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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置于木质楼梯扶手上的大掌倏然收紧,任凭元牧阳的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从未想象过出现在楼下的人竟然会是林盛夏同顾泽恺!
此时这栋坐落于薰衣草花田旁的白色复式结构别墅被身着黑衣的保镖团团包围住,他们标配着荷枪实弹,均是暗集团内部最精锐的存在,此时因着阎苍穆的命令被调派给顾泽恺。
被法国南部充沛阳光所倾洒的大厅内静悄悄的,就连刚才因为这群人闯入而发出尖叫的法国大婶也躲进了厨房当中,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元牧阳!糖糖在哪里?”林盛夏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元牧阳,一向注意仪表的她此时有些狼狈,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有了褶皱,不待元牧阳开口,林盛夏早已经向着楼上跑去。
别墅的一楼早就已经被找遍了,到处都没有糖糖的痕迹,现如今二楼还没有找过,思女心切的林盛夏不顾楼上是否有元牧阳的人,脚步迅速而又凌乱的冲过去。
在经过元牧阳身旁时,那男人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林盛夏看也不看他一眼,他们两个人的账等找到糖糖她在一笔笔的跟他算!
元牧阳只觉得自己的肩头被疾步上楼的林盛夏冲撞了下,踉跄的向后倒退了两步,此时他亦是狼狈的,昨夜在酒店里他抽了一夜的眼,衬衫的腋下同前襟起了褶皱,脸色是一夜未睡的蜡黄,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他俊逸的五官此时绷得紧紧的,手掌攥紧楼梯的扶手,与楼下的顾泽恺遥遥相望,对方眼底的嗜血被自己一目了然的收入眼中!
“糖糖,糖糖你在哪里?妈妈来了……糖糖!”
此时的林盛夏疯了似的推开别墅二楼的每个房间门,巨大的声响清晰回荡着,她每开一次门便失望一次,直到林盛夏推开最后一间卧室的门,一切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
淡紫色的纱幔因为对流的风而剧烈的摇曳着,林盛夏缓慢的走了进来,穿着高跟鞋的脚僵硬的迈了进去。
这间充满了童真童趣的儿童房内似乎到处都充满了糖糖的影子,敞开的衣柜内挂满了小女孩的衣服,床上摆满了毛绒玩偶,儿童桌上还凌乱的散落着画笔,好像这间房子的主人刚刚还在这里似的。
“糖糖,妈妈来找你了!糖糖你快出来,别跟妈妈玩捉迷藏……”就连声音,都是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林盛夏细细冰凉的手指轻抚着房间内的摆设,墙上贴满的水笔画一张张寄托的全都是糖糖的思念,童稚的画笔描绘的全都是心底里的渴望,由最初鲜艳的颜色变为单一的色彩,她甚至不敢想象糖糖到底经历了多少次的失望多少次的伤心才画出这样的画来。
唰的一声,林盛夏将墙上贴着的一幅幅画撕了下来,攥紧在手里,糖糖肯定是被元牧阳藏在这里的,只是孩子呢?孩子现在去了哪里?
她眼眶通红的向着儿童房外疾步走去,强忍着眼泪,她现在还不能哭,还没找到糖糖她有什么资格哭?有什么脸哭?
元牧阳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站在楼梯口,见到林盛夏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深邃的眸光幽暗里蕴着疼,刺骨的疼,可骨子里却也有一种莫名的解脱,从将糖糖藏到普罗旺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巨大的不安笼罩着,那种不安煎熬着他折磨着他,只是现在在见到林盛夏之后,元牧阳莫名的松了口气,似乎……不论接下来的结果如何他都释然了,只因为现在自己纯纯粹粹的站在她面前!
林盛夏手里攥着薄脆的画纸,紧咬着下唇慢慢的向着元牧阳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咔咔作响,没有人说一句话,气氛如此的压抑。
“元牧阳,糖糖在哪里?”直到林盛夏走到元牧阳面前,他们两个人站在楼梯口互相对视着,林盛夏从未曾像是现在这般的将这个男人看清楚,仔仔细细的看清楚,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隐瞒的痕迹。
而此时站在楼下的顾泽恺骨子里透着凶戾,全身散发着危险之气,一双深谙阒黑的锐利眸子如同冰刃般的紧盯着元牧阳,像是要将他挫骨扬灰!
林盛夏面无表情的看着元牧阳,在看到这个男人表情的瞬间她的心里似有不详的预感,有彻骨的寒意在四肢百骸间流淌着,只是元牧阳没有开口,她的心里还抱着侥幸!
“我在问你话,元牧阳回答我!”林盛夏陡然间提高了音量,没有握画的那手猛地拍在楼梯扶手上,掌心一阵阵发麻,原本因着这几日的奔波就已经苍白的面色此时几近透明。
就算坚强如林盛夏,此时也像是听候宣判似的手脚冰凉,四肢发麻。
“对不起,糖糖不见了!”元牧阳艰涩的开口,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整栋别墅内的气氛风起云涌了起来,那种从顾泽恺身上迸发出的血腥之气,肃杀而浓烈!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林盛夏在听到元牧阳的声音时还是猛地眼前一片晕白,贝齿更为用力的紧咬着下唇,双手双脚都忍不住的发抖,她死死的盯着元牧阳。
深深的厌恶从骨子里毫不遮掩的透露了出来,就连本来对他心中残存的那点感激也被他的所作所为折磨的消失殆尽,这个男人曾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他也是将她的生活活生生推入地狱的人!
这是一种鲜明的对比,鲜明到让林盛夏唇齿生寒!
“什么叫做糖糖不见了!元牧阳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林盛夏深吸了口气,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只是眩晕的脑袋却令那声音听起来如此脆弱不堪。
“糖糖只说要去找妈妈,然后人就不见了……”元牧阳的话音刚落下,林盛夏忍无可忍,心底里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只见她猛地将手中厚厚一打的画纸扔到元牧阳的脸上,那些糖糖描绘的美好图画刮的元牧阳的脸生疼生疼的,可他不避不闪,只是沉默的任由那些画在自己的脸上散开。
一时间画纸四散开来,飘散在楼梯口的每个角落,甚至轻飘飘的落到了一楼顾泽恺的脚下,而这就像是点燃炸药的印信般,将顾泽恺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迈上楼梯,他鹰隼般的眸紧盯着元牧阳的脸,刚毅英俊的脸颊绷得紧紧的,虽然顾泽恺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那种眼底必要元牧阳死的阴寒气息却着实令人胆寒。
铁拳如同雷雨般砸下,对于顾泽恺元牧阳却也是不甘示弱的,可即便是如此,元牧阳也远远不是盛怒当中的顾泽恺对手。
顾泽恺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狠辣的拳头朝着元牧阳肋骨最脆弱的地方袭去,招招致命下手毫不留情,元牧阳堪堪避开致命的袭击眼神却从未在林盛夏的脸上移开,那张姣美痛苦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只是眼底的厌恶与恨丝毫不比顾泽恺少几分。
就在元牧阳晃神的功夫,顾泽恺手肘处立刻顶住他喉管,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碎元牧阳左臂骨节,不过瞬间他的左臂动弹不得,咔哒一声响声叫人心惊!
元牧阳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就算明知左臂已经废了,就算疼痛的感觉再清晰不过的传来,却远远比不上林盛夏眼底的厌恶让他来的心痛,那是他心之所系的女人啊,可是从头到尾这场明恋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就算是机关算尽却还是不能够将这两个人分开,还是不能够让林盛夏独属于他!
他觉得自己的内脏或许受伤了,正这样的想着一口颜色暗沉的血从他的鼻下喷了出来,尽管如此元牧阳却依旧不在意的将右手朝着林盛夏伸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糖糖藏起来?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林盛夏眼神冰冷,从知道糖糖没死的那刻,她就在想元牧阳的动机,她根本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要这样做,如果他想要拿糖糖来威胁她的话,这几个月来为何一点风声动静也没有?
元牧阳闻言却笑了,笑的凄凉自嘲,暗色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他匍匐卑微的向着林盛夏的方向移动,像是根本不在意被打断的左手。
顾泽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元牧阳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他反倒无所谓了起来,从藏起糖糖的那一天开始,元牧阳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糖糖不是被老头子的人给带走的。
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在那个天使般的孩子身上重演,他绝对不可能原谅自己!
当他的手指尖终于碰触到林盛夏的鞋端时,尖锐的疼痛席卷在心头,自己从未得到过这个女人,可从这一刻开始他却真正的失去了她。
或许有人要问没有得到何来的失去,只是在元牧阳的臆想世界里,那抹骄阳是真真正正存在拥有的。
从那年分开的每一刻,只要疼了累了他就躲进自己的世界里独享着那抹炽夏,舔舐着伤口!
“盛夏对不起!对不起……”元牧阳的指尖紧紧够得到她的鞋端而已,仅此而已,顾泽恺却又如何能够容忍他的动作,身着黑衣的保镖早已经上来,围守住这里。
林盛夏却是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元牧阳,她的心里被自责所占据,如果自己能够早点发现异常,如果能够早点发现,自己就不会再度的失去糖糖,她的糖糖独自在异国他乡寻找自己,该有多恐惧?
“我爱你……林盛夏……”紧接着元牧阳嗫嚅的声音蓦然刺痛林盛夏的耳膜,她霍地浑身一震,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他!
“你爱我?你竟然敢说你爱我?你懂得什么是爱么?爱不是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无忌惮的给对方造成伤害!爱不是卑鄙下作的将别人的孩子藏起来!爱不是粉饰太平的理由!你说你爱我,如果你的爱只是这样,我林盛夏承受不起!元牧阳,如果糖糖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抱着你的爱……下地狱去吧!”
林盛夏其实已经没有力气去应对元牧阳,她现在只想着糖糖,她现在只想要糖糖回来,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的伤害,现在流落在外,一时之间所有的情绪混杂在她心里,令这个坚强的女人百感交集,就连脚步都是虚空的。本于上大衣。
她茫然麻木的向着楼下走去,顾泽恺见她如此脸上的阴狠冷酷被深沉的疼痛撕开一条清晰可辨的裂口,他们所有的奔波以徒劳无功收场,最后还要从头开始。
可这都不是最令人失望的,最令人失望的是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落差,明明糖糖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可……
林盛夏缓缓下着楼梯,细细的手指扶在栏杆上,眼泪直到此时才汹涌泛滥,她的糖糖……她的……
糖糖!
心里如是的想着,林盛夏虚软的身体在数十级的台阶上晕倒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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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糖糖并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为了寻找她做出了多少的努力,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所承受的煎熬。
法国南部城市的浪漫气息令许欢凉流连忘返,如果不是因为阎苍穆与糖糖的关系,就算是让她在这里定居她都愿意,可她毕竟答应过糖糖要帮她找到妈妈的,所以许欢凉的下一站将是t市!
挂着精致窗帘的咖啡馆内,这一大两小的东方身影享受着闲适的时光,舒缓的音乐令人神经完全放松,点一杯并不昂贵的咖啡,许欢凉表情轻松。
反观糖糖和旁边的阎宝宝正在意见簿上涂鸦着,玩的不亦乐乎,而面前的精致甜点吃的七零八落,奶油粘在两个小家伙的嘴边,煞是可爱。
侍者端着咖啡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个拍立得,虽然不懂法语许欢凉还是能从对方比划的姿势里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只听到咔嚓一声,这一大两小的倩影便被留在了立刻显影的相片当中,侍者将照片弯腰递给许欢凉,笑脸盈盈的从她手里接过小费。
“妈咪,我想爹地了,你什么时候才消气嘛!”阎宝宝看着许欢凉在照片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将照片贴在照片墙上,那天妈咪从爹地公司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到最后索性带着自己离家出走。
他这几天帮爹地探了几次口风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虽然在外面很高兴,风景很漂亮,还捡到了吃曲奇饼的小姑娘,可是……不是一家三口,阎宝宝的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许欢凉沁水的眸子落在那张照片上,这几天她和阎苍穆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有点腻了,明知道他不可能背叛自己,心里却还是有些别扭!
她承认自己离家出走的举动是很幼稚,可任是哪个女人兴高采烈的想要跟自己老公分享喜悦心情的时候,却发现秘书对自己的老公有些小心思,心里都不会舒服!
有的时候,女人在这方面的预感比迟钝男人要强百倍!
“你爹地很快就会来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送糖糖回家!”许欢凉双手环绕在胸前,姣美的身形倚靠着沙发椅背,嘴角含着温暖柔和的笑容。
自己闹也闹够了,也该收收心思准备回去了,毕竟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心之所系,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过就是闹闹小脾气而已。
蠢男人,如果看到照片的话,就来t市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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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这间咖啡馆突然被一群黑衣保镖所包围住,各个腰间搭配着荷枪实弹,表情肃穆的死守着咖啡馆的前门后门。
这种在大片里才能够见识到的场面令原本坐在咖啡店内的客人表情紧张起来,不少人纷纷在心里揣摩着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派头。
很快,面无表情的银发男人疾步的走了进来,周身透出的森冷令人不敢过多直视,直视那张俊美的面容却令年轻的异性旅行者怦然心动,更何况那一身纯手工量打造的深色西装将他的气势尽显。
就算不认识他的身份,但光凭这派头便可知对方来历定是不小。
此时便是追寻逃妻而来的阎苍穆,之前到酒店里扑了个空,他知道定是维克多那小子给欢凉通风报了信,他们两个人结婚已经这么久,可维克多却依旧对欢凉死心不改。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照片墙,很快便在那上面搜寻到了痕迹,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带着宝宝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么?
修长手指轻轻一扯,将照片从墙上撕下,那上面的字迹已经干涸,看样子她一定是知道自己要追来,所以又带着孩子逃走了……13acv。
只是,照片上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又是谁?
而上面的字迹,欢凉让他去t市找她?这不就是顾所在的城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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