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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毒牙
见刘启宇眼光怨毒,郑驰乐直接给了他一记手刀将他敲晕,打电话让潘小海过来帮忙处理。
他这人一向不提倡使用暴力手段,可对刘启宇这样的渣滓他实在没法继续忍。
他将刘启宇绑起来扔到办公桌后边,到一旁的休息室找关靖泽。
关靖泽已经清醒过来,从周围的痕迹看来他显然也被绑缚过,不过他在军中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不过衣物齐整,身上也没外伤。
很明显,即使他没赶过来关靖泽也不会有事。
郑驰乐不知道关靖泽有没有把他们的对话听进去,一时有些沉默。
他始终不知道关靖泽喜欢自己什么,是少年时那虚假的憧憬,还是“回来”后与这个老旧时代格格不入的孤独感在作祟?
以往关靖泽看到的都只是他光明磊落的一面,而暗藏在光明背后的冷漠、尖锐以及尖刻,关靖泽都是没有见过、却又深埋在他骨子的。
郑驰乐没有说话。
关靖泽站起来揉揉手腕,也是一言不发。
事实上他是在懊恼——自己居然会着了刘启宇的道!
等手腕的酸痛感差不多消失以后他才问郑驰乐:“你怎么这么巧过来了?”
郑驰乐一听,以为关靖泽才刚醒来还搞不清状况,交待道:“我叫小海帮忙查了这个刘启宇,发现了很多东西——”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咚地一声。
郑驰乐心头一跳,跑出去一看,刘启宇正打开窗子往外跳。
见他出来,鼻青脸肿的刘启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干脆地往外跃落。
等郑驰乐追到窗边的时候他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关靖泽跟了过去,神情严肃:“这家伙肯定练过,而且还很会诈,刚才他恐怕在装晕!”
关靖泽一开始显然也着过这样的道。
郑驰乐有心去追人,又不放心关靖泽:“你有没有受伤?”
关靖泽摇摇头:“我回宿舍冲个澡睡一觉就好,你在这里等潘小海过来再商量对策吧,不要一个人去逞英雄。”
郑驰乐说:“小海赶过来也得一段时间,我先陪你一起回去。”
关靖泽身体一僵,点点头。
郑驰乐说:“你刚刚被绑太久了,手脚可能会麻,我扶你吧。”
关靖泽侧身避开:“不用。”
郑驰乐微顿,说:“那回去吧。”
关靖泽说:“嗯。”说完就快步走在前面。
郑驰乐慢慢收回自己落空的手,跟在关靖泽身后往回走。
关靖泽一到住处就拿着替换的衣服进了小小的卫生间,仿佛在逃避着什么似的。
郑驰乐确认关靖泽确实听到了他跟刘启宇的谈话。
关靖泽这人周围都是正直又光明的人,他刚才说的话肯定触及了关靖泽的底线。
他坐在椅子上抬起手嗅了嗅上头残余的烟味。
虽然他从不抽烟,但烟一经手难免就会沾上味道。
不管是逢场作戏也好坐观虎斗也罢,他都经历过那些并不值得夸耀的事。
郑驰乐靠着椅背听着里面的水声。
就这么过了二十几分钟,郑驰乐终于坐不住了。
有意见就坐下来谈,用得着躲在浴室里不出来吗!
郑驰乐走过去敲响了浴室门,语气却在出口的瞬间变得平和:“你洗好了吗?我也想洗个澡。”
里面的水声停了。
关靖泽却没有出声。
郑驰乐觉得不对劲:“靖泽?”
关靖泽说:“再等一会儿。”他的声音压得很沉,带着几分沙哑。
郑驰乐“望闻问切”的功夫非常扎实,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有问题:“你怎么了?是不是刘启宇对你做了什么事?”
关靖泽否认:“没有。”
郑驰乐说:“那你开门。”
关靖泽说:“再等一下就好。”
郑驰乐可不乐意:“你开门我就要撞门了。”
关靖泽那边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
郑驰乐一眼就注意到关靖泽的异常,咬牙说:“他给你下药了!”
既然被发现了,关靖泽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先出去,我自己解决一下。”
郑驰乐正要说话,关靖泽却重新关上了门。
郑驰乐说:“你开门!”
关靖泽哑声说:“不要说话。”
他确实很想将郑驰乐拆吞入腹,但绝对不是这种情况。这对他们的感情而言是一种玷污,他希望能在更好的情况下进行他们的第一次。
现在这样,他甚至努力将郑驰乐的影子从脑海里暂时清除。
这也是他久久没法释放的原因。
水声再次响起。
郑驰乐倚在门板上静静地站着。
他自然听得出关靖泽的隐忍。
联想到关靖泽的个性,他知道自己原先的猜测冤枉了关靖泽。
关靖泽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失控。
关靖泽对这份感情的珍视让他感到愧疚。
如果他也付出了同等的感情,就不会那么轻易去揣测关靖泽。
他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自己的心。
郑驰乐隔着门板往里面说话:“你刚刚听到的东西,是我很少展露在人前的另一面,我不会去做那样的事,但我也许可以冷眼看着他们发生。我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个乐观积极、待人热情的郑驰乐,正相反,我有时候其实很冷漠。”
关靖泽关了水声。
郑驰乐接着说:“知道那个渣滓对你起了那种心思的时候,我杀了他的心思都有!所以我肯定是喜欢你的,可我不是很确定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另外一面。”
第一次听到郑驰乐亲口说出对自己的感情,关靖泽只觉得体内的燥热更甚。等品出郑驰乐话里的犹豫和对他自己的否定时,关靖泽想到自了己刚刚拒绝了郑驰乐的触碰,心头的燥火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骤然冷了下来。
药力好像慢慢过去了。
关靖泽笑了起来。
碰上彼此之间的事情时,他们俩真是两个实打实的傻子。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一把抱住郑驰乐吻了下去。
郑驰乐一下子被吻个正着,毫无防备地被关靖泽带到了床褥上。
关靖泽把郑驰乐的唇舌尝了个够本,然后牢牢地将他禁锢在身下:“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讨论一下你刚刚和刘启宇谈话的内容了?”
郑驰乐心里突然有点发毛。
他跟那个渣滓说了什么来着?
关靖泽很满意他的反应,长脚探入他腿间,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合:“首先,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刘启宇觉得你不是雏?”
郑驰乐:“……”
关靖泽咬了口郑驰乐的耳垂。
郑驰乐最怕被人碰这地方,被咬得浑身直颤,只能缴械投降:“……就是在他面前方便了一次?”
关靖泽一点就通:“所以你才说他看过你的尺寸对吧?”
郑驰乐:“……是。”
关靖泽说:“那么,双龙?”
郑驰乐辩解:“……我是为了降低他的戒心!”
想到郑驰乐最后那句“我的人你也敢打主意”,关靖泽有再多的不满也消散了。
他吻咬起郑驰乐的耳垂。
郑驰乐觉得自己全身都快发软了。
关靖泽探向郑驰乐下-身来回地把弄着,很快就让“小乐乐”抬起头来。
这种事郑驰乐见识了不少,可亲身经历还是第一回,不同于听到刘启宇说起时的恶心,一种未知的快-感撞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绷起。
这时关靖泽却恶劣地跳了起来,走进卫生间再次关起门。
郑驰乐有些缓不过神来。
关靖泽语气十分愉悦:“不能只让我自己一个人憋着,你也来尝尝这滋味。”
郑驰乐:“……”
他瞪着紧闭的门板老半天,最后咬牙切齿地说:“混帐!你最后别出来了!”
关靖泽脸皮厚极了:“你想以牙还牙吗?你要是想的话我这就出来。”
意思是让郑驰乐也帮自己摸出感觉来。
郑驰乐突然觉得自己前面的担心根本没必要,这家伙的这一面在以前还不是藏得好好的?现在这家伙的恶劣秉性才彻底暴-露出来,他想退货都不成了。
郑驰乐在心里抱怨着,笑意却忍不住爬到了脸上。
——更要命的是,他还不想退货。
郑驰乐认命地给自己解决“生理问题”。
这一耽搁,潘小海也已经回到了党校。
郑驰乐清理好住处、换好衣服,潘小海正好来敲门。
郑驰乐不想让潘小海踏进“案发现场”,招呼潘小海到外面去谈。
关靖泽也很快跟了出来。
郑驰乐给潘小海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潘小海看向关靖泽的目光就有些诡异了。
他瞄了郑驰乐几眼,拉着郑驰乐到一边说悄悄话:“为什么刘启宇盯上了那家伙,出现红印子的却是你的脖子,还有,你耳垂也很红啊,难道你篡改了这件事受害人?兄弟,做人要诚实啊!”
郑驰乐:“……”
关靖泽做的好事!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努力让自己维持脸皮上的平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应该立刻找人盯好刘启宇,别让他跑了。”
潘小海一愣,恼道:“你不早说!我刚刚看到他上了电车,好像往火车站去了。现在叫人去火车站来不来得及?”
郑驰乐皱起眉:“冬青他们都去上学了,我们上哪儿找帮手?而且火车站人那么多,他要是稍微乔装一下,找到他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潘小海说:“难道就这么放他走?”
郑驰乐说:“至少他的伪装已经被撕下来了。”
潘小海可不天真:“亡命之徒有时候还更可怕。”
郑驰乐说:“所以第一方面我们的信息网要快一点铺开,另一方面我们要更好的借助其他力量,因为光靠我们自己是办不了什么事的。”
潘小海有些痛恨自己的年龄:“也只能这样了。”
郑驰乐说:“我们还有一个可以查的方向,刘启宇是刘贺的侄子,也许他会去投奔刘贺。不过刘贺那边水太深,我们贸然去查的话整个信息网恐怕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潘小海踟蹰了:“那怎么办?”
郑驰乐看向关靖泽。
关靖泽说:“我跟张叔联系,再让爸也出面处理。”
这个张叔自然是张世明,他人脉广,查什么都容易,也不会引人注目打草惊蛇。
三个人又就着这件事商量了很久,才开始各自去忙碌。
耿修武和省公安厅那边的动作都很迅速,没过几天钱谦落网的消息就传到了党校。
为了不让二高彻底被毁掉,真正的案情并没有大规模报道,只是追查出相关的受害人进行追偿。同时已经入了省专家组的赵开平自动请缨,带着临时医疗队分别对受害人做心理疏导,能复学的就尽量让他们复学。
接受二高这个摊子的不是别人,是魏其能。
对于二高这个烫手山芋,其他人根本避之唯恐不及,因为成钧就提名让魏其能调任二高。
一直到九月中旬,这一场无声的清洗才逐渐平息。
而在刘启宇出逃后的第二天,定海省的刘贺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刘贺暗骂一声吸血鬼!
要知道这个侄儿是家里最难缠的,不仅帮他大哥要了一大笔建房子的钱,还给他二哥讨了一大笔钱去还赌债,最后这个侄儿自己的花销也要从他这里拿,不是吸血鬼是什么?
简直贪得无厌!
他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刘启宇说:“叔,我要过来跟你过了。”
刘贺直觉就认定刘启宇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婉拒道:“你书念得好好的,过来做什么?”
刘启宇说:“二高那校长出事儿了,我的书也没法接着念,所以就来投奔三叔你啊!”
刘贺骂道:“早叫你别跟着那种人混!你非不听!”到底是自己侄子,他也不忍心让刘启宇蹲大牢,而且刘启宇脑袋灵活,既然能从他这里要到钱,自然也能从别人那儿要到。到时候给刘启宇换个名字、换个身份,让他帮自己做事也不错!他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端出了好长辈的派头,“过来吧,我帮你摆平。”
刘启宇没脸没皮地奉承:“我就知道三叔你对家里人最好!”
挂断公用电话后他上了南下的火车,躲在厕所里抽起烟来。
等一根烟差不多抽完了,他从口袋掏出两张从关靖泽办公室那顺来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关靖泽本人,一张是郑驰乐,看上面的日期是暑假时拍的。
原来早就已经被勾搭上了,装什么清高?
刘启宇看了一会儿,拿出火机烧掉了关靖泽那张照片。
他的目光定在郑驰乐的照片上,嘿嘿冷笑:“还以为是个挺嫩的家伙,没想到居然藏着毒牙……真是了不起。”
想到郑驰乐身上那股狠劲,刘启宇整个人兴奋起来。
他将郑驰乐的照片收进口袋里,开始了南下的旅程。
这些事郑驰乐还无法得知,他得同时为孙茹的病和九月下旬的交流会忙碌,并且必须兼顾党校这边的学习和交往,每一天都是由早到晚地奔走。
而这时候首都那边也发生了一件小事。
叶曦明跟韩蕴裳这个婶婶的关系越来越近,相处起来也亲近多了。
这天叶曦明发现韩蕴裳时不时会给淮昌寄信和寄书后就跟韩蕴裳开起了玩笑:“婶婶你是不是在淮昌那边藏着个小相好!组织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快招来!要不然我可要上报给二叔了啊!”
韩蕴裳正要解释,叶仲荣正好就回来了。
叶仲荣只听到最后一句,于是朗笑着问:“什么事要上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