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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代璇因得知怀了双胞胎,当下便越发小心起来。
除了偶尔往宫里走一趟探望崔贵妃,便不再出门,只管闷府里。
若是平时她早该闷坏了,但如今有孩子牵挂着,却是不觉憋闷,且连赵长宁都不大想了。
“王妃,宫里来人了。”这一日吃完饭,便见绿衣进来道。
眼下已经进了腊月,天气也冷很了,书房里挂那九九消寒图也已经红了几朵梅花。
且将近腊八,王府里已经准备下了糯米、赤豆、桂圆、莲子、花生、枸杞、红枣等物准备熬粥。
听闻宫里来人,代璇虽然不晓得何来赏赐,但却是反应极道了一声:“请。”
她身子已经重了,坐着时双腿都不能并拢,是以行动间便缓慢了不少,才起身走了几步,人便进来了。
却是崔贵妃身边极其得用大太监崔敏,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内侍,却是崔太监义子,俱是熟面孔。
“竟然劳动崔公公前来?”代璇便笑道,又连忙请崔敏入座,吩咐丫鬟上茶。
“不忙。”崔敏摆摆手,却是回头一瞥,那两个小内侍便托着托盘走上前来,托盘用红布盖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这是?”代璇略有诧异,不知道宫里搞什么名堂,但如今她怀有身孕,从来孕妇大,想来宫里也不会对她如何,便又定了定神,笑道:“崔公公这是跟我打什么哑谜呢?”
崔敏却是呵呵一笑,才亲手揭开了红布道:“这是娘娘一片心意,王妃看了,必得十分欢喜。”
那托盘里却不是代璇先前想什么稀奇宝贝,而是叠一起布料,竟是两套上等棉布做成小衣裳!
代璇不由得仲手去摸了摸,崔敏见状便笑道:“王妃不妨展开来瞧瞧。”
两套小衣裳做十分精细·不光裁剪好,就连针脚也是细密熨帖,显然是下了十分功夫。
虽然没有绣花,看起来朴素了些·却很得代璇心。毕竟小孩子皮肤娇嫩,若是绣了花,反倒容易磨到皮肤。
“倒是累母妃费心了,这两个孩子还未出世,就想到这些。”代璇命人收了,才笑着跟崔敏说话。
哪知道崔敏道:“王妃这话倒是不错,娘娘为了这两套小衣裳却是费了小半个月功夫呢·可见娘娘对王妃和两位小殿下欢喜。”
代璇不由得一怔,照崔太监这话意思,这两件衣裳竟是崔贵妃亲手做?
这等事,便是亲生母亲做给自己儿女还罢了,然崔贵妃却是长辈,且还有那般尊贵身份!
若是搁到现代,也许会有疼爱孙子祖母亲手做了小衣裳,但放如今富贵人家·却是想都不要想事情。
崔贵妃却做了,且还这般用心,代璇很是感激·便只是为了她肚子里这两个小,她也很感激。
说起来,这并不单单是祖母对孙儿期盼,也是给了代璇大大脸面!
代璇不由得抚着肚皮,抿了抿唇之后才道:“都是母妃厚爱,有这般慈爱长辈,却是我和孩子们福分。”
崔太监瞧着代璇面上表情,心里也满意了几分,当下也不耽搁,便拱拱手回宫去了。
等人走了·紫苏才悄悄凑到跟前来道:“王妃,奴婢瞧着,竟是一男一女样式。”
其实婴儿初降生是用不着穿衣裳,左右不过是襁褓包着罢了,崔贵妃这一手,其实象征意义大一些。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儿?代璇越想越觉得好似是为了显示恩宠一般。
于是便将木槿叫来跟前问道:“近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自从她怀了孕·府里事情便不大管了,大都交给了木槿,反正她也是熟手来着。
也因此,这几个丫头怕是有了默契,有许多事情也并不她跟前提。
代璇心知肚明,却也懒得管,只是如今越想越不对,耐不住心中好奇,便想问个清楚。
木槿自是不肯说,只道无事,可代璇又是什么人物,她逼不得木槿,扭头便看向紫苏紫萍,终于还是叫她得了实情。
“靖南军吃了败仗,且连都统大人都战死沙场了!”紫萍道,一张圆脸蛋儿几乎要哭出来。
“靖南军又败了?”代璇不由得面色一白,连忙追问道:“那王爷呢?”
“王爷尚且安好。”木槿连忙安慰代璇道:“王妃且放心罢,王爷无事,只是朝中因这一战,颇有些争议罢了。”
代璇便安心了下来,她也不是全然无知妇人,听见吃了败仗就慌了神,只要赵长宁没事,就不是大事。
不对,这个都统是靖南军高级将领吧,就这么死了?
代璇不由得想到赵长宁曾经提到过,关于兵权问题,莫不是赵长宁假公济私,把那统领给阴死了吧?
紫苏看代璇没说啥,还以为她吓坏了,和木槿对视了一眼,才试探着唤了一声:“王妃?”
代璇回过神来,见两人小心翼翼样午,便笑了起来:“作甚?不过是吃了败仗,又不是天塌了,不要担。”
木槿见她这样便也放心下来,心道若是因为她没保密好而让代璇因为听了这消息而坏了身子,她岂不是罪过大了?
但见代璇不着急样儿,却又忍不住问了:“王妃竟是不担心王爷吗?”
“嗨,我虽然不懂怎么打仗,可也知道兵无常势,且听你口气,此次并非决胜之战罢?我相信他能挽回局面。”代璇道。
代璇能这般镇定,一是相信赵长宁判断,他曾说虽然靖南军不如西军和北军,但南越军也不如北蛮和西梁,他既然能西北打出名堂,这一次难度并不很大。二则,赵长宁到那边必先得收拾局面,才好重整旗鼓去打南越军,便是一时有胜败,也不算什么。安知那都统得死有没有蹊跷呢?当然,重要是她京里担心根本无济于事,还是好好养着身子为要。
当木槿把代璇意思悄悄送到宫里之后,崔贵妃也放下了一半心,不由笑道:“这孩子倒是对长宁信心十足。”
花铃姑姑便道:“正该如此,王妃若是没有这份伶俐,也不能叫娘娘这般看重。”
“瞧你这说,”崔贵妃摇摇头,却是手一抬,扶着花铃走到了廊下,才道:“你看那朝中,都有人按捺不住了,她一个女子能有这份镇定,已是难得了。”
“我看重便是她这一份心智。”崔贵妃停住脚步,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不像某些人,遇事只能哭,哭过之后便认了命。”
花铃姑姑一愣,不知道崔贵妃何以如此,便小心道:“都是殿下和娘娘慧眼,也是旁人没有这个福分。”
崔贵妃看了花铃一眼,知道这个心腹是含糊其辞,也不怪她,只道:“你道我是说着玩?我是想起了一个人。”
“娘娘说,是······远嫁那一位?”花铃低声道。
崔贵妃闻言便叹了口气:“当年她同长宁之事,我固然是不赞同,但也未对她如何罢?可她又是怎么做?这且说去说他,后来太后棒打鸳鸯,其实也未尝不是存了试探之心。”
花铃眉毛一挑,这些事儿,纵然她是崔贵妃心腹,也不曾听闻!
却听崔贵妃继续道:“那个时候,长宁还不是如今这般性子,我也并未想过其他,所以想是长宁能做一世富贵闲王,便要为他选一个温柔王妃,因此便嫌她野心太过,又不懂隐藏,迟早会为长宁惹祸。
花铃听着,却不由得想起了现如今英王妃代璇,两相比较之下,代璇性子虽然行事强势,却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容不得人欺负,也不欺负旁人,显得磊落大气许多。
“…···她若是肯收敛一些儿,太后未必就点了她了,南越小国,要什么和亲公主?下降一郡主足以。”崔贵妃说着,想却是太后当年说,如果方文嫣能力能配得上野心,将来能将南越控制手里也是好。
当然,这样女子却万万不能留自家,否则岂不是搅得自家不得安宁?当年太后也没有想过以赵长宁为嗣。
“你也知道,当年太后提出此事时,并未大张旗鼓,是方文嫣自己点头应了。她既舍不得公主封号,又如何转头便朝长宁哭诉委屈?太后却也不曾真逼迫了她。”
崔贵妃又摇头。太后虽然有意无意压着她,但对赵长宁却是不错,方文嫣若是当时坚持不应,表现有风骨一些儿,也未必是后来结果。
只恐怕方文嫣是知道太后和崔贵妃都不看好她,她想要当皇家媳妇儿难度太大,一旦拒绝了可能两头空,所以才会做出了那样选择。
崔贵妃又摇头。太后虽然有意无意压着她,但对赵长宁却是不错,方文嫣若是当时坚持不应,表现有风骨一些儿,也未必是后来结果。
只恐怕方文嫣是知道太后和崔贵妃都不看好她,她想要当皇家媳妇儿难度太大,一旦拒绝了可能两头空,所以才会做出了那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