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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雪大喊一声的同时,用力的一拽我胳膊,身子迅速的挡在我面前。
“砰!”
一声急促犀利的枪响。
杨雪的身子在我怀里一颤。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猛地抬头,只见刚才低头假寐的乞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一脸冷酷的端着枪指向我和杨雪。
“不要!”
我大吼了一声。
“砰砰!”
他毫不犹疑的连开两枪。
杨雪的身子在我怀里又颤了两下,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身子软软的往下瘫去,我一把抱住她,眼睛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乞丐抬手,面无表情,将枪口瞄准我的脑袋。
“砰!”
他第四枪响起的同时,赵子储凌空扔出的短枪已经击中了他几的手臂。
子弹呼啸而过,擦过我的脸庞,右脸瞬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这时赵子储已经冲到了乞丐的跟前,凌空一跃,一下把他扑到了地上,按着他的手往地上撞了两下,将他手里的枪撞掉,接着掏出手里的匕首,狠狠的往他腿上和胳膊上扎了几下。
接着赵子储起身警惕的查看,观察四周有没有这个人的同党,接着掏出手机拨通了120。
我当时已经无暇去管这些了,脑袋一片空白,眼里只有怀中的杨雪,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完全寂静了下来。
杨雪全身好似被抽光力气一般,软软的往下滑去,我紧紧的抱着她,缓缓的跪到了地上,将她放躺在我的怀里,拦着她后背的手入手一片湿热,大片大片的鲜血在她背后渲染了起来,我用力的用手堵着她后背上的枪眼,努力的不让血往外流。
“雪儿……”
话音刚落,眼里大颗大颗的泪水便落了下来,她好看的脸便在我眼里在模糊与清晰间切换。
她面色有些苍白,眉头紧皱,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疼痛。
她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嘴角尽力浮起一个浅浅的的微笑,替我把脸上的泪拭掉,轻声道:“小雨,你能为了我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顾……我……也能……”
我胸口好似被一块巨大的幕布蒙了起来,闷的难受,一时间有些透不过气来,眼里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话已经说不出来了,用力的点着头。
她张了张嘴,声音用些喑哑,接着用力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道:“小雨……我……骗了你……”
我用力的摇了摇头,让她不要说话了,留住力气,一会救护车就到了。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虚弱道:“我等……等不到救护车了……你向我求婚那……那天我说有件关于瑶瑶的事情要告诉你的……”
我涕泪横流,怎么都指不住,声音颤抖道:“小雪,求求你,别说话了。”
她接着道:“你去美国的时候……我从我大哥那里知……知道唐自回还有个徒弟……我大哥那里有地……址……”
我拼命的摇着头,说等她好了再告诉我。
她冲我笑了笑,道:“其实我想告诉你的……但是你突然向我求婚……我就自私了一……次……”
她说到最后每一句话出口都非常的费力,每句话都要顿一顿才能说完。
我手颤抖着抚摸着她的脸,声音嘶哑道:“别说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你还要做我妻子呢。”
“对不起……”
她疲态尽显,声音小到几不可闻,眼皮发沉,用最后的意志支撑着,半睁着眼睛,想要抬手够我的脸,但是已经抬不起胳膊了,我赶紧抓住她的手放到我的脸上。
她用微弱的声音轻声道:“好遗憾……你的幸福……不能是我亲手……给你……下辈子……我一定还做……你的新娘……”
说着她轻轻地咧嘴笑了笑,眼睛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的闭了起来,手也无力的往下滑去。
“雪儿!”
我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掏空了一般,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名字。
只可惜,任我眼泪再凶,任我声音再大,她也再也听不到了。
她安静的躺在我的怀中,嘴角轻轻上扬,面容安详恬淡,就这样,永远永远的停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也永远永远的退出了我的生命,只留给我一个安然的微笑和此生抹不掉的亏欠与遗憾。
我跪在地上,弯着身子,头埋在她的脖间,泣不成声。
风声呼啸,天地渺茫,我伤心的身影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显得是那么的微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人和车越聚越多,有轿车、有警车、有救护车,声音嘈杂。
我身子已经有些麻了,低着头抱着杨雪蜷缩在地上。
不知道有多少人过来拉我,都没有把我拉起来。
最后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眼睛里再也流不出半滴眼泪来,抱着杨雪坐在救护车上,神情呆滞、眼神茫然的看着前方。
我妈坐在我旁边,紧紧的攥着我的胳膊,哭成了一个泪人。
到了医院之后赵子储和韩逸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我掰开,医生和护士把我怀里已经变的冰冷的杨雪推进了停尸间。
我看着她被越推越远的时候,顿时疯了一般的冲着她扑过去,但是被赵子储和韩逸给拽住了,我嘶吼着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厚重的铁门缓缓合上。
自此,阴阳两隔。
我在停尸间的门口呆坐了半个下午,脑袋里满是杨雪的影像,她的笑容,她的举动,她生前的种种。
直到她父母和哥哥们的到来。
我妈轻轻的拽了我一下,说杨雪的父母来了。
我猛的站起身,扭头往外面看去。
只见一大帮人从走廊里涌了过来,众人搀扶在中间的正是杨雪的父母,脚步急促,神情悲痛,她妈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他们两人两边跟着的是杨开、杨帅还有一个长得很魁梧,模样跟他们多少有些相似的人,应该就是杨雪的二哥,杨弘,眼里都闪着泪水。
杨帅看到我之后,大步走了过来,紧紧地握着拳头,到我跟前一拳头挥到了我脸上。
“我操你妈!”
杨弘也冲上来,照我肚子就是一脚,一下给我踹地上了,紧接着他们俩人就要上来打我。
军师和赵子储他们赶紧冲上去拦住了他们。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杨雪父亲突然怒声呵斥了一声,杨帅和杨弘这才停下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跪到杨瘸子的跟前,低着头,声音已经沙哑,用力挤出声音道:“伯父,我对不住小雪,也对不住您……”
他没有理我,神情坚定,径直冲着停尸房走了过去。
在见到杨雪的尸体之后,杨瘸子再也忍不住了,一瞬间老泪纵横,手有些颤抖的轻轻的抚了抚杨雪的脸庞。
杨雪她妈更是悲痛万分,哭着哭着昏厥了过去,后面的人赶紧扶住了她。
一旁的杨开、杨帅和杨弘,三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也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一夜漫长而痛苦。
第二天天亮之后就送杨雪去了火葬场,二十多分钟的功夫,一个那么大的人变成了一捧白灰,容纳在一方小盒子里,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拥挤。
杨帅和杨弘跟杨瘸子说要把杨雪接回去安葬,说现在就返程。
杨瘸子沉着脸沉默了半晌,接着冲我开口道:“小雨,小雪既然生前做梦都想成为你的妻子,那她死后,也不能悖了她的愿,把她安葬在你们王家的墓地,你可愿意?”
我神情哀痛,点点头,满眼泪花的看着怀中的骨灰盒,轻声道:“小雪是我的妻子,自当入我王家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