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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里真的有八百九十二本书吗?
说实话,她真的从没有计算过,也没有数过。
然后就不信了,呆呆的问道:“你……真的将这里的书都看完了?”
陆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我之前不就说了,还要我说几遍啊?”
“哼!说几遍都没用!”
露露走过去,随手捡起一本,翻了几页,便大声说道:“聚天元之物,可成落雨之臣……下一句是什么?”
“风外傲骨之巡,肝胆一心。”
“呃……”
露露看着书上的字,自然是一字不差,甚至里面的那个由古体写的‘巡’字,她还有点不认识呐。
眼角抽动几下,便说道:“兴许是你刚巧看到了而已,再试试这本……”
她扔掉一本,又从最边缘的地方拿起一本,翻了几页说道:“故鸿鸣之道……下一句是什么?!”
陆羽挠了挠头道:“这句话出现在好几个地方,按照你翻页的位置……嗯,下一句应该是‘天外无忧水常灵’。”
“呃……”
露露整个人呆滞起来。
便仍是不信,大声说道:“我就不信,不可能的,我就不信……”
她在书中翻了好久,找到一本被掩埋在书堆之中最隐秘的一本,而且很厚。翻开来说道:“血……”
只读了一个字,原本想要读一句,却停了下来,抬起头,近乎无赖的说道:“下一句是什么!”
陆羽却笑了,说道:“真的很巧,这本书上下总计十二万三千六百二十七字,在功法之中算是浩瀚长篇了,但其中却仅有一个‘血’字,正巧被你读了出来,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露露愣了一下,赶忙翻了翻书页,快速浏览几章,却真的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一个血字……
这本书到底有多少字,她总不会一个个去查,到底是不是没有血字,她也短时间内无法确认。
而这件事情,其实只有一种方法可以去验证。
“快说!下面那句到底是什么!”
陆羽笑道:“我想想啊……其实那句话真的有些难记,关键是很难理解,若是理解了,整本书便只用看这一句就可以,若是不懂,才需要看完整本书,融会贯通之后才能对其有自己的解释,或深或浅,或多或少。”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陆羽道:“呵呵,天枢人道,遂以寿元换天命,得道御青冥。”
露露再次发愣,然后……竟然忍不住问道:“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好像很好理解的样子,但只要是有了理解,却总会觉得自己理解仿佛也不是很对……难道这是一个有歧义的句子?”
陆羽摇头道:“自然不是,若是以复杂来讲,它真的很复杂,但是一句‘天枢人道’就有无数种解释。但若是想它简单,却又真的十分简单,天枢既为‘天之中’,整个天地的根源,最根本的所在,便是人所追逐之道,便是天道。而天道在人看来,却又只是人之道,只有人去看,才有天道,天道自然而然,不因人而变,却又因人而存在,人以自身之道感之,悟之,那悟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人眼中的天道,跟那原本自然而然的天道,又有什么关系?”
“呃……你等等,”露露满头冷汗,说道:“怎么你不解释还好,我好像还能懂得一些,你一解释,我反倒是什么都不懂了?”
陆羽翻了翻白眼道:“那我说的更简单一些吧,何为修为?修为目的是什么?终点又是什么?我们应该按照一个怎样的方向去走?这句话便给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便是,一个人修炼境界而形成的人之道,理解中的天道,跟自然而然存在的天道越发接近,修为也便越高!”
“这……好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露露真的还是有点不懂。
陆羽叹了口气道:“这样说都不懂的话,那只能举例子了。这么说吧,我会雕刻,而你很美。我来雕刻你,我就把雕像看成是你。但雕像并非是你,只是我雕刻出来的而已。”
“嗯……这个倒是好理解一点了,继续。”
“修炼,便是我雕刻的技术,刚开始的时候,仅仅把你的样貌体态雕刻出来,就已经能算是雕刻大师了,如果我可以雕刻出跟你真的一模一样,人们距离很远的时候,会误以为那是你,这就意味着我已经成为宗师了。如若……有一天,我雕刻的雕像,在月下受月光洗礼,从一个假的东西,变成了真的鲜活的生命,有灵魂,可以动,可以说话,可以思考,那么……我距离真正的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露露沉声道:“哦?这样说来,作为雕刻师的你就是所谓的人之道,而我,便是天道喽?”
“正是如此,但……即便那雕像活过来,雕像也终究是雕像,生命……也只是另一个生命,而不是真正的你。”
露露恍然,领悟间,全身竟然冒出一身大汗。
随后大声道:“原来是这样……曾经我也看过这本书,但却就是不明白它所说的是什么,原来……竟是如此的深奥……”
陆羽看着她,尤其看着她的表情,还有她身上流转的已经稍微有些不同的韵,便轻声说道:“所以……我说我已经看完了所有的书,为什么你就是不信?而现在呐?你总该会信了吧。”
“哦……好吧……”露露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情,但立即还是说道:“不过还是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呐?没有道理啊,我已经算是很天才了,那个人更是书院百年不遇的天才,都不可能像你这般……不!整个书院,从有它开始,一直到现在,也从未出现过像你这样的家伙,你说……你是不是之前就读过其中很多?所以才能这么快的读完这么多,并且……非但记住,反而可以融汇贯通,甚至深明其意!”
陆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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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是明白了,如果自己没有给露露一个很好的解释的话,她绝对是不会释然的,甚至很多年都会被这件事困扰。
于是便无奈的摊了摊手道:“事实上……你觉得这里面很多的书籍已经是孤本了,但我真的看到过,并且看了很久,早就把其中的内容都记下了。”
这种话,明显是假话,谁都不会相信。
但露露却是信了。
毕竟,事实就摆在面前,陆羽就是将这里所有的书都倒背如流融会贯通了。即便……是这种谎话,也总比他真的就把这些书看完了,来得更可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