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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仙阙,光华万丈。
层层云霭之中的圣裁武院,其顶峰时期是武帝林渊飞升后的那一段岁月。
作为代行武帝职权的最高权力机构,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儒、武两家的兴衰都与圣裁武院息息相关。
各方势力,上至隐世宗门,下至普通世家,都有在这里有过激烈的交锋。
利益上的,道义上的,甚至是流派之间的争锋都有。
百家争鸣,百舸争流的盛况,一时无二。
至今还会有很多人津津乐道于当时隐藏了自己儒君身份的大帝秦枫,屡次在圣裁武院舌战群雄,力挽狂澜的轶事。
只是随着儒武一统于秦枫大帝,新世界重构,儒武妖鬼四道和平共处,以及秦枫大帝飞升,帝女林芷妍飞升一件件事情的发生,圣裁武院如剧烈燃烧后的烟火,划过天际后逐渐落寞。
直到三个月来,“武家自治”的声音甚嚣尘上,这一处近百年已经沦为武家内部强者切磋交流,老祖宗们喝茶下棋,追忆往事的场所,忽地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当年大帝在时,几位真武至尊强者,童渊至尊是众至尊之首,陨落于妖界,鬼谷子至尊陨落于域外天穹,白起,吕奉先伏诛,还存留至今的老牌至尊就只剩下北斗星君与墨纹锦两人了。
墨纹锦又是武家宿老墨翟的女儿,帝女林芷妍飞升后一直受命代摄武家内政。
此时此刻,圣裁武院的议事大厅之内,当年属于武帝,后来属于帝女林芷妍的赤金王座,时至今日也无人僭越,胆敢坐上去。
就连赤金王座之下,属于十三位圣裁武院长老的白玉王座,玉石长桌之上,已再坐不满了。
只有墨纹锦坐在上首,北斗星君坐于另外一侧。
时至今日,这就是十三位圣院长老中硕果仅存的两人了。
帝女飞升,也没有人再有这个魄力和能力来组织新的圣裁武院长老选举。
这些旧中土时期留存下来的圣裁武院长老便是飞升一位少一位,陨落一位少一位了。
第二殿上,隐世宗门诸多强者,如西山宗主虹无双,已经成为无极剑宗之主的赢无忌,蜀山剑派掌门李潜龙等等一干人等端坐其上。
与寂寥的第一殿相比,已是人头攒动。
第三殿,也就是世家之主议事的地方,即便圣裁武院在帝女飞升之后已经不再册封新的世家,就算册封,门槛也已经潜移默化地从天武境提升到了圣武境。
但即便如此,除了这些与秦枫在旧中土时期结下情谊的强者之外,更多的是百年来崛起的更多强者。
这些强者大多年纪更轻,锋芒毕露,桀骜不驯如一把把出鞘的刀剑。
“墨纹锦长老,请您为武家出头啊!”
“此时此刻,武家若没有您振臂一呼,哪里还能有希望啊!”
“中土世界之中,武家修炼者占七成以上,中土应是我们武家的天下,岂能被秦枫予取予求,胡作非为?”
听得第二殿,第三殿的鼓噪之声,墨纹锦与北斗星君对看一眼,皆是面露忧色。
他们与秦枫一直是同一战线。
此时此刻,自是不可能给秦枫后院起火。
“但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北斗星君眉头微皱,低声说道:“最好赶快平息事态,否则若是一会端木赐那老贼来了,事情恐怕会完全失控的……”
墨纹锦此时也是面色凝重,用传音入密说道:“不如先将武家众人遣散,下次再议事吧……”
“端木赐……哎,这位稷下学宫的祭酒真是……”
“读圣贤书的本事可能是列位祭酒里最差的,煽风点火的本事可真是一流的。”
正说话之间,只听得一人在圣裁武院的天阙长门之外宏声传来。
“墨长老,北斗长老!”
“武家众人如此爱戴你们两位,你们却一心只想着如何敷衍塞责,好让众人息事宁人……”
那声音尖酸刻薄道:“难道不怕冷了你们武家众人的热血,冷了你们武家众人的心吗?”
听得这话,墨纹锦和北斗星君目光皆是一动。
“不好了,太迟了!”
“这老贼已经来了!”
似是感受到了两人惊慌的神色,长门外那人声音更加放肆起来。
“请问你们究竟是武家的长老,还是秦枫的家奴?”
“你们究竟代表了武家,还是代表了秦枫世家?”
听得这两声诘问,北斗星君面色一沉,厉声回斥道:“端木赐,圣裁武院是我们武家议事的地方,哪里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挑拨离间?”
端木赐听得北斗星君的话,不仅不以为然,反而更加大声地说道:“北斗星君,你还以为这是在旧中土吗?”
“儒者天地心,天下间的不平事,我们儒家都管得!”
“光你说这句话,明摆着将儒武两道从合作往对立上逼,老夫作为儒家人就可以将你骂的狗血淋头!”
被端木赐先声夺人,又扣了一顶怂恿儒武对立的大帽子,北斗星君顿时脸色一僵,气的咬牙切齿道:“儒者天地心,亏你还知道‘儒者要为天地立心’,你此行此举,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话音刚落,只见空行楼船一字排开,从云海深处而来。
当先一人,藏青儒服,中年模样,仙风道骨。
其后十几艘空行楼船一字排开如战阵,竟是直接开到了圣裁武院的长门之外。
一艘空行楼船就是一位儒道至圣坐镇。
百年来,儒道实力的增长幅度,远远超过了武家。
这还只是稷下学宫出的儒道至圣,大泽圣院几乎一个至圣都没有来。
若是加上大泽圣院的部分,再加上深山隐修读书的强者。
儒道至圣的数量,几乎已经与真武至尊的数量接近了。
但是……
儒生在半圣之后,随着强体战诗的普及应用,同级面对武者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在秦枫的努力开拓之下,又有了禁咒级的战诗《斩阎罗》和《国殇》,源源不断地还有其他儒武争锋时期的禁忌战诗被重新开发出来。
儒道的整体实力已经隐隐有盖过武道的趋势了。
“这是要挑衅吗?”
墨纹锦看到这一幕,咬住贝齿,几乎把嘴唇都给咬破了。
偏偏这两名武家长老看出了端木赐挑衅的意味,偏偏第二殿,第三殿里满满当当的武家新秀们却是一片欢声鼓舞。
“端木先生来了!”
“太好了,端木先生一来,我们就有主心骨了!”
只见十几艘空行楼船上,十几名书香氤氲,龙影风姿的身影,有男有女,徐徐而下,径直就走入到圣裁武院的议事大殿之内。
这些儒道至圣一至,第三殿的武者纷纷自动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
端木赐看向墨纹锦和北斗星君,冷冷说道:“你们既是不能为武家做主,那圣裁武院就已经变质了。”
“你们既变成了秦枫的走狗,我们也就没必要尊重你们圣裁武院的决定了!”
话音落下,第二殿的武者们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第三殿的低级武者们已是纷纷鼓噪了起来。
“圣裁武院有什么资格统领天下武者?”
“就是,谁给你们的权力?”
“你们承受我们的尊崇,却根本不愿意为我们做任何事情!”
第三殿的武者群情激奋道:“我们原本指望你们为天下武者,为中土苍生去跟秦枫世家谈判,谁曾想到,你们在秦枫世家面前别说替天下武者做事,讲话了,甚至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那既然你们做不了事情,圣裁武院也就没有资格再做天下武家的主人了!”
第三殿的武者说得十分难听,第二殿的武家中坚们顿时也出现了许多响应者。
这些人很多都想成为圣裁武院长老,他们拥有武神修为,甚至是真武至尊修为,但苦于没有上升的渠道,此时此刻,哪里有不趁乱而起,浑水摸鱼的道理?
“若你们不能为天下武家做主,你们就从这议事殿里滚出去吧!”
“滚回秦枫世家去吧!做秦枫的一条听话好狗,可保你们平安无忧!
听得这番话,李潜龙,赢无忌等等与秦枫关系好的强者纷纷站起身来,即便是与秦枫关系一般的西山宗主虹无双也干咳了好几声,说上几句拉架的话来。
只可惜众人此时的情绪已经如干柴被怒火彻底点燃,众人几乎将这些第二殿里站起身来的大佬作为无语一般,纷纷盯着第一殿的墨纹锦和北斗星君大放厥词地发难。
看到情况恶化至此,赢无忌终于忍不住气沉丹田,真武至尊威压横扫全场,声如雷霆,大声喝斥道。
“你们想想自己为什么能站在这个地方?”
“当年秦枫大帝以身化世界,方才保住了中土世界,若没有秦枫大帝,你们早就化为虚空中的尘埃了!”
“饮水思源,你们如今却来压迫秦枫世家,压迫秦枫大帝,你们难道就不会感到愧疚不安吗?”
第二殿,第三殿的武者们被赢无忌这样一压,很多人顿时偃旗息鼓,不太敢接得上话来。
此时,端木赐又笑了。
他笑得风轻云淡,似是全然没有感受到赢无忌辩词的压力。
“老夫突然很想讲一个故事给诸君听上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