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揪着心,我更加小心的收敛气息,原地踏步一样的往前挪动。
“果真是赵太后说的那样,她一回来,又没有咱们的好日子过了。”
赵夫人话说丧气,想来她一定是怀着一颗无力感的心而徒劳抱怨的。
“赵太后”——一定是在说嬴政的母后赵姬吧,赵姬预言能够使得王上中后妃没有好日子过的人,那一定是在说李夫人,李夫人在给谁撑腰呢?
梦昙!
在姒水宫横行无阻,折磨的田田鱼差点崩溃的人,可不就是这个梦昙嘛——她们在说梦昙?
我凝神继续听了。
赵舞如何能接受赵夫人这般扬别人志气的说道,她语意转为尖锐,话也说得带着提气之意。
“看您自个儿怎么想了,若是我,我断不会轻饶了她。敢在八子夫人头上动土,一个山间冒出来的野丫头,无根无据无底脉,还反了她了,哼!”
真是一个能挑事的主儿,很明显,赵舞在找热闹看。
只是,她要挑事,当事人却是软绵的正无精神。
“唉,我能怎么办呢,这阵子我最忧虑的,便是我那兄长和代国要遭殃的百姓了。”
虽然和赵夫人心有嫌隙,可是她的话也感同身受的:虽然我并非真正的田田溪,虽然齐国还没有真的被锁定为征战的目标,可是只要想想我不能为倾世之貌的田田溪在嬴政面前留住齐国,我心里就一阵难过。
此心此难,一向洒脱的赵舞是没有过多的心情去思索的,她开口,出言的依然是理智又冰凉的词汇。
“恕妹妹我直言,就代王少时对王上做的那些个事情,依着王上的性子,王上要他死八十回都是少的了。
故而您呢,就甭琢磨着要他如何活下来的主意了。倒不如想想背靠的代国无人之后您自个儿和将闾的出路,最好啊,别让王上惩治代王的时候再迁怒到您…谁?”
我听的正精神集中,在围栏角转弯处不小心碰到了一枝树杈。枝干晃动的连锁反应惊着了敏捷的赵舞。听到赵舞询问,我定定心神,赫然挺身走向了另一边围栏遮挡下的她们。
“是你?”
此落偏僻,空气寒冷,本就人烟稀少的这个地方通常是没有人来的,故而她们的婢女也在她们附近守护,并没有分人出来严密的探寻周边,故而此刻见到突然冒出来的我,她们皆是一惊。
吃惊是正常的,从她们滔滔不绝的讨论内容中我就知道。她们并没有察觉到围栏之外隔着的地方有我出没。
“给赵夫人、舞夫人请安,二位夫人康寿安宁!”
我落落大方的施仪,并不为我这无意间撞到的情形感到惶然。
赵夫人神色愤然,很是嫌恶,对我一脸的责备怒意;赵舞则是吃惊过后很快恢复了正常。她的神色相对赵夫人而言就显得平静的多。
“是你啊,都听到了?”
赵舞收拾起讶然之惊,神态坦然的看向了我。
被动听说在这个时代应该不犯法吧,而且我也没有跟踪着非要听,所以我如实告知了我的所获。
“回禀舞夫人的话,奴妾听的不全。”
起先是隔得远,音频听得到但是词汇听不到。而后走的近了、注意听了才算是有了些知悉。
我说我听到些内容的承认之言让赵夫人勃然发怒,她伸平食指指向我,面目狰狞。
“你可知,偷听本宫说话,是恕无可恕的罪责。”
她的指控让我觉着委屈,当即也横了眉色。
“奴妾知。然而奴妾也知,密谋她人,亦是王上不可恕的罪责。”
我话说的狠辣,可是语气却轻挑的顽固。
赵夫人更加火了。
“你——”
她指着我,大有上前热烈“表示”一番的架势。看上去要将被梦昙和李夫人给的暗亏郁气都转移到我身上的意思;我仰首未动,冷颜盯视着激动的赵夫人。
“好了好了,”赵舞见形势严峻,难得的打起了圆场,她拉过赵夫人,悄声安抚道:“听了就听了,咱们又没有说什么。”
她说完,又看向我,朗声道:“溪夫人本是荣宠惊羡,然而近来所受可想而知,本宫是觉着,日前大家共同的关切的,必是同一个人。
咱们犯不着傻乎乎的去鹬蚌相争,让那位等着得利的人捡了便宜不是?
你听了便是听了,可本宫警告你,你不许为外人所道,不然的话,若是本宫和赵夫人惹了什么不快,你也讨不到巧的。”
赵舞威利同出,语意明确:若是我告发了她们,她们也不会让我有好果子吃!
正如赵舞所言,她们和李夫人及梦昙的事情一旦我参与其中,那必是李夫人和梦昙一起得我与赵舞、赵夫人相争的“渔翁之利”,我两手不染宫外事都自身难保,自然不会傻到去掺合她们之间的事情。
赵舞这样警告我,可我不想唯唯诺诺的满口答应下来,因为那样倒显得我恐惧此事、不想她们戒备我一样的心虚,反而会有一旦被胁迫、就会说出来的可能,故而我用行动表明了我本意孑然退出的心意。
“奴妾叨扰二位夫人闲话,实在惭愧,奴妾告退。”
我强力消散我欲借此机会植入我自个儿心思的伎俩之心,准备迅速离开这个契机,但是赵夫人不合时宜的憎言拉回了我的意念。
“你最好知趣一些。”她狠狠道。
我自然会知趣一些,不为别的,就为了我的命。可是我若是想要活的有保障一些,总是这样被动的接招实在困难,我只能借机化被动为主动了。
“对了赵夫人,‘石头’既然是您搬来的,那您一定知悉她的底细的。”
我已经背过去的身子又重新回转过来,恬静笑着,给了她我最诚挚的忠告。
“虽说她砸了您的脚,但她好歹是攀附您上来的,不可否认您得担受双重危难。
若是她有朝一日曝光真身于光烈之下,那时候,假设助她打入王宫的代王已然无所可失,可咱们王上所爱之人竟是错爱却是事实,必然是要人来担当的,如此一来,最终得到迁怒的,还是您。”
我的话让未曾预料我会这么说的赵舞无声的长大了嘴巴,她旁观着挑起双眉和我一起看向赵夫人,都在等待赵夫人的反应。
“先顾好你自个儿吧。”
赵夫人在我和赵舞的视线压力下烦躁的沉了沉心思,没好气的说了我这么一句,可是我听得出,我已经说到了她心里了。
蔺继相不再帮我了,田田鱼也没有给我任何互通的讯息,依我无一丝外援的实力,我得不到任何梦昙入宫蹊跷的破绽,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我想要手握梦昙的把柄以压制她对我的侵犯,只能靠赵夫人和她们打起来才能有机会去获取了。
赵夫人若是真的知晓梦昙的入宫是有不妥当的蹊跷,她必然会为了提前撇清她自己而有所行动,那样的话,我就能确定、甚至是知晓她在替梦昙隐瞒着什么;
若是她岿然不动,任由梦昙继续横行,那就有可能梦昙与赵王嘉的事情只是传说,天女之传与代国并无干系,那我就得暂时放弃这一条线索了。
沉重着心思走到另一处更为僻静的地方,我让洛葱仔细确认周边无人后才算安心的长舒了口气:
因为觉着嬴政当众为了我没有给她面子、踹了她的嬷嬷的李夫人无疑是较之以前更加恨我的,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出面整治我;
嬴政明面上是因为楚国国鼎在燕国的传闻而进攻燕国,可楚国国鼎却在齐国被献出来,不用说,亡国之痛姬绾是要多恨我就有多恨我的,可她却沉痛在窟姂宫中闭宫不出;
终黎媜并不焦急我和梦昙的得宠情形,很有闲情逸致、看戏似的一直对我保持并收敛着敌意,原来她是因为觉着梦昙做了马前卒在对付我而自感省心啊。
我在梦昙频入姒水宫的时候,一直以为是梦昙拉拢的李夫人去找田田鱼的差错来对付我的,如今依着赵舞和赵夫人的话去通观始末,再想想赵舞和芈夫人的提醒,静夫人计较梦昙的存在、说“日久见真相”时的神秘预测…
“呼——”
我气血袭心,再次长呼了一口气,如此这番,我才算是明白了诸多事情。
原来这些耳目布及广泛的王妃们,尤其是有外臣依靠、根基颇深的静夫人,她早就知晓了这其中的大洛干系,故而她才会因为梦昙在姬绾旗下、就是间接在李夫人手下做事而挑拨我去与梦昙发生冲突。
一直在不定心李夫人她们的消沉,不知道她们会出我不意耍弄什么心机,此刻我才算是会意下来——原来梦昙就是她们的大动作。
悬浮的心安宁一些,却并不省心!
和我一起会悟惊心的,还有一直在我身边陪伴的洛葱。
“夫人,昨儿您选的那些药材,还要交给驼铃吗?”
洛葱也听明白了赵夫人和赵舞的所指,对于明显还在锲而不舍与我们对敌的姬绾,她实在不想打交道,故而又一次主动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