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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二少爷昏礼这一天,董府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好不喜庆。
若玥早早就起了身,去老太爷那儿请安,见自己祖父脸上也难得显出了几分喜色,心中觉得顺畅。老太爷身子时好时坏,能有喜事儿让他舒心高兴不能不说声很好。
从静心院出来,若玥就往自己娘亲那儿去了。自己大哥娶亲,一直盼着小孙儿小孙女娘亲铁定是高兴那一个,自己得去好好陪着她乐呵乐呵。朱家嫁妆是早就送来了,十分丰厚阔绰,足可见朱大人对这个女儿喜爱和重视,不是虚话。
所谓昏礼,便须得等到黄昏时分成礼。董三太太心中虽然乐呵,但也不算心急。还早着呢,急不得。倒是有早来宾客已经到了董府了,原本只是喜庆董府很就变得喜庆且热闹了起来。
若玥陪董三太太身边,见着许多平日是不常见三姑六婆们。叶国公府来人自然不会少,若玥见着了自己外祖母还有诸位舅母们,外祖母身子骨还很好让若玥觉得高兴。
和自己外祖母笑闹了一阵,自己姑姑也来了,还有她表姐安语。这会儿倒没有什么小姑娘,只过了一小会儿,叶国公夫人便说让若玥去陪自己表姐玩,董三太太也说让若玥去和安语玩倒不必陪着她们这些长辈,省得拘着。若玥乐得如此,自然是满口应下,与自己表姐和众人告别,出去了。
若玥和安语并肩出了董三太太院子,不知怎么,安语突然问,“表妹定亲了吗?”
若玥不防她这么一问,看向安语才发觉她脸上已没有了方才笑容,且颇有些落寞,若玥如实回答,“没有呢,若是定了肯定会通知姑姑、姑爷和表哥、表姐们。”
安语却是一笑,笑容中有些凄凉,而后她低声与若玥说,“来年皇上选妃时候,我就要被送进宫去了……”
先前不曾听到过任何风声,此时若玥不可为不震惊。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到底能说什么。安语这么着显然是并不多想入宫了,但也明白没有选择。只是若玥有些奇怪,自己姑姑怎么会舍得让女儿进宫?也许,是家族决定,如果是这样,怕是就真没有办法了。
“你还记得两年前赏花宴么”安语突然又问,若玥点点头,她才接着说,“那个时候怀仁郡主……她其实……”安语顿了顿,又说,“她对表哥有意,于是希望能通过我接触你,那一次赏菊宴也都是怀仁郡主意思,如今表哥都大婚了。果然每个人,都总会碰到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事情么?”
若玥觉得安语话有些颠三倒四,也不明白为何会突然与她提怀仁郡主事情。远嫁和亲,后来本朝又与蛮夷发生了那样大规模战争,怀仁郡主怕是……宁王和大皇子后都并没有死,命是保住了,但也只是保住了命而已。怀仁郡主不过是这一场流血政治里牺牲品,没有人会记得也没有谁意。
安语突然停住了步子侧过身子看着若玥,若玥还想着其他事情,便无意识也停住了脚步,跟着安语动作侧过了身子也看着安语,然后才从飘离了思绪内醒了过来。
“以前我觉得你这个表妹又蠢又笨,于是对你很不待见,可是现再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多么肤浅。我真羡慕你啊。”
安语想,当初自己这个表妹不就是靠着又笨又蠢才能够免于被大皇子纳为妃么?皇族怎么会肯娶一个傻子进门?那个时候,三舅舅曾交待自己母亲,若被召进宫又被旁敲侧击问起表妹情况,便说其两岁才能言三岁才能走路。这些都是众所周知事情,如何也不会被说是欺瞒。随便找这帝都内贵妇来问,知道都会这么说:分明是个傻子。再加上大舅舅、三舅舅从中周旋大皇子,躲过去也不算多难。真是各人有各命么?
若玥不太听得懂安语话,不知道她所谓羡慕是什么意思,她确是觉得自己拥有很多,但是安语也拥有不少,至少并不会比她少。羡慕么?与其去羡慕谁,倒不如珍惜自己有东西来得好吧。不过自己表妹这么坦然与她说不待见她反倒是让她多了几分好感,当着面与你说总好过背后嘀嘀咕咕来得痛。
和若玥说了些乱七八糟话,安语似乎心情舒畅了几分,嘴角笑容多了几分明媚动人神采,让她本就有些媚脸显几分诱惑。
陪着自己表姐时候,丫鬟突然与若玥说王恬来了。若玥有好些日子没见王恬了,这会儿自然是高兴。安语也认识王恬,三人便凑了一处儿。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这个时候也不能到处转悠,不过大人们都应酬呢,她们这么小半个大人还算轻松。
后三个人去了若玥院子。
王恬以前来时候若玥院子里还不曾种梅树,这会儿看见了王恬便问若玥,“小阿玥,这两株梅树是种吗?瞧着像是绿萼梅呢。”
“小阿恬,没想到你连这都能看出来,真是让我佩服呀。”现还是秋天呢可不是梅花开季节,王恬居然两三眼就看出来了。
“这你可就不懂了吧,不过谁让我长你呢,都是没有办法事情。”
安语看着她们两个人拌嘴,心情不觉就轻松了几分。她说羡慕若玥,是发自真心羡慕啊。
若玥不期间,后来,叶公国夫人难得能与董三太太单独相处一小会儿,便抓紧了空当儿问她,“阿玥还未定亲么?马上都要十八了,差不多也该定了吧。”
“确是该定了,只是总觉得有些舍不得,还想多留她两年。三爷也说不着急,多看看好,先前来提亲,三爷一个都没看上。若玥也是不愿意嫁呢,总说要多陪我和三爷还有老太爷几年才行。”
“那也不能这么不定亲事呀。”叶公国夫人知道自己女儿多少是为女婿辩护,有些不高兴,“再这么拖下去可怎么是好,等十八岁都算是大姑娘了。虽然说帝都内不少贵女都是十八、九才出嫁,但也是早早就定了人家呀。”
“娘亲不必担心,我和三爷都一直物色呢,还是得看到满意才行。”谢大公子那样事情可不能再来第二遍,董三太太觉得还是慎重为好。虽然说好女婿不好找,但总能挑到。
来宾客越来越多,董府也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起来。
若玥再回到董三太太那儿时候,谢夫人也来了。若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谢夫人了,只一眼就发现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若玥微笑着与她见礼,喊一声,“谢伯母。”谢夫人也笑着应她,却不似以前那般会将她招呼到身前来好好看一看了。
直到哺食,董家二少爷董玉仲一身蔚贴喜服,长身立玉,神光熠熠先去了老太爷那儿,又去了董三爷那儿,后是到了董三太太这儿,皆告了一声:“我去迎亲了。”
若玥看着自己大哥,大为感慨:人逢喜事精神爽,小登科比大登科还要好,自己大哥那笑容都扯到脑袋后面去了。若玥实是看不下去了,只能出声提醒,“大哥,再笑,嘴巴就要合不上了呀。”
董玉仲睇了若玥一眼,但旋即又肃了肃脸,但嘴角仍是挂着笑意,让董三太太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然后董三太太又与他说:“去吧,别是耽误吉时了。”
迎亲队伍从董府出发了,天黑时候顺利把娘子从朱家迎到了董家。接着便是一对人拜天地尊长,然后娘子被送入了洞房,郎官是逃不了还须得先应酬客人,也少不了是要被灌不少酒。
昏礼顺顺利利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若玥心情顺畅,很是高兴,忍不住偷偷喝了点儿小酒。以前从来不曾碰过酒,这会儿都是高兴,董三太太也没有拦她,又想着只是果酒而已喝一点儿也没什么事。可怜若玥只喝了那么一丁点儿就有些晕乎了,十足不胜酒力!
今夜月光格外好,照漫天漫地莹白,飘飘渺渺。有凉风徐徐,吹得人酥酥软软,好不舒服。
若玥有点儿晕乎乎自己出来散步。她借口衣出来,自然也没有其他人一起。因为想一个人呆着就没让丫鬟跟得太近,加上又是带着两个会武丫鬟。若玥慢慢走着,不远处就是喧嚣吵闹,她这个地方反倒是清净得很,真是对比鲜明异常。
管是吹着风,若玥却觉得脸上仍是有些烧着感觉,不自觉就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手有些凉,摸着倒比吹着风还舒服,若玥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竟然傻笑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傻笑了起来,若玥又立刻敛了笑意,再往四周看一看,确定没有任何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若玥松了这一口气还没呼出来,暗处便突然走出来了一个人。猝不及防,若玥被吓了一跳,而且被这么一吓,顿时就彻底清醒了过来。这儿怎么还会有别人?
两个会武丫鬟发现离若玥不远处突然多了一个人影,立刻就到了若玥身前。这么会儿功夫,听到对方喊自己“董七小姐”,若玥也就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谢二公子。”
两人站并不算多近,但这地方安静,不需要多大声便一样是可以将对方话听得清清楚楚。何况道路两侧隔了不远就挂有一盏灯笼,也不至于连个人也看不清。两个丫鬟见是若玥认识人,便退到了若玥身后去,但并没有走开。
“董七小姐也出来散步么?”
一年多未曾见过谢靖泽,若玥发现他身形挺拔了不少,以前似乎也没高她多少,现看着却是比她了一个头还有多。他又走近了一些,若玥能看得清他脸,与印象中人相比,谢靖泽五官深邃了不少,甚至,给人一种发自骨子里一般凌厉之感。若玥恍然觉得,面前人,真变了很多。
“嗯。”若玥笑了笑,应了一声,又说,“出来得有些久了,倒是该回去了。谢二公子,失礼了。”
话音落下,若玥与谢靖泽行了个礼,便准备离去。还好带了两个丫鬟出来呢,不过现这样被人看见了也不好,也好碰见是谢二公子,换做是别人就不妙了,加不能再待下去了。
谢靖泽很少碰酒,鼻子却很灵,空气里似有若无那点儿酒气他还是捕捉到了。若玥要是知道,肯定说他比……还灵,她才喝了那么一丁点儿酒他竟然都闻出来了!果酒清甜混杂着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不浓不淡花香,入了心肺,让谢靖泽心中一动。见若玥转身要走,下意识就喊住了她。
“谢二公子有什么事情么?”被突然喊住,若玥不得不停住了步子,转过身看着谢靖泽,却见他正眸光灼热看着自己,便又避开了他视线,不再去看。
被若玥一双清澈眸子看着,又见她随即躲开了自己视线,本是莽撞了谢靖泽也不知道怎么就点了头,而后肯定与若玥说,“是。”
嘎?若玥本不过是想让他明白他们不好多待,他目光也让她觉得怪异,现听见他肯定回答不免觉怪异。
“谢二公子请说。”若玥耐着性子,与谢靖泽道。
谢靖泽轻吁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问,“董七小姐是否还记得,我曾经到董府与董七小姐说希望董七小姐为我大哥求情事?”
若玥心中疑惑,又想今天还真是一个两个都与她扯起旧事来了,但依然是点了点头,道:“记得。”
略略沉吟,谢靖泽才继续说,“那时,到董府之前,我原本以为,我是真如我所说那样,希望董七小姐能为我大哥求情。”说着,谢靖泽自嘲般苦笑了一下,但若玥并没有看见,然后继续说道,“直到见到了你,听你说了那些话,幡然醒悟:我根本不是像我所想那样。你明明是受害那一个,我又怎么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你为我大哥求情。良善固然是应该,但对着伤害了自己人还要良善也不吝于愚蠢。”
若玥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谢靖泽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却也不想去问,总觉得自己一问就会知道什么不得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