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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艰难的揉着僵硬的脖子,肩膀这一块扯动带着肩胛骨的伤,沉重的痛感随着神经蔓延而开,侧头转去,目光落在了倚靠着墙俯膝沉睡的慕瑶。( )
慕瑶其实在南逸骁冷哼的那一刻便醒了过来,在听见南逸骁的低咒时,扯唇噙笑,强自装作仍旧睡着觉。
南逸骁神色晃了晃,苍白的唇瓣有着淡淡的血色,似是想着什么,揉着酸痛脖子的手势一僵,两道修长的眉峰弯蹙起:“慕瑶!你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趁我睡着打我!”
南逸骁上前轻轻用脚踢了踢慕瑶的脚:“我知道你没睡,你敢做不敢当?还装睡骗我吗?”
慕瑶:“……”
半响,南一小点等着不耐时,慕瑶忍不住抬起头来,她一张粉面清丽雅致,眉宇间的笑意从漆黑深邃的眼底流露而出,整张面容在正午过后的光线里容光溢彩,红色的红斑倒显得娇俏动人:“哈哈哈,是啊!是我动手的。“
南逸骁被她的笑容所摄住,失了言语。
慕瑶笑完,很冷静的解释着:“你知道的,我看你不舒服很久了。”
南逸骁怔愣住的脸色一沉:“……”
慕瑶取笑完南逸骁,这才缓缓顺着墙角站起来,也不管南逸骁沉出墨来的脸色,回归到了正题:“我就看不舒服你逞强的样子,逞强救我的是你,逞强说没事不好好爱惜自己的也是你,你以为你是九命黑猫转世?身上的伤闷着不说好玩?呵呵,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被人剜除了两块腐肉还是小伤呢?”
慕瑶越是说,脸上的冷意越深,间或语气里夹杂着冷笑,让南逸骁不禁头皮又是一麻,怎么到头来他才是恶人的一方?
“这”南逸骁顶着慕瑶的冷锐的眼色,语势一转:“是,是我不对,我被人暗算锁住了内力,想着这种丑事真是人生中的黑点,才不愿多提,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了?不过这切肤之仇,我南逸骁定要亲自讨还回了!”
慕瑶扯唇,淡淡冷嗤:“命是你自己的,我才不要你这赔不是。”
两日后。
两人在暗牢里安静的呆了两天,期间,有人送饭进来,慕瑶顺着打开的铁门,他能看见前方黑压压的洞口,一望看不到出口,近处的两边墙上插着几簇火把,能看见前方空地上四处的石桌上围着着四五个人,拎着酒猛灌,口里嘟嘟囔囔的嚷着打牌九。
门快速的在视野中紧紧合上,接着是锁链被扣上的声响。
慕瑶拧紧了眉梢,看着休息整好的南逸骁:“感觉如何?伤势好了些吗?”
南逸骁被慕瑶发现了伤势,便也未再隐瞒,被人穿肉扣住肩胛骨的这份无助羞耻对再次盈满了,他不杀顾平志简直难消这份骨肉之痛!
敛了敛眉眼中的怒气,调整好内息归与平静,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恩,没有之前的疼痛了。”
因了南逸骁伤势,他们这两日并未有任何动作,慕瑶也时时刻刻警醒着防住顾平志的突然出现,看着南逸骁脸色润上许多,点头说出下一步的计划:“等着天黑,我装病你动手把人击昏。”
南逸骁轻应,目光淡淡看着高处的的天窗,此时窗外那一隅的天空,暮色昏黄,已近沉色。
两人枯坐在牢房里,等着黑夜如期而至。
黑漆漆的牢房里,南逸骁拾起地上放着的两碗白米饭砸在地上,神色一转,冲着门房洞口的方向叫嚣:“喂!快来人啊!有没有人听得见啊!”
门外喝酒畅饮声一顿,没了响声,南逸骁以为他们准备过来,然,下一些是接着继续吆喝着饮酒声。
南逸骁脸色一沉,抬脚便踹着铁板一样的牢门,连踹了数脚,铁门摇晃着靠着旁边的石壁“哐当哐当”作响。
“你们聋了吗?快来人啊,出事了!出人命了!”南逸骁运了少许内力扩开自己的嗓音,窜出铁门,在空洞的牢房里回旋,显得格外的清晰。
蜷缩在角落里的慕瑶竖起耳朵听着外面是否有脚步声,冷不丁的被南逸骁这一嗓子吼的险些内伤吐了血,瞪眼低语:“别忘了我没内力!”
“忍着!”南逸骁即刻驳回,忽听外面突然传来了毫无规律的鞋底磨地的声音,南逸骁与慕瑶即刻对视,暗暗做好准备。
“吵什么吵!有力气吵不如明天你们白天去干点活儿!就他妈知道叫嚷!”一个懒散带痞的声音亮出,明显是这里的牢头,不,脚步声是两个,看来不仅有牢头,还有白日专门看着素人干活的酷吏。
然酷吏向来不好对付,若是硬闯,肯定是会打草惊蛇。而且大牢是重兵把守之地,一个没内力,一个受重伤,在这里动手势必捞不着半点好处。
或是与先前计划的稍有偏差,慕瑶与南逸骁视线一对,瞬间自己改了策略。
于是就在重重铁锁被一一绕开,牢门被不耐烦的向外拽开的一霎,只听慕瑶哀嚎一声一头扎在了酷吏和牢头的跟前儿,浑身抽搐着,活脱就是一个疯子。
别疑惑,这正是她从冷宫还有太后那里学来的,别的不行,装疯那可以一顶一的。
突然冲出来的慕瑶把酷吏和牢头都吓了一跳,连同南逸骁心上也是一滞,琉璃眸中绕动着流彩异光,明显是在琢磨着这诡诈的女人究竟是真抽了,还是做戏给那两个人看。若是做戏,呵,那也忒炉火纯青了,看来这女人不在自己身边这几日,彻底变得比过去那风风火火的慕瑶更让人闻风丧胆了,开始明暗通吃了!
看南逸骁不但不配合,还自己一个搁那里愣神,慕瑶这急脾气不要缩了口气,干脆疯倒在地上打滚,借着乱飞起来的草垛,狠狠自地下踹了南逸骁一脚。
南逸骁一个警醒,回瞪了慕瑶一眼,立马捧起慕瑶的身体大喊:“表弟!表弟你怎么了!!表弟你不能疯啊!”
“表哥,表哥我快不行了!”慕瑶捂着自己的脖颈,一个劲儿的吐舌头,然后为了逼真,生生挤出一口唾液:“呕”的一声喷在了南逸骁的胳膊上:“表哥,我水土不服,在这里好难受,我就快要死了,怎么办,你要记住我的遗言!”
她说的真真切切深情款款,而他本就被蹭的有些黑的脸,此时充满了道道黑线。
虽然不怕脏是他自己说的,可是……他也没让这该死的女人往他身上吐口水啊!
南逸骁恍神,急忙真挚而诚恳的将慕瑶往自己胸口狠狠一按,道:“都是哥害了你,若不是来找哥,也不会让你不禁净身,还要受这等委屈!”
两人抱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字字感天动地,可歌可泣!
门口这二位算是看得一头雾水,搞不清这莫名其妙的兄弟情究竟是上演什么样的戏码,可是光就看刚才那小太监呕那一口,还有这素人几乎快要咬牙切齿心生怨恨的语气,倒也真不像是在做戏,于是那官吏便扬扬头,道:“随便找个人来给看看,今天难得大爷心情好,别让这人坏了心情!”
南逸骁冷哼一声,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谁送进来的人吗?”
本来是想说“谁的人”的,但是只有这个,他死活说不出口!
只管白日的酷吏拧了下眉,旁边牢头赶紧凑上前附声说道:“这小太监是刚刚皇上送进来的,是皇上御前亲宠的小太监,而且听闻皇上很宠爱他,夜里都让他守着,这回说不定只是小惩,万一涉及性命,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说的神神秘秘,内功深厚的南逸骁听的真真切切,陡然冷下视线狠狠掐了把怀中还翻着白眼的慕瑶,仿佛在说“让你水性杨花,还敢陪夜去了?!”
慕瑶心上一抖,想着再任由这俩货说下去,自己还不得死在南逸骁手里。但在这个时候,南逸骁也无暇计较这种事情,于是愠怒的抱着慕瑶看向门口二人:“送她回宫,然后找大夫,若是她出了事,皇上定会让你们陪葬的!!”
这一声力喝,果然充满了威严,当年王爷的慑然之范儿顿时显出,使得那酷吏和牢头抖索了一下,且任谁也都经不起“陪葬”二字,因这南华帝的脾气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
一瞬间先前还大爷的酷吏和牢头一下子就怂了,马上换了一副面貌,尤其是酷吏,瞬间和南逸骁一样焦急的看着慕瑶,大喊:“快,这还等什么呢,赶紧送这位公公出去看大夫!!若是真在牢里出了事,我可没法担当!!!”
牢头心上一紧,这不就是推给他了?
最后他索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酷吏一起吆喝,就是看谁声音比谁的大。
怀中慕瑶悄然将眼睛睁开条缝,动动唇角。
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南逸骁不愧是王爷,腹黑的很喂!
不一会儿,整个暗牢就乱成了一锅粥,另一处被关押着其他素人听见了这边的喧闹声,一脸茫然的冲到了牢门前,顺缝趴着使劲听着是怎么回事,人人都在猜测着是哪位大人物竟然将平时横行霸道的两位主弄得这般如惊弓之鸟,而后纷纷对着匆匆张罗的牢头和酷吏低声窃笑。
酷吏一阵不悦,拿起手上鞭子狠狠一挥:“都给我回去!”
一片哑然,于是由明转暗,该笑还笑。
混乱之中,慕瑶终于被南逸骁横身抱出了牢房,阴湿之后,豁然多了些开朗。
慕瑶假模假样的在南逸骁怀里哼哼唧唧,可时不时的却还担心着他肩胛骨的上,遂也自己用力挂在他身上,免他因为她的体重而伤势更重。
“我想我们很快就能出这片地方了。”南逸骁对着慕瑶低声耳语:“若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