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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在折磨他的灵魂是吗?”坐在调查兵团团长蕾娜·凯瑟琳对面的人,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我开始有点好奇,现在外面那些传闻难道都是真的吗?”
蕾娜又狠狠捏了捏手里面的光球,十分享受地倾听着那凄惨灵魂发出的哀嚎,这才回答道:“只是很简单的情报操作而已,能给我减少一点点麻烦。至于那些东西是真是假,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反倒是你,你的家族才刚刚摆脱倾族覆灭的危机没多久,你这位族长就敢明目张胆地跟我们调查兵团扯上关系,难道你就不害怕惹祸上身,被牵连到大帝的怒火之中吗?”
蕾娜此时正在接待的女人,正是休文家族的代理女族长,戈隆的姑姑,米歇尔·休文女士。
听到蕾娜半真半假的调侃,米歇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狠狠灌了一大口蕾娜从城堡原主人酒窖中取出的红酒,回答道:“这件事情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已经不是休文家族代理族长了,哼哼哼……有人以女人不适合搞政治,无法带领家族应对当前的危机为由,把我从那个位子上给赶下来了。”
“哦?虽然这种事情在贵圈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这卸磨杀驴的速度未免也有点太快了吧?”
蕾娜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代米歇尔愤愤不平的意思,她一脸坏笑地说道:“你不会是来找我帮你夺回族长之位的吧?如果是这件事,请恕我毫无兴趣。现在的休文家族没啥价值,就算你是我的盟友,那个古怪小鬼戈隆的亲人,可我们之间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没理由要帮你。何况那个小鬼现在也不在这里。”
听到戈隆的名字,米歇尔身躯微微一僵,片刻后才放松,说道:“您误会我了,蕾娜团长……休文家族那个位置对我其实没那么重要,不过我也承认,有时候权利确实非常有用。”“实话和你说吧,我现在和戈隆已经失去联系了,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无法调动休文家族的力量来寻找他,所以,这才是我来找您的真正目的,我希望能从您这里获得一些援助,帮我找回戈隆。”
“咦?那个小鬼失踪了?可我不是听说,他现在被你们休文家族所掌控,正好吃好喝地软禁着,准备什么时候就送给皇帝陛下当礼物吗?”
“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一直在监视休文家族?”米歇尔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虽然她现在已经被自己的族人孤立排挤,但她毕竟曾是休文家族代理族长,听到这种消息不可能不去在意。
家族里那些鼠目寸光又自以为是的蠢货,将她的哥哥阿曼达·休文,误当成是小食人魔歌莉娅·休文,利用一些阴险手段将其软禁起来,这件事被列为家族最高机密,更视其为立命安身的底牌,怎么会被调查兵团如此清晰地掌握。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你在一座城市苦心经营了十几年,每天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将它毁掉的话,这种程度的情报搜集你也可以轻易做到的。何况现在那笨蛋小鬼创建的黑城商会已经失控了,卡桑德拉那个厉害女人也下落不明,现在什么样的情报都能从商会情报网里面搞出来,花不了几个钱。”
米歇尔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她不是笨女人,再加上不久前在黑山监狱中的所见所闻,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还猜不到蕾娜的底细。虽然她对这座糟糕的城市早就毫无好感,但一想到不久之后,可能就会有无数的不死生物将黑山,乃至整个大陆淹没,她的心脏就会抽搐一般的剧痛。
亡灵天灾是整个大陆的敌人,是整个世界的公敌……但至少是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却是唯一有可能帮助自己找到戈隆的人。与戈隆相比,黑山又算得了什么。
米歇尔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的女人,心里想通之后,目光中再无挣扎犹豫。
“既然你是我侄子,歌莉娅,不,是戈隆的盟友,那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你了。我想你也听说过,戈隆的容貌与他的伯父,我的哥哥阿曼达·休文几乎一模一样,只需要一点点化妆和伪装,不是日夕相伴的人就很难认得出来。而这次阿曼达并没有如外界传闻那样死在黑山监狱里面,他被我们救出来了,那天晚上跟我一起离开黑山监狱的就是他,至于真正的戈隆,他应该还留在黑山监狱。”
蕾娜神色平静地听着,看不出她对戈隆这个异想天开的营救计划究竟是什么看法,在听到戈隆滞留黑山监狱,然后又与米歇尔失联的消息之后,从她的眼神中才隐隐闪过一丝困惑与忧虑。
“据我所知,布拉哈德利家族一直在秘密进行一项计划,从近十年的数据来看,被关入黑山皇家监狱的人,与十年间被释放,还有被布拉哈德利家族宣布意外死亡的总人数上有很大的出入,尤其是一些平民出身的军人,还有实力不错却无人关注的没落贵族子弟,往往会下落不明,我以前一直怀疑布拉哈德利家族在进行秘密奴隶贸易,又或者是在做人体魔法试验。可是他们家族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好了,我花了十多年都查不到什么确切情报。”
“可你现在不是已经占据紫罗兰堡了吗?难道还没查到什么吗?”米歇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蕾娜手中的光球,他可是知道,在死灵魔法中,可是有很多利用灵魂获取情报的手段。
蕾娜当然知道米歇尔的意思,她又狠狠捏了下手里的光球,这才说道:“你以为我没对他做过灵魂搜索吗,可是就连我也有点佩服,布拉哈德利家族的保密工作竟然做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有人强行调查他们族人的灵魂,就会触发隐藏的魔法陷阱,提前将他的部分记忆连同灵魂一起摧毁,从而阻挠任何灵魂探查手段。我一进入紫罗兰堡,就把所有人的灵魂都调查了一遍,连死人都没有放过,结果除了这小混蛋,和被他亲手灭口的老管家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对黑山皇家监狱所隐藏的秘密毫不知情。至于这个管家……”
“哼哼,我还要多谢这愚蠢的小混蛋了,正是因为他的多此一举,杀了自己的管家,才让隐藏在老管家灵魂深处的魔法陷阱无法正常激活,没能及时摧毁相关的灵魂与记忆,在我调查这尸体的时候,总算多多少少有点收获。”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终于获得了有关戈隆的情报,米歇尔顿时激动起来。
“你别急啊,虽然那个灵魂陷阱没能正常启动,但那老管家毕竟已经死了,灵魂自然消散了不少,我真正获得的情报还是十分有限,只知道在黑山皇家监狱的地底,隐藏了一座古代遗迹,里面可能藏有颠覆整个帝国的力量,只是最关键的细节部分,还有进入古代遗迹的方法,这部分的记忆都消散了。想要进一步调查,就只能去黑山监狱了。可你也知道,现在那里被皇帝的特使所霸占,拒绝任何人接近。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恐怕也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霸着那里迟迟不愿离开呢。”
在看到米歇尔一脸忧虑的表情,蕾娜只好继续劝导:“你那个侄子你还不了解吗,他可是绝不能够以常理来衡量的小怪物,在他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猜他已经发现了那座古代遗迹,而且已经展开了调查。当然,危险多多少少应该是会有的,布拉哈德利家族在那里经营了那么久,肯定会有一些安全措施,但我相信这些肯定难不倒你侄子,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出现在你眼前,而且很有可能还是满载而归。”
虽然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但是米歇尔心情还是好了不少,他看着蕾娜,嘴角突然一斜,露出一丝古怪,说道:“我怎么发现,你好像比我还要更了解戈隆啊?可据我所知,你们虽然算是结了盟,但是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离现在也很远了。”
“我和他的灵魂碎片曾经互相交换过,所以我一直对他有种模糊感应,就算不知道那小鬼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身体状况如何,但能大致上知道他的位置,从而推测出他的一点经历。你知道吗,就在不久前,我感觉到他一度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到了天空之上,繁星之中……这可是连诸神都不一定能做到的,我真是无法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他还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所以区区一个监狱下面的古代遗迹,我想一定还难不倒他。”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那种因为“天灾”而缭绕在二人之间的晦涩敌意也几乎消失了。蕾娜虽然没有直接答应援助米歇尔,但是米歇尔至少也有了关于戈隆去向的一些情报,不至于再胡思乱想。
“对了,那个被你们族人当成是戈隆软禁起来的男人,阿曼达,他又是怎么回事,你不考虑一下该如何营救他吗?”
关于自己的哥哥,米歇尔却是另外一番态度:“自从‘阿曼达’已经死在黑山监狱的传闻散开,我哥哥的使命就已经结束了,反正他现在无论做谁都不能重新做回他自己,所以就让他待在曼陀罗堡继续冒充‘歌莉娅’吧,反正我那些‘聪明’的长辈们也不会亏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