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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嬷嬷等人邪恶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
难不成她以为我不该是初次,而应该早已和嬴政在一起过才这样反常面容的?可是若不是初次,她也没有必要坚守在齐溪宫外等候着我们起床后的查看啊?那么,她为何用那种不善的目光死盯着我呢?
被人怪异的当做焦点关注的感觉真的很诡秘,我觉着不舒服,先开口下了逐客令。
“本宫要沐浴了,你们事情做好后便下去吧。”我说。
魏嬷嬷本就不是面容和善之人,这会儿应该是听出了我不欢迎的语气,她眉头随着我的言语皱了起来,此时欲摆脱关注却召来了更大聚焦的我被她盯得更是心里发毛了。
照理来讲我这样发话,作为从人的魏嬷嬷她们、不管有什么不理解的理由都该回避我的不喜状况的,但是魏嬷嬷却不顾尊卑严理的立在原地,不退反进。
“溪夫人要沐浴,老奴请求服侍夫人沐浴。”
她没有询问我意见的意思,而是大刺刺的表明了她的意愿。
对于魏嬷嬷做决定意味的言语,我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是不高兴的。莫说我们现在身处尊卑名利的封建社会,就算是在千年文明闪耀的未来,沐浴这么私密的事情想要陪同也得经过主人的同意吧!
“怎么,被王上临幸了之后,还能有幸得到魏嬷嬷的亲自服侍?”我似笑非笑的激问她。
没有接我的话茬,魏嬷嬷直截了当的跳过了我的半开玩笑的反对之言。
“老奴随夫人移驾。”
她自若的像是我满口答应她的要求一般。
不知道这是秦国的风俗还是魏嬷嬷的私人兴趣,但既然她执意要看我,她又是嬴政面前的人,那对于我来讲总比坚决反对她入内惹出风言风语要好的多,于是我默许了她的坚持。
魏嬷嬷细细查看了我的每一寸肌肤,尤其是四肢的部位,她刻板无波的目光看的我很不舒服,但为了羞赧的时间尽量缩短。我没有出声,任由她把我的体肤看了个遍。
被无端查看身子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是稀奇的古怪了,可是魏嬷嬷看完我之后露出的凝重深思面容让我更是觉着奇怪:难道我的——田田溪的身子有什么不妥,有传说中的“妖气”不成?而且。魏嬷嬷敲能看得出我的灵魂与田田溪的身子是半路结合的?
可是这具身子跟了我九年,一直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没有任何异常啊!
我想要开口问她问个明白,可是我还没有开口,她倒是先问出了声。
“夫人身子浸泡在水中,伤口可有大碍?”
她说话间,垂塌了眼皮的眼睛里发出了渗人的精光。
伤口?
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只有和华阳争着落湖的那次被钗冠刺到了手心,可是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断不会与此事有关。那么,难道她口中的“伤口”。说的是和嬴政结合时出了血的——
面容臊红,我暗拨花瓣聚在我身体周围的范围,同时将我的身子降到最低、直至脖颈。
“魏嬷嬷可真心细,有劳挂念了。”我羞涩不已,语气绵软的冷漠。
魏嬷嬷见我态度疏远。大致是觉着在我身上得不出她想要的结果,于是转而看向了浴桶边上的洛葱,把主意打到了洛葱身上。
“老奴可能看一下洛葱的身子?”
她对我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牢了洛葱。
我不知道魏嬷嬷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但是纵容她对我这样放肆、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现在她还要得寸进尺审查洛葱——我如何能够让洛葱和我一样受委屈。
“魏嬷嬷,本宫体恤你的好意。虽不喜人近身也由着你服侍了,可洛葱一个姑娘家,没有被王上临幸,怕是没有资格得到你的关照吧?”
我言词客气,极为冷漠的客气。
听我阻拦她的行事,魏嬷嬷狐疑的上下左右看了几遍洛葱。大抵也是觉着理由不充分,终是没有过分的强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嬴政相处的时间久了,我总觉着魏嬷嬷身上有一股和嬴政类似的令人窒密的气场,所以她离开浴房后,我明显感应到洛葱和随伺的从人们都和我一样松了口气。
魏嬷嬷离开。洛葱也遣走了我平日里都不需要的从人,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陪着我。
“洛葱,你可知晓齐王宫中王妃们的规矩,她们初次被临幸后都要被查探身子吗?”
对于魏嬷嬷古怪的行径,我实在是觉着匪夷所思。
洛葱满腹心思的摇摇头,悄步移至浴桶边沿,几经犹豫后小声开了口。
“夫人,您可觉着好些了?”
我羞赧笑笑,轻轻点了点头。
“夫人可觉着难过?”她又问。
她低沉的声音和紧张的问话问的我惊异,我偏首看向她,却是看到了她噙满泪水的眼眸。
“你怎么了?”我慌张的看着她,猜测问:“可是方才魏嬷嬷吓着了你?”
被我一问,洛葱的泪水顷刻滴落了下来,情绪更激动了。
“奴婢不是怕魏嬷嬷。”她摇头,啜泣几声,握紧了她的拳头,转化悲切为坚毅的表情,对我道:“夫人遭此事宜,要禀报相爵吗?”
洛葱难过的样子让我醒悟了她的忧虑:她定是在难过我坐实了嬴政王妃的名分,以为我是被逼迫着沦落为了嬴政泄怒的工具。
“你不想我托付终身给王上啊?”我柔声问她。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却又很快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我淡笑一下看着她,心里对她对我的忧虑之心充满了感激之情,出语道破了她的心机。
“是不知道我想不想,故而才不踏实的,对吗?”
我想昨晚的事情,洛葱一定是以为嬴政喝多了强占我的,所以她才会心中如此难过,又如此担忧我的心理状态。
洛葱嚅嚅唇片,默认了她自个儿的这番心思。
我曾经在她对我说、她知道我和蔺继相之间有隔阂之后说过我与嬴政、蔺继相二人都没有牵扯的话,那时候我的确是那么想的,那种说法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她以为我“移情别恋”恋上了嬴政的想法,故而她此时接受我与嬴政在一起的事实有些困难。
“怎么和你说呢——”我仰躺在桶沿,想着措词、以洛葱容易接受的说法解释给她听:“你一直在我身边,那么了解我,一定通晓些我的心思的吧?其实,王上意欲坐实我的名分,我并不十分抗拒。”
尽管嬴政是喝高了、听了赵夫人的恶言才来的齐溪宫;尽管我们之间的初次结合不如我两世间梦想的那么美好;尽管翌日清晨,嬴政并没有体贴的密语温存着抚慰我的心…
尽管这些种种应有的甜蜜和完美都没有,但我始终无法忽视我自己内心处最真实的感受——成为真正溪夫人后的这个时候的我,心里是无比踏实的!
“真的?”
洛葱以为我是在安慰她,呆萌着小脸向我求证。
我板正身子面对她,认真盯着她的双眼,肃目向她保证。
“千真万确!”
这下子透过眼光真切感受到我的认真,洛葱的小心思转忧为愁。
“如此一来,夫人怕是要牵绊于咸阳城了。”
她落寞一阵,猛的又坚毅了目光望向我:“夫人您,还想要回到齐国去吗?”
齐国,这个面临着必亡结局的国家,不管我想不想回去,我都回不去了:一则齐国灭亡了、再无齐国之权,我回不去;二则,我这个秦王妃早已经被嬴政挂了号、是寸步难行了。
“我,”我顿了一下,将“齐国”这个概念不日将成为永久的历史的话消弭在双唇内,面对洛葱期盼的眼睛,我说:“我不知道。”
齐国我是回不去的了,我也留不住齐国等候到我去才消损的脚步,我说我不知道是否想要回到齐国的话,是想表达我不知道我自己是否是想要回到从前、回到没有嬴政时候的无痛生活。
嬴政现在是我无法自拔的倾心的男人,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也似乎必须和他在一起。可是天下局势风云变幻、王宫生活千变万化,看嬴政拥有我后、背对我的背影,我不确定我此后能够永远像现在一样愿意守着他的背影过日子。
即使我现在坚信我能一生像现在这样爱他!
我不知道我以后要经历到什么、经历之后的心是否想要离开咸阳城,离开这个我已经许诺身心的男人!
“如若夫人决意回去——”洛葱不假思索的出言,出言后又有所顾虑的顿了语,想了又想,她看着我,把话咽了回去。
洛葱的心态我大致是了解的,她愿意不顾一切助我完成我的心愿的心意我也了解,可是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无靠山的弱女子,不管她的眼眸再坚定,她始终在与嬴政的对抗中是无能为力的角色。
即便洛葱有那个能力,可是这样违背嬴政意愿和尊严的事情终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罪孽,我宁愿我从现在起苦一辈子,也不愿意洛葱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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