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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亲爱的,你到底准备在我这躲到什么时候啊,总不是要等肚子大起来,藏不住的时候再出去自首吧?”
明亮宽敞的洗手间里,李曼丽看着抱着马桶吐个不停的女人,一边递上刚刚倒好的温水,一边有些无语的发问。
三天前的晚上她接到苏晴的电话,开口便问她家的住址,李曼丽以为是要邮寄什么东西也没有多想,便告诉了她。
结果半个小时后苏晴便直接拎着行李箱找上门,二话不说直接略过她,找了间卧室就住了下来,不管她问什么也不回答,直到李曼丽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恶心呕吐,才隐约想到了什么,继续追问,才知道这是闹人命了。
苏晴接过水杯,含了一大口又吐掉,缓慢的抓着一旁的扶手站起来:“我现在没地方去,只能在你这里躲着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
李曼丽上前扶起她,对她的话相当的不理解:“可是你有什么需要躲的啊,怀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难不成谁还能拉着你去医院做掉?”
要是未婚少女出了这样的事情有这样的反应她也能理解,不过她苏晴都是结婚又离婚的少妇了,怎么还这么别扭?
苏晴慢慢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努力想要平复着胸口处涌上来的酸意,慢慢开口:“要是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生理上的正常反应,苏晴从医院回家的第一天就出现了呕吐症状,而且还十分严重,面对着苏母关切的表情,她心里隐约带着恐惧,于是当晚便找了个理由跑了出来。
她本来打算去许念念那里躲几天,但是一想顾梓昊若是找不到她,想到的第一个人肯定就是许念念,躲在她那和家里根本没什么分别,于是无奈之下,她只好来投奔李曼丽,能躲多久算多久。
李曼丽耸耸肩,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凑过来:“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呢,是那个暖男医生还是你那个劈腿的前夫啊?”
她顿了顿,还没等苏晴开口,又跟着感慨起来:“唉,这人和人果然不能比,看看老娘都空窗了多久,也不见一个男人,再看看你周围,竟然还有余货,羡慕嫉妒恨啊!”
苏晴白她一眼,不想要搭话,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李曼丽等了半天不见苏晴有反应,撇了撇嘴:“你不说我也知道,今天你前夫还给我打电话呢,问我你有没有去上班——”
“你怎么说的?”
苏晴连忙有些紧张的发问,侧头盯着李曼丽。
自从她那天在医院和顾梓昊争吵后离开就再也没见过,他打过几次电话她也一直没接,按理说他应该是还不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去她家找她的。
“哈哈!紧张了吧!还不告诉我,我早就猜到这孩子就是顾梓昊的!”
李曼丽指着苏晴的表情笑的得意,一只手倚在沙发上揶揄的等着她的反应。
苏晴被孕吐闹的一点和她开玩笑的兴致都没有,有气无力的看着她,脸上十分不好。
李曼丽见状也不好多说,赶紧摆摆手:“好啦好啦,你别担心,我只和他说你这几天请假了没来上班,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苏晴轻叹了一口气,总算没露出什么破绽。
“不过你到底为什么不告诉他啊?他不想要这个孩子?”李曼丽的好奇心已经被沉默了三天的苏晴吊到了最高值,喋喋不休的追问着。
以她的角度来看,似乎在现在苏晴和顾梓昊的关系中,顾梓昊应该是更主动的那个,他应该是希望这个孩子到来的,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的给她打电话。
“是我不想要。”
苏晴终于开了口,悠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的味道,可见她此刻的纠结。
“你不想要?为什么?”
李曼丽相当的不理解苏晴的回答,她也是怀过孕的人,虽然没有那么好的缘分留住那个孩子,但是也明白如果一个女人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总是有无数的办法送他走的。
但是苏晴没有那么做,反而是这样救济的躲到她这里来,就说明其实她心里还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见她不语,李曼丽也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语气有些遗憾的开口:“苏晴,你知道么,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人生都是不完美的,我以前也有做妈妈的机会的,但是却因为自己的任性冲动而失去了那个孩子,后来想起来,那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悔的事情了。”
她把对男人的恨转移到了无辜的孩子身上,以为这样做可以刺痛那个男人,结果到头来,最痛的却是自己。
“可是,如果这个孩子不是父母的期待下来到这个世界,我这样生下他,是不是也有点不负责任?”
苏晴终于说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也是这些天她最想不通的问题。
李曼丽嘴角动了动,明了的开口:“你是在担心你和顾梓昊现在的关系吧?”
失声轻笑,李曼丽对上苏晴的视线:“亲爱的,女人很多时候真的不需要那么多的理智,既然是你认准了的事情就不要去顾虑太多,这个孩子你要是想生的话那就生,你养不起他么?为什么连尝试都不敢就先认输了呢?”
苏晴微微怔住,她完全没想到李曼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她明白自己心里对孩子的渴望,也清楚自己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怕这个孩子的到来会打乱她现在自己的生活,会让她失去一些刚刚觉得美好的东西。
可是如果换个角度来讲,这个孩子的到来又何尝不是她生命中多出的美好,比她失去的还要多出几倍的美好。
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让苏晴沉郁了几天的心情一下子找到了出口,连日以来的纠结也都跟着一扫而光。
是啊,她有什么好躲的呢,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选择攥在她自己的手里,如果她不愿意,谁有能逼她做什么呢!
“你说的对!”
苏晴嘴角微微勾起,一时间觉得胸口处也没那么不舒服了,侧身看着李曼丽:“我又不是养不起,为什么要处处想着别人去做自己的决定,我就应该——”
“叮铃……”
熟悉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苏晴没说完的话,李曼丽起身将她电话取过来递给她,是苏洛,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
“姐,你现在在哪呢?”
苏洛的声音微微有些急促,但是又不像是很焦急的语气,反而听起来有几分幸灾乐祸。
苏晴微微皱起眉头,被她的反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在同事家里啊,你有什么事么?”
苏洛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戏谑,明显看好戏的味道:“你赶紧回家吧,负荆请罪,把自己弄的可怜一点。”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苏晴听的云里雾里,开口问道。
“你再给我装!”
苏洛轻哼了一声:“今天妈去你房间找东西,在你包里发现了你前几天在医院的病例,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连怀孕了都瞒着家里!”
苏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好几圈,刚刚舒畅了一点的心情瞬间又揪在一起,她默默的挂断电话,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出租车停在楼下的时候已经是近一个小时以后了,这期间苏母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倒是让苏晴有些不安,如果她直接打电话骂自己一顿也还好过一点,但是这样吊着真心让她有些忐忑。
进门的时候十分安静,苏晴以为客厅里没人,刚刚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结果却正对上沙发上苏母的视线,以及一旁幸灾乐祸的苏洛。
苏晴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索性也不想再嘴硬,于是缓缓走过去,坐在苏母身边,低低开口:“妈……”
“站过去!”苏母面无表情的开口。
苏晴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妈妈这个样子,还是乖乖的起身站到一旁。
苏洛在一旁装模作样的开口:“妈,你别这么严肃啊,姐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你小心吓到你的外孙!”
“你闭嘴!”
苏母恼火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又转头看着苏晴,压了许久的火气终于再也忍不住:“你们一个一个的还真是有本事,真以为我老糊涂了好糊弄了是不是,苏晴你是哪根筋搭错了你给我未婚先孕?我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这哪算是未婚先孕啊?”
苏洛微微挑着眉,原本仰在沙发上的身子跟着坐了起来,凑到苏母身边:“未婚先孕都是说十几岁的不良少女的,我姐这分明就是‘离婚后孕’啊!”
苏晴狠狠的瞪了苏洛一眼,都什么时候还跟着说风凉话,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
苏母闻言也觉得自己的用词不当,抬眼看了看一语不发的苏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敌不过心疼:“你先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