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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追上他的时候,他终于住了步伐,认真的看我。
“对于近来盛传的传闻,你怎么看?”他问。
我从容站好,淡定看向嬴政。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认真的想过回答的言词,而且是深思熟虑了古往今来的霸者心理之后敲定的言词。
“禀王上,奴妾为秦妃,也确未对王上有所隐瞒奴妾能通晓些微天命的事实。奴妾虽未尽知,但知秦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这个认知足以让奴妾放弃劳民伤财的挣扎。若为外界猜测的,奴妾在拖延时间候时机而谋动,敢问王上,您觉着奴妾一介女流,有那个能力吗?”
嬴政不太信服我的话,望向远处的假山,也并未反驳。
我知道,像嬴政这样谋定天下的霸者,他只信他自己,所以我按着事先计划好的攻心策略,继续说下去:“王上您不信自己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吗?若王上有掌控世界的时候,奴妾知晓的天命又岂会是能伺机妄动的结果?”
对于嬴政来说,脚踩四方归降的土地才是他上心的事情吧,所以听到我为他设的这句劝言,他眯缩了眼睛。
良久,他开口。
“寡人自是不信那些人云亦云的传闻的,但寡人记得你说过,齐除了君太后,还有可与外界抗衡的实力。”嬴政又把目光望向我,问:“齐,要此实力何用?”
我被自己搬的石头砸了脚!
“若奴妾对王上说,那实力只为独善其身,在秦与他国争斗的时候明哲保身,在履行奴妾对王上承诺的时候必然自行瓦解,王上会信吗?”
连我都不知道,我的前言后语相搭里有什么可说服性的东西,此时只能单拼人品,可我,在嬴政这里,有人品吗?
嬴政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思量的吧。
“这是何物?”他把目光投在了小碎步追上来的洛葱端着的银盘上。
他这是,暂且搁浅逼我无法自圆其说?宓氐囊馑悸穑?p> “八宝粥。”我心中忐忑,但知趣的没有问嬴政的用意。
“寡人尝尝。”嬴政对赵高使了使眼色,丢下我离去。
赵高挤着眼睛对我笑了笑,从洛葱手中接过银盘,跟嬴政离去。
接受我的粥,算是原谅、或者可说是不在乎我的欺骗了吧?可我不确定的是嬴政喝了之后会不会反悔,因为——我的粥拿出来暖暖姬绾的心还好,对于吃惯顶级美味的嬴政来说,应该是吃起来破坏心情的食物吧。
传闻很快没了,秦宫中除了宫道上遇着之后对我恭敬有加的从人之外,流言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的无影无踪。
如此奇效,怕是只有强权才有这能力吧。
越是平静越是险象迭生,嬴政这是要暗着来处理此事了,这样一来我更加被动,不得不故作无知,静待转机。
天气热了些,临近午时,出了凉亭,阳光照在身上越发显得灼热。匆匆走在回齐溪宫的路上,我有些懊恼自己贪了景,走回去定是要沐凉才能解燥了。
前面转弯就是宫道,秦宫的宫墙很是高大,入了宫墙罩着的凉荫能缓解不少的**光线,于是我和洛葱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脚力猛增。
“嘻嘻,夫人您是故意的,总是歪道,拦奴婢的去路。”洛葱娇笑着,扭摆着步伐赶超我。
“洛葱你耍赖,居然晃招,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追过去,想要拉着洛葱抓她的痒,见她转弯,疾跑过去,却始料未及的撞上了她。
洛葱大汗淋漓的站在宫道上,对着一辆鲜花簇拥的轿撵恭敬的站着,轿撵上的人有些面熟,是…
“我道是谁的人呢,这么没规矩,原来是溪夫人的婢女。”轿撵上坐着的人看向我,那眼神——是车夫人。
我对车夫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她挑剔的眼神了。
不想和她多费口舌,但她明显对洛葱有兴趣,我必须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才是。
“她叫洛葱,是我的人。”我说:“还没恭喜车夫人晋封呢,虽是有些晚了,但还是补一句吧。呵呵,今儿这天可热的很,车夫人这会儿是要去哪儿啊?”
遇着了却没有一丝礼让的意思,车夫人端坐着,我站在宫道中央,仰视着与她对望,询问。
闻言车夫人得意的笑了,我就知道,车夫人定是有了值得骄傲的事情才会如此高调。
“昨夜侍寝穹阳宫,王上恩泽浓郁,特准我多歇些时辰,这不,睡久了,让溪夫人见笑了。”虚弱的擦了擦脖颈,车夫人把话说出来,脸上的笑轻松了许多。
我了然点头,看了看不算宽敞的宫道,想着要不要退一步,以便彼此相安无事。
“劳驾溪夫人让让道,正如溪夫人所说,这天儿啊,是真热,我可受不了了,得赶紧回画阜宫去。”
这话刺激着了在我出现之前就被训斥了的洛葱。
“禀奏车夫人,溪夫人被王上册封少使夫人在您之前,即使是如今同为少使夫人,可我们溪夫人还为一国公主,细分之下还是大您一等,该避让的是您才对。”
“公主?”车夫人听的真切,笑的讥讽。
如此笑容,让我收回了想要退让她的想法,冷眼看着她的欢乐。
车夫人笑累了,小歇一下,看向我,轻挑出口:“正是这要命的公主爵位,对大秦来说,不名一文,而且——人人皆知,齐国公主溪夫人,于秦,细—作—而—已!”
车夫人一字一顿的言说让人无法淡定,洛葱激动的上前一步,我在她开口理论之前拉回了她。
有邪,我说比洛葱说对我们有利。“车夫人言重了,这话,难不成也是王恩浩荡赐言与你的?”
车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她懂,若是我去嬴政那里告她诬陷诽谤,在嬴政已经打算暗箱造作的这个时候,定然因她的“造谣滋事”不会轻饶了她。
“王上才对我说过此言定论无稽之谈,要我不能为此不快。难不成,车夫人你能再定言路?”我也狐假虎威,吓唬了车夫人一把。
明白被我揪了短处,车夫人满面阴闷,狠狠盯着我看了会儿,她握紧手帕下了轿撵。
“我说笑而已,溪夫人真是不经哄,我们大家都是信你的。”她笑的很勉强,那笑颜,看上去就是难为自己挤出来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人家新贵得宠,洛葱又入了她的眼,我不得不谨慎对她。
“有邪不说为好,王上喜欢和睦的氛围,我定也不会无事生非,自得和乐最为上策。”
我对她发出灿烂一笑,拉着洛葱绕过了她的轿撵,先她一步结束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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