对夏致的心并没有如想象中迫切。
她跟他在波士顿单独相处的那几日,除了开头一段,她没有因为夏致的缺失而有所遗憾,因为有他;夏致和谢芸嫣的报道满天飞的时候,她没有亲口去问夏致,而是来征求他的意见;想来波士顿学习,这一年又两个月的时间里,更是他天天陪伴;到现在为止,这还是她和他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他觉得这些,应该都已经可以说明了,他在她的心中越来越重要,她已经渐渐接受了他。但是他不光只是要她这种潜意识的行为,他想要的是改变她的认知,他想要她清清楚楚的认识到他的地位,他的角色定位,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暗处走向明处。
这条道路该有多艰难,她的木鱼脑袋,到底要几时才会开窍?他更担心的是她执拗和倔强的性子,让她改变从小竖立起来的认知,就好像要改变她的信仰一样,这也是他不敢急于求成的原因。
可是他真的很急,憋得很辛苦,忍得很劳累。就好像现在这样,若她是他名义上的女友,他只消把她拉进怀中狠狠深吻重重打一顿屁股,就足以解决问题。
“哎哎哎!非寒哥哥!我是这么容易变节的人么?”战荳荳果然因为夏非寒这个问话而跳脚了:“要搁八年抗战时期,那我铁定就是一抗日英雄,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气节不可丢。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区区三年时间和遥遥几万公里路程,怎么可能改变我对夏致哥哥的爱?”战荳荳啪啪的拍拍胸口:“真爱!”
夏非寒自找气受,白了她一眼,冷冷瞥了一眼她的胸:“别拍了,本来就没有,再拍要凹进去了。”
“你……”战荳荳条件反射似的要启动暴走模式,但立马就想起来她现在还在乞求原谅阶段,属于英雄气短状态。她挥了挥手,假装很大度:“哎哟,非寒哥哥你开什么玩笑……人家还是不错的啦……”下意识的挺了挺饱满挺翘的小山峰。
他当然知道很不错……夏非寒的喉结一动,忽然觉得有点燥热,空调的冷气也吹散不了这一时涌起的热浪。“有吗?两年前我觉得手感不怎么样。”
两年前……战荳荳脸一红,想到了某个画面,虽然过去这么久,但想起来还是让她很害羞。不服输和斗争到底的性子,让她当然不可能在语言上服输:“女大十八变啊,两年前我丑小鸭,现在我都变天鹅了,更何况小小的胸,你看你看,A都变C了,跑步我都嫌累赘呢。”
战荳荳假装嫌弃,实则炫耀。话说回想起来,两年前的自己确实不咋的,怪不得夏非寒说手感不好,如果是现在的话……摸起来应该挺舒服了吧?
“看不出来。”夏非寒回了一句。
“那你摸摸看……”正想着摸起来很舒服这一句的战荳荳,下意识的接话了,一说话,小脸顿时涨红一片,讪讪然傻笑:“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的。”
呜呜,自己怎么这么嘴贱啊……战荳荳真想抽自己。
而夏非寒也古怪的看着她。
车厢里一时陷入很怪异的寂静。
“咳咳……那个,非寒哥哥,你现在,那个……有女朋友么?”战荳荳率先打开沉默,再不说话她都要被自己烧死了。本想换个好点的话题,但是思想被邪恶入侵,好像污染了,想出来的问题还是属于暧昧领域。
“没。”夏非寒皱眉头。他的心里可是只有她一个好不好,居然还问他这种鬼问题。
“那……男朋友呢?”战荳荳小心翼翼的问。其实这么长时间里,她一直还记挂着他的取向问题,只是他说了会努力更正,她又不敢老提,万一有逆反心理怎么办?万一老说着说着就上心了忘记不了怎么办?
啪!一个大抹头打了上去,夏非寒终于忍无可忍:“脑袋里装的全是翔么?哪里来的这种问题。”
战荳荳哀怨的抱着自己的脑袋:“那个,你不是说你喜欢ben……”这让她担心了好长时间。
“我什么时候说过?”夏非寒忽然想起,自己好像确实某一天随便扯了一个性取向的幌子,骗过了纯纯蠢蠢的她,在波士顿她问自己的时候也没否认。但是关于喜欢ben?怎么可能?!
“你有天喝醉酒的时候,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有,然后说ben……”战荳荳还记得这几个关键词。
夏非寒又是一个大抹头上去:“还会套我话了啊?胆子不小啊!”他喝醉,也就那次跟安然那小子拼酒吧?
那天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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