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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的哀伤,嫶曼大抵心头是难以释怀的苦楚的,她继续言说的时候泪水几近滴露的激动。
“其后数次巡游,您都撇下了儿臣随父皇同行,儿臣小小年纪没了母妃的眷顾,您可晓得儿臣心里的苦楚?
这也便罢了,儿臣生不逢时、又为女儿之身,儿臣认了,然而母妃您利用儿臣对付其余侧母妃、儿臣却是不能认同的了。
儿臣两周岁诞辰日,您亲手在宴席上对李侧母妃和婼侧母妃发难,想要用儿臣去谋得父皇同情、继而除去儿臣的亲姨娘。
打小儿臣就跟别个兄长阿姊不同,儿臣听的是亲生母妃的满贯恶行,为的是世人眼中独有的恩宠,看的是与母妃不为善的亲人一个个离去的空影,随着母妃日益得势,大家都说儿臣有无上的福气、然而只有儿臣知晓,哪怕是儿臣的母妃离开儿臣再久、儿臣的母妃也没有说过一句舍不得儿臣的话。
母妃,哪怕是虚情假意,哪怕是为了博得父皇的爱怜,您说一句想儿臣、会那么难吗?”
泪水布满脸面,嫶曼抽泣几声,稍稍稳了情绪,又道:“是了,儿臣倒是忘记了,母妃是集天下大才为一身的奇女子、是父皇割舍不下的唯一软肋,故而母妃并不需要刻意彰显关爱儿臣去挣得父皇的眷爱。
这般说来,母妃不能体会到儿臣听到旁人控诉母妃残忍手段施压于人的切肤感受、也是能够理解的了,倒是儿臣矫情了。”
她说到最后,一头的丧气模样。
看着我的女儿如此,原本身子上的痛和心里的怨倒是顷刻化为怜惜了:因为我,嫶曼的确精神上受到了不少明枪暗箭的摧残,而我,因为想要陪在嬴政的身边、也屡屡让她伤心了。
“母妃爱着你的父皇,故而清楚你父皇的命中劫数,有时候不少时间母妃都必须陪在他身边、为他化解不必要的灾祸;有些人不定期的出现、母妃都要费心去应对,以此保证你父皇的安危。
一定有人跟你说过。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大秦天下便有很多人都认定母妃是大秦的灾祸、是不利于你父皇坐稳江山、保全性命的细作吧,可是你看,母妃依然跟你父皇在一起、而你父皇也一直勤于国政、从未懈怠。
天下之大、人多口杂。不管是从私欲目的出发,还是从立场视角处看,难免对于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情有颠覆性的误解之念,在这个世界上,母妃最在乎的人是你的父皇。只要他不看错母妃,其他人、母妃不在乎。
你从小就跟母妃分离,受到宫中不少人的呵护,母妃从心底里感激她们、可是这并不能成为她们为非作歹的资本,故而母妃依然公正,她们便变本加厉的在左右你的视听。
因为知道她们对你好,故而母妃从来都不曾限制过你去跟她们结交、即便是母妃知道她们在误导我自己的女儿。
母妃心里盘算着,我的女儿总归是我的,不管旁人再混淆视听、总有一日,母妃还是跟长大了的女儿一同母女心连。无从间隙,这是母妃的执念,引导着母妃对你的放任。
而今看来,是母妃太多信任了,母妃以为你的懂事会体现在明辨是非、善解人意上,至少你不会轻易相信你的母妃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可、你瞧,你看错了母妃、母妃倒也看错了你了。”
我也是泪流满面,心头悲呛的不能自抑。
“咱们这对母女啊,真是奇葩。大抵也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一对母女了吧,谁的母妃能够令孩子忍受那么多的非议、谁家孩子又能一再的痛批自个儿的母妃是害死周边人的刽子手呢?
孩子,你怪母妃,母妃明白了。可是你要记住,母妃只是尽责本分陪在你的父皇身边,至于外界人说的、你的母妃并非善人凡类、甚至于乃妖狐魅惑之辈,你都不要再信,你的母妃,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我只有嬴政、嫶曼、洛葱、蔺继相这么几个压在心底的爱人了。嬴政对我绝望、蔺继相对我意图不轨、嫶曼在对我跟洛葱充满敌意,那我活的可够累的了。
嫶曼呆呆走了出去,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下去消化一些东西,尽管不知道她最终的心性是否能够改变,但是当初嬴政为她起名字时所赋予的美好寓意只能成为笑谈了。
“‘华庭’如何?华锦平步云、庭楼霄云间,一生富贵、世代不染俗尘,大好!”
说这话的时候嬴政还欢愉的让大赦天下,而今那欢愉的笑声还能忆起、可当时的心情却是只能作为此刻伤感的讽刺对比了。
王慈儿是大秦名门之出,大秦秦宫一方掌事,她又是召夸的养身母妃,而今她要被处决,王氏一门及不少朝廷势力势必会求情的,到时候嬴政为难且不提,若是他为了跟我争一口气才这般决定、那来日后悔起来可是不妙的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穹阳宫外时被拦了下来,知道眼下我是求助无门,于是我便乖乖的站在穹阳宫宫外死等了,蔺继相不愿为我通传让我和嬴政相见、嬴政又必然是不愿意召见我的,那我除了这种堵门的笨法子、实在没有别的门路了。
离了嬴政和蔺继相,我似乎还是什么事情都很难成的。
“夫人,起风了。”洛葱轻轻提醒我,想让我放弃今日的求见。
从洛葱的角度上想,我是没有必要为了王慈儿来遭这份罪的,何况王慈儿还先伤害了我;对于我来说,王慈儿的生死的确跟我关系不大,可是我在意的、是嬴政。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想要见嬴政了。
多日不曾相见,他心情那般不好、误解如此至深,不知道会有多难过。我候在穹阳宫外,一动不动的自我惩罚式的等候着——我该受到惩罚的,直到嬴政出来,我在洛葱的搀扶之下才能弯曲膝盖对他施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