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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夏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新闻播报过去,她对数字尤为敏感,三百五十亿的巨额项目林盛夏是有印象的。
恺夏集团最近洽谈的这个项目林盛夏从知道开始便是保持着谨慎态度的,对方公司是个近一年时间里才猛然间窜起的企业,虽然规模不大但胜在资金储备充足,可或许也正是这一点的缘故,令林盛夏敏感的察觉到这家企业的异样,虽然没有将心里所想的告诉顾泽恺,但是作为前任的顾氏总裁来说她相信那个男人有足够的判断力来处理这件事情。
拿着手里盛有药的袋子,林盛夏踏出自动感应门,打开车门的瞬间却在看到叶以宁手中的东西时动作顿了下。
叶以宁的侧脸还是红肿的,早已经停止了眼泪,手中那张薄薄的纸令她的表情有些错愕着,见到林盛夏将车门打开,那双还沾染着湿润的眼睛看向她。
“盛夏,这是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太惊讶了,叶以宁抖了抖手中的薄纸,而林盛夏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了驾驶座上,将手里的药袋递到叶以宁的手中,随后下意识的想要从她的手里将那份协议书给接过来,叶以宁又怎么可能如她所愿,死死的捏着另外一边不松手,两人形成了拉锯战。
“以宁,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那是离婚协议书!”见叶以宁不松手,林盛夏所幸放开,扭动车钥匙,尽管手指颤抖做这动作比平日里更花时间。
“盛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以前顾泽恺对你不好你想要离婚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他是爱你的啊!你连以前的苦日子都能够熬过来了,你现在提出离婚又算什么?”叶以宁的音量忍不住的提高了些,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也随着她激动的动作而啪啪作响,唯有林盛夏是沉默的。
很快,车子驶入了医院的停车库内。
林盛夏的双手还放在方向盘上,细细的指骨捏的紧紧的,骨节都泛了青,叶以宁大有一副你不交代便不下车的架势,她这个人骨子里有种韧劲,你越是沉默不说她却越是要逼着你回应。
“以宁,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与顾泽恺纠缠了这么多年,我累了也乏了。跟以前的伤害相比其实我最过不去的却是糖糖那一道坎儿,我对顾泽恺的恨甚至一度迷失了自己,我设局将苏暖送进了精神病院,让苏皓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甚至差一点害死了苏暖的亲生孩子,我却连一点报复的块感都没有,这样的我不快乐!你说的没错,我连以前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可顾泽恺现如今对我越好,我越是放不开自己。他跟我解释说,当时糖糖手术时我的离婚律师拼命的给他打电话,所以当我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以为我也是要提离婚的……这么可笑的阴差阳错发生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以宁,或许就连老天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更不要说,我还曾经想要给他下药……”
这是林盛夏最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自从回来之后顾泽恺对她真的太好了,好到就连牙膏都会在临走之前帮她挤好,可他越是这样林盛夏的心里却越是沉甸甸的。
或许也只有在好朋友的面前,她才能够真正的坦露自己。
“药是我帮你找来的,理应我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糖糖还在的话,她会希望看到你们这样吗?盛夏,人一辈子很短暂的,说着说着走着走着就没了,你何必又放不下呢?”
叶以宁低声的开口,林盛夏沉默的将冰袋敷在她脸颊红肿的位置,许久精致的五官恢复到清冷。
“先去看惜之,其他的以后在说,况且当年那场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我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提出离婚的。”林盛夏见叶以宁的情况好了些,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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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温致远正在帮慕惜之削着苹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刚刚能动的慕惜之轻声的笑了笑。
这一幕被还没踏进病房的林盛夏收入到眼底,眸光闪烁了下。
见到叶以宁和林盛夏出现,温致远赶忙站起身来,手里的苹果还削到一半,他照顾成为植物人的惜之那么久,就连苹果都削出了水准。
慕惜之见到盛夏来,极为缓慢的抬起手伸向她,这已经是最近做复健之后最好的效果,林盛夏赶忙握住惜之白瘦的手指,尽是骨头没有一点肉,令她心里很难受。
更不要说惜之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跟自己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这样的想着,林盛夏的表情越发的有些暗淡。
慕惜之那颗七窍玲珑心又如何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她与叶以宁对视了一眼,后者赶忙将手中的果篮递给温致远,顺便岔开话题。
温致远自然了解闺蜜间的谈话时间是不需要男人出现的,他温润的笑了笑将削到一半的苹果递到林盛夏的手中,随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不……要……自责!”慕惜之极为艰难的说出这四个字,因着长时间照不到太阳,脸有些不健康的白,林盛夏忙把水果刀移开,生怕会伤到她。
慕惜之戴着帽子,曾经开颅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只可惜那头漂亮的长发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可就算是如此她依旧是感谢上苍的,毕竟她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如果当时能够送你回病房,或许你与温致远早已经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也不用耽误这一年的时间了,我怎么可能不自责?”
想到往事,三个人的心头均是沉甸甸的。盛一待新谨。
“我……想要……出去……晒晒……太阳!”慕惜之知道自己的事情是林盛夏心头的结,她所幸避开这个话题。
不过才说两句话慕惜之便气喘吁吁的,但对户外的渴望却令她的眼底放出了光亮。
在经过了医生的同意之后叶以宁出面借来了一辆轮椅,两人小心的让慕惜之坐在上面,又仔细的多加了层毛毯,确定无误之后才缓缓的将她推出了门。
今天的日光很充足,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有风,慕惜之却不管那些,深凹下去的脸颊与眼底的暗影均是可以看出久病的状态,有小孩从她身边嬉笑着跑过,慕惜之不自觉的压低了帽檐,像是要将自己的脸给遮挡起来似的。
“以宁。”叶以宁刚想要说些什么,富有磁性的男声却从不远处传来,是沈晟勋。
“去吧!惜之我看着。”林盛夏笑了笑,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种男人,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泰然从容的,或许说的就是沈晟勋这样的男人。
“我这……样,是不是……很丑?”慕惜之许久没有出门,心里有种莫名的自卑,她凝视着林盛夏的眼神里有慌乱。
“我们家惜之,是最漂亮的!”林盛夏一边说着一边帮她将毛毯掖好,话音刚落下没多长时间,身后沉闷的脚步声传来,许是温致远找的急了,整齐的发被风吹的凌乱。
林盛夏这才想起自己忘记跟他打声招呼了,刚想要道歉,却在看清楚鹅卵石路尽头的那个高大身形时,噤了声。13acv。
顾泽恺的出现绝对在林盛夏的意料之外,西装外套脱下挂在手肘处,天蓝色衬衫反卷露出前臂,硬朗的五官宛如镌刻出的雕像,她沉默的看着这个刚才还在新闻报道里出现的男人,如此戏剧化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到了嘴边的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轮椅已经被温致远接了过去。
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刚刚被人抢了生意的颓败模样,依旧是往日那副冷静从容,或许对于他来说失去一单生意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不过就是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女人。
顾泽恺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慢走到林盛夏的身边,大掌伸出覆在她略显冰凉的小手上,视线转而望向坐在轮椅上打量着自己的慕惜之。
这是顾太太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是她最重视的人,或许在她的心里朋友甚至比他的地位还要高,可此时的顾泽恺却并不为此吃味,因为他心里头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和顾太太交恶的那几年,如果没有顾太太的朋友在支撑着她,恐怕她会更辛苦。
这样的想着,顾泽恺凝视着慕惜之的眼神越发幽深起来,这令性子一贯温和的慕惜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温致远见此情形刚想要开口让顾泽恺别吓到他太太,顾泽恺却率先一步的开了口。
“谢谢你,在顾太太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慕惜之温致远愣住了,就连手指被顾泽恺罩进手心里的林盛夏也愣住了。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犹如天之骄子般的男人,何曾会为了这些小事开口感激?
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慕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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