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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叹了口气道:“来意不敢说,但如今天降劫难,百姓流离失所。而临江城地处高岗,有大江穿城而过却不泛滥,在平时算是油盐不进之地,但如今这水灾来了,这里倒是变成了好地方,自然有灾民蜂拥而至。陆家粮店经手不过是最近的事,怕是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那些灾民只要进城便会寻你们陆家而来……哎。”
老者指着‘美人娇’说道:“就像这枚果子。生长美人娇的古树,周围土壤最为肥沃,所以那里成了古树的乐土。这份肥沃成就了美人娇这种果子,也让它们成为了所有生灵的猎物,众矢之的……但只要反过来想,就会明白其实‘美人娇’不是猎物,它根本就是陷阱,用古树全身气韵酝酿一场迷醉万千生灵的盛宴,当所有动物在那片沃土上拼杀之时,它们从未想着这片土壤之所以肥沃,便是因为它们的尸体在这里腐烂。而最终在搏斗中胜利的物种,却又没有可以攀上高枝一享美味的能力。呵呵,事实证明,只有那些脆弱的生灵才被迫学会了爬树。而强大者,作为最终胜利者的它们,也许会在树下饱受伤痛折磨,在向往和懊悔中奄奄一息的死去,也许会终于明白过来,转身离开这片看似美好的修罗场,但不管如何,在这场盛宴中没有什么能够幸免于难,即便是这始作俑者的美人娇,也成了人类聚敛财富的工具。都是失败者……而你们陆家……”
老者抬起头看着陆茜,有些心疼的说道:“是陆高峰那个小子让你来的吧?为的就是想借助老夫的力量,让你们陆家在这场可以预见的风波中寻求一丝庇护。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答应。但如果你们陆家准备在这场灾难中扭转颓势,反而想从中获得什么好处,那么抱歉,老夫最多只能保证你安然无恙,也许……再加上你那个只会玩泥巴的弟弟。”
陆茜听到‘只会玩泥巴’几个字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世人都只知道陆羽是个痴傻,但只有她知道陆羽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只凭这点,她就足够高兴了。
但面对老者其余的话,陆茜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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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了声歉,转过身去偷偷将第二个锦囊打开,并且心中祈祷,可千万别是什么‘随遇而安’之类不痛不痒的话了。
而这一次,陆羽真的没有让她失望。
‘如对方对灾祸绝口不提,那叙旧便归。若提及此事,便开门见山……’
陆茜信心满满的转过头来,轻轻一笑,然后伸出自己一根手指说道:“小女子有粮一万石,现困于城外无法运进,求老先生帮忙。”
简单一句话,让原本平静自若的老者猛地站了起来!
他惊讶的看着陆茜,随后说道:“一万石?!呼……去年陆家几乎四成收益皆来自于粮食,却也仅有三百余石,合三万斤有余。如今你却说你现在有一万石?一百万斤的粮食?!唔……陆高峰没有如此财力,整个陆家也没有如此财力,你……”
陆茜拱手道:“我与花千树原是故交。”
老者又是一愣,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花千树实乃不世之材,但终究是差了点火候,此前连番举措着实让人花了眼,但总觉得他背后有只手掌推波逐流,原来竟也是你……说得通了,花千树散尽财力,可用财富实乃临江城之最,确实有能力购得这百万斤粮食,不过……”
老者目光微寒,有些惋惜,有些无奈,沉声问道:“这百万斤的粮食对一国来说并不算多,但对于临江城,对于现在洪灾来袭,却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你……到底想用它们做什么?莫不是……钱财?”
陆茜摇头道:“小女子敢用自己性命担保,若有一日要贩卖这些粮食,价值必同等于现时粮价,若多上一分,小女子定自裁于这小楼银柱之前!”
老者又是一愣,皱眉道:“若非为了钱财,这番举动又是为何?难不成……”
突然他眼睛一亮,随后惊讶道:“原来如此!老夫懂了!哈哈哈,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当初陆小友你以十岁之身道出这狂妄词句,着实是得罪了天下文人,可如今一看……你只不过是不够低调,处事随性了些,好好好,此事……”
老者本想说一声‘老子答应了’,但转念一想,却又只得作罢,苦笑道:“此事虽然老夫有心帮你,但实在是有心无力,百万斤粮食,即便用千斤马车也需千次才能拉完,临江城便只有这么大,老夫又如何能将此事隐瞒?”
“您也办不成?”
陆茜一愣,她真的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说,按照她的想法,便是只要对方一同意,这件事就算是圆满完成,一会只管回家跟陆羽交差便是。
这不免又让陆茜焦急起来,伸手一摸,便又摸到了陆羽的锦囊。
赶忙拿出来一瞧,上面却只写了三个字,还是一个名字。
‘廉横山’!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该死的臭小子,多写几个字能死啊?就不能写的清楚一些?看我回去不教训……哼!’
心中怒想,但也马上想到自己还真的没啥办法能教训陆羽,只能悻悻然哼了一声,算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仿佛自己很厉害的样子。
老者见陆茜脸上阴晴变化,便问道:“莫非是陆小友早已有了定论?”
陆茜心中一横,死马当活马医的咬牙说道:“廉……廉横山……”
她已经做好了被老者嘲笑的打算,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双手一摊。
可是却在这时,老者猛地就呆住了,随后转过身在桌子上伸手指沾了茶水不停勾画几下,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着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对啊,还有这么一个办法呐!”
随后他又是一愣,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陆茜,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的说道:“陆小友,老夫觉得……你日后必然会变成一个很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