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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初刻,当云氏刚刚起身时候,就听说紫苏已经外等候多时了。
“莫非是璇姐儿出了什么事?”云氏疑惑了一下,立即就想到了女儿身上去。
毕竟紫苏是代璇身边大丫鬟,若是无事,她不可能这么一大早过来等着。
“叫她进来。”云氏吩咐了一句,一边让甜儿伺候着穿衣穿鞋,一边便怪责道:“关系到姑娘大事,你们也敢拦着,真是胆子大了!若是耽误了姑娘事情,看我怎么罚你们!”
屋中除了甜儿,还有两个侍立丫鬟,闻言俱都缩着脖子低下了头,除了出去叫紫苏那个,全都心里埋怨起紫苏来,明明是她说不要紧,执意要等太太醒来嘛,却连累她们挨骂!
“太太莫要着急,奴婢看紫苏姐姐神情并不着急,而且紫苏姐姐也说了,是姑娘交代她等候太太睡醒,所以奴婢才没有打扰太太。”甜儿笑着解释道。
“哦?”云氏被甜儿扶着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脸色,才道:“若是如此,倒是我错怪了你?”
甜儿福身行了一礼,才摇头道:“太太说哪里话,奴婢们可不敢有别心思,只是希望太太莫要着急,紫苏姐姐这般坐得住,想必姑娘那里一定没有大碍。”
正说着,紫苏便跟一个小丫鬟身后走了进来,方才屈身行礼,便听见身后帘子一响,又是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云氏出嫁时身边带着陪嫁丫鬟,如今也是管事媳妇了,进来行了一礼后,便自发上前接过了甜儿手中梳子,开始替云氏梳
云氏一抬手阻止了她·然后侧了侧身看向紫苏柔声道:“听说你大早就过来了,可有要事?”
因为对代璇宠爱,所以云氏对代璇身边大丫鬟也很是和蔼,可以说是有些爱屋及乌意思·给她们面子,也是给代璇面子。
“太太,能否让奴婢单独回禀?”紫苏看着屋里众人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试探着道。
虽然代璇并未交代她离去要做保密,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要让旁人听到为好吧?紫苏心里想着,却有些怕云氏不答应了·毕竟这个要求有那么一点儿僭越。
“璇姐儿要求?”云氏皱了皱眉头,虽然搞不懂女儿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依言而行,叫所有人都出去后,才道:“璇姐儿到底怎么了?”
云氏心里有些着急,如今局势不同往日,代璇一个姑娘家,可不要这个时候弄出什么乱子来·若非她如今身子笨重,一早就直奔听松阁去了。
“太太,”代璇从怀里取出代璇亲笔信双手递上·看着云氏狐疑着接过,便道:“这是姑娘留信,姑娘一早就带着人出了府。”
云氏一边听紫苏说话,手下却毫不犹豫拆开了信封,展信一扫,却是差点儿厥过去,“这丫头简直是胆大包天啊!”
“太太小心。”紫苏见状连忙跑上前扶住云氏身体,心里却是一阵后怕,万一云氏出了什么事,那她可怎么跟代璇交代!
云氏捏着手中信·却是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才睁开眼道:“她什么时辰走?”
“回太太,是卯时二刻初。”紫苏道。
云氏握着紫苏手臂起身,慢悠悠回到炕上,才一掌拍了炕桌上道:“那丫头胡闹,你们也不会劝着些?如今什么局势·竟然还由着她出了府!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我可饶不了你们!”
别看云氏说厉害,但是紫苏真没有多么害怕,若是代璇真出了事,就是云氏不对她如何,她往后也没好果子吃啊。反正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所以如今也就能淡定一些。
毕竟说实,若是代璇出了意外,那就意味着无法搬来救兵,结果就可能是代州城破,她们到时候逃命都来不及,还能管得了其他?
紫苏沉默不语,云氏却径自叹了口气道:“罢了,那丫头素来就是个有主意,你们又能劝了什么,我冲你发火也没意思。”接着便摇摇头道:“她都带了谁走?”
“这个······”紫苏眉头紧锁起来,她要是说代璇只带了一个侍女出门,会不会被云氏给撕成碎片?
“怎么,难不成你不知道?”云氏随口反问,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大惊失色道:“莫不是那丫头竟然留书出走?!”
“太太,奴婢只知姑娘身边只带了安珀一个侍女,其余奴婢就不知道了。”紫苏轻声道。她这也不算是糊弄云氏弋璇虽然明面上没有带护卫,可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
虽然有些事情紫苏不清楚,但也隐约知道代璇身边还有一支隐藏人手,毕竟以她看来,自家姑娘可是惜命很,此去河口并不会太平,姑娘怎么会明知道危险,还偏偏不带人?
可惜紫苏不知道,代璇手边那支隐藏飞鹰卫,早就被她给派出去干活了,可是一个都没留下!她从府里带走,那是真只有一个安珀。
“什么?!”云氏差点儿将炕桌上茶杯给扔出去,震惊看着紫苏颤声道:“你再说一遍?!”
云氏当然不是没听清紫苏话,也不是真要紫苏再重复一遍,她只是太过震惊,一时间脑子有些卡壳,但很就反应了过来,大怒道:“这丫头是作死吗!真是要气死我!”
紫苏大惊,连忙上前给云氏拍背顺气,一遍道:“太太息怒,您千万仔细着身子!”
话音未落,便见帘子一动,却是那个给云氏梳头媳妇冲了进来,急急忙忙从一旁柜子里找出一个白瓷瓶来,倒出一粒药丸给云氏吃了。
“太太可好些了?”那媳妇见云氏缓过来,却是脸色一变,双眼跟利剑似刷得射向紫苏:“紫苏你虽然是姑娘大丫鬟,可也不能以下犯上,若是太太有个好歹,你一条命也不够赔!”
虽然说这罪名落紫苏身上挺冤,可谁叫奴婢没人权呢,紫苏自是不能辩解,只得立即噗通一声跪地上。
“好了,你出去。”正当那媳妇要大发雌威时,却被云氏打断了话头,那媳妇不敢置信回头道了一声:“太太?”
“出去,没我允许不准进来。”云氏冷声道。
跟云氏身边多年,那媳妇自然知道云氏脾气,知道云氏这是动真格,虽然心里委屈,却不得不老老实实退了出去。只不过她心里却是疑惑不已:这姑娘身边大丫鬟,未免脸面也太大了点,这般触怒太太,太太竟然不说惩罚?
云氏自是不会意这些,她扶着鼓起肚子做了个深呼吸,半晌后才看向紫苏道:“你起来吧,姑娘出门前还交代什么了?”
唔,主要一条就是必要时刻强行把您给带走,但这一条是不能说,紫苏心道,虽然姑娘没有刻意嘱咐,可一旦交代出来,恐怕就不好施行了!
“姑娘说,她此去恐怕须得五六日才能回来,吩咐奴婢看好家,照顾好太太,府里有难决之事,可与两位姑姑商议,务必要稳住局面,姑娘临走前把管家对牌交给奴婢了。”紫苏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那对牌,双手递到云氏面前。
见云氏没接,也没吭声,紫苏悄悄抬眼瞅了瞅云氏,又补上一句道:“姑娘还给老爷也留了信。”
不过云氏闻言,却并未如紫苏料想那样跟她要信,反而一动不动沉吟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叹了一声道:“这丫头,也太有主意了,连我这个当娘,竟然也被她蒙鼓里,真是该打。”
虽然嘴里说着该打,但落紫苏眼里,那分明是欣慰和感动神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太太竟然猜到了事情真相?
紫苏垂着眼睛,脑筋却急速开动起来,姑娘交代了此事一定要保密,可若是太太问起,究竟要不要实话实说呢?有些为难。
却不料云氏也未曾相问,反而道:“另一封信,可是送去老爷那儿了?”
“正是,早一个时辰前,紫萍就拿着那封信出门了。”相比太太这边,老爷那里好对付一些呢,姑娘虽未说明,可明显,这其中秘密老爷肯定知道比太太多。
“太太,姑娘向来聪明,必然是有所准备,您不必太过担忧。”紫苏想了想,开口劝慰了一句。毕竟她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毕竟她只是个奴婢,有些话不好说呀。
云氏有些无奈摆了摆手道:“罢了,既然丫头托付了你,那你便替她把这个家管起来吧,这对牌你拿着就是,她既然这般信任你,想来你也不会辜负了她希望。”云氏说着,却是从腕上退下来一个金镶玉缠丝镯子放到紫苏手上。
见紫苏有些受宠若惊,云氏却是轻轻拍了拍她手,继而柔声道:“这个家,暂时就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