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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6日,七年前的今天轩城首发,所以,嗯,七周年快乐,柒旅游回来了。
沂南并非无人可倚。
衡越在这里,他曾随自己一同出生入死上阵杀敌,为了传递消息几乎丢了性命,那是拿命换过的交情,只要一句话,莫说收留,就算再过分的请求他也一定会答应。可是,越是这样自己就越是要远离他们,就像……
微风撩过,掠动了凌乱的发梢,白炎侧身隐入黑暗里,默默看着远处站立的身影。
他长大了,比在东都时更高,也更沉默了。记忆中的他是没有如此安静的时刻的,他那时总跟在无瑕和自己身后,叽叽喳喳像极了不安分的乌鸦,而现在,他却已是支撑整个武门的少主子,心里考虑的事情太多,所以人后才会显出这般沉默的神情吧,或许,这便是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
“谁?”敏锐的感知让霖睿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他直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可是扫过之后却又不太能确定。
这里是私人宅邸,不同于武宅大院,雨霖铃是他一个人的别苑,除了小昭隔三岔五过来打扫,就只有武天寒随他住在这里,他喜欢安安静静,不允许任何人闯进。
檐角的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响声,将他刚提起警惕的思绪又拉了回去,他望了一眼四周,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空虚。
这天地太辽阔,很容易让人没了方向,他不知道爹爹的身子还能够支撑多久,他怕,怕自己不能够顶起武门的这片天,怕自己做出的决定会累及身边的人,他不止一次有这种恐惧,也因此常常想起无瑕和白炎。他不知道无瑕当初是怎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来的,也不知道白炎在明知道无瑕是冷公子的情况下又是如何在皇权与亲情的双面夹击下坚持下来的,一些从前不用去考虑的事情在他的爹爹身子日益衰弱的不争事实下初现端倪,他疲于应对官场和朝廷,更不愿意受其束缚,成为一个满身市侩的商人!
“我该怎么做才能无愧自心无所畏惧……无瑕,你可以告诉我吗……”
那叹息轻不可闻,却让白炎默然而立的身影如刺痛般为之一动。风吹起他耳边乱发,一丝一缕拂过半面脸颊,他下意识的捋了一把,顿住了。
粗糙的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脸颊,那已经不再疼痛的刺青突然间传来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他骤然清醒,明白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孟白炎,现在的他连站在他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再次出现,只会将自己珍视的一切拉入深渊之底,所以,他只能默默的站在原地,然后隐入黑暗,消失在无边的苍茫里。
“小侯爷回来了!”
“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着急!”风流的语气很急,明显很生气,秦臻看看他,又看看少卿,用与身体比例极不搭配的声音呐呐道:“我,我去看饭好了没,你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他说完出了门,白炎则站在刚刚翻入的窗口前,慢慢露出了笑容。
“我这不是回来了。”
“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偷偷走掉!”
“我……”
“我告诉你,你若是走了,我夜风流走遍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之后会把你打得很惨,说不定下手太重残了废了,你就——”
“不走了。”微笑依旧堆在脸上,白炎重复着又说了一句:“这一次,真的不走了。”
风流的话就那么噎在口中再也说不出。
原来他的确是打算一个人悄悄离开的!虽然一直以来他什么都不说,可心底却有着自己的主意,就因为不愿连累别人,所以他总是让自己陷在痛苦里,而今他终于释怀,不再一个人承担一切了?
“所以说,你开始是打算……”白少卿终于听出了两人对话中的端倪,他吃惊的看着白炎,从他依旧微笑的眉目间明白了他曾经的决定。
“我刚刚去看霖睿了。”
“我以为——”
“我没有见他,也不准备见他,我们就在这里等,等那些官船离开,我们就去临于。”
“你不准备去看侯爷夫人了?”
“不了。”白炎摇着头,慢慢噙了眼泪:“我既已经死去,就不该再顶着孟白炎的身份活下来,我们去临于的沥泉山庄,去找无瑕,找到了他,我会想办法将消息传给爹爹和娘亲,他们倾尽一切就是希望我跟无瑕能好好活着,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好的事情。”
“好!既然有了目标,我们就跟着你一起走下去,等找到无瑕了,回头再接了秦臻的老娘儿女,我们就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好的生活。”
“哎!”这边还没说话,秦臻已在门口端着饭菜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几人一愣,继而露出会心的笑意。
天地再大,只要有了目标,便永远不会失去方向,迷失自己!
“老三,你在看什么呢?莫非这黑灯瞎火的,你……你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顺着于秋寒的目光看了又看,张有椋却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来,见于秋寒还在看着那客栈上头的窗口,他禁不住笑着说道:“怎么,挨不住跟我老张扮花子睡石板路了?得,明儿你就换了衣裳干干净净的住到客栈里去,你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偏偏要跟着我吃苦受罪的干什么呢。”
“大哥不放心你一个人莽莽撞撞,所以才叫我跟你一起来的,再说了,那么多官兵,你能把他们巡防的兵力驻扎的分布都摸清楚记明白了吗?”
“啧,得,说不过你,我张有椋杀人打架可以,就赶不上你脑子灵活有本事,我认服,咱们客栈是住不进去了,找个破庙凑合一晚上吧。”
“走吧。”于秋寒又望了一眼那窗口,想了想,终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催促着张有椋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方才是不是看走了眼了,就在刚刚那个时刻,他看到一个影子翻窗进了那客栈的房间,让他疑惑与惊讶的不是这种行径,而是那人翻进去时刹那间被烛光照亮的一侧脸孔。
并非因为丑陋亦或是狰狞,而是那半面覆着刺青的脸看着竟有几分面熟,他想要看仔细,却被窗户遮挡再难看见,于是他在脑海中努力搜索,却冒出了一个让人不可置信的名字。
不,不会是他!怎么可能会是他?他不是已经——
若他还活着,晋文帝又怎会昭告天下说他已经死了?公子复出难道不就是因为他的死讯吗?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误会?还是说,自己认错人了?
脚步越来越缓,心思也越来越乱,于秋寒回头看了一眼那客栈,默默记下了名字,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着张有椋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