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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现在想起来,当时冲的太过早了,第八十一招上,萧欢云也用出了绝招,巨剑直刺之下,竟与龙女的虚空之粟一起,全部击在了秦无忌的身上。
自己当时就失去了知觉,被两名炼神高手全力击中,那是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是现在,现在。
秦无忌猛然从坐忘心斋境中脱离出来,几乎要激动的喊叫出来,自己竟然还没死。
他虽脱出了坐忘心斋境,但还维持着第六感“灵觉位”,只觉四面漆黑,眼都睁不开,但灵觉位却能感受到四周的一切。
自己所在的地方,却是一片青青草地,九月秋日的草地,还带着成熟后的草种香气。
轻风吹过,吹到了残破的城墙之上,反弹着只有他才能听到的碰触声。
秦无忌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黑沼泽之北的城墙残垣下,也就是杏花岭的边境,靠近大草原的那片地方。
他以灵觉位感触到此,耳中已能听到声音。
随着声音回来,两个淡淡的影子被他的灵觉位探测到,却正在自己身边,其中一个身影蕴含独有的神力,正是萧欢云。
而另外一个,却是若有若无,一丝丝虚无的古怪力量环绕其身,只要一经探测,便产生要被漩涡吸入的错觉。
这,这难道是“炼虚”高手才有的力量展现?
秦无忌在沼泽之下的山洞里,曾很仔细的读过两位前辈留下的对话,对于炼神,炼虚的力量表现很清楚。
所以他暗暗再次试探之后,便震撼的觉悟了,自己身旁站着的,确是一位炼虚的高手。
正在震撼中,便听到萧欢云醒来的声音,似乎是被那位炼虚高手救治了回来。
一声惊喜的大笑,萧欢云那丫头似乎扑到了这高手的怀中,口中还叫喊着:“师父,你竟然来了。”
那炼虚高手也很是欢喜,正抱着萧欢云,却说道:“这里又不是金刚门,不要叫什么师父了,咱们是亲姐妹,做姐姐的这些年没有照顾好你,实在是愧对死去的娘亲。”
萧欢云却笑道:“姐姐,你这次回来,去见姐夫了么?还有,小三子这次有救了,我徒儿炼出了天元丹,厉害吧。”
萧欢云噼里啪啦的一番话,听得还在灵觉中的秦无忌一头雾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姐姐,姐夫……
但这两女再说了一会儿话,秦无忌便震惊的理清了两人的关系,以及这炼虚高手的身份。
晋国萧王后,更是萧欢云的姐姐兼师尊,三皇子的母亲。
最让秦无忌震惊的还是,这位萧王后,赫然还是金刚门的夜叉大尊!
他身子虽在昏迷中,但意识却如同偷听,此时听到两女的话题,已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夜叉大尊萧王后的声音已是有些犹豫起来:“这孩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弟子,秦无忌?”
她不待萧欢云说话,却长叹一口气:“妹妹,你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将炼神之法传给他,如今被龙王大尊发觉了,恐怕这孩子要有危险了。”
秦无忌一惊。
却听萧欢云不满道:“他虽是百草掌门,但也是我的弟子,怎么算也是金刚门人呢。”
萧王后似是在摇头:“傻妹妹,炼神之法乃是八大门派的不传之秘,你修炼自然是可以的。但这孩子身份不明,如今又和咱们门派生了仇怨,宗门是不会容下他的。”
萧欢云不满的大叫起来:“没有道理,实在是没有道理,就算宗主站在这里,我也要问一句,到底是因为什么,炼神之法就这么重要?”
萧王后拉住了萧欢云的手,沉声道:“这里面的秘密,你是不知道的,今日我不和你说个清楚,你是不会死心的。”
她毕竟是萧欢云的姐姐,十分了解妹妹的心思。所以微一沉吟,便起身严肃道:“妹妹,这几年你与楚国边境大军有过几次交锋,可曾看出些什么不对的地方?”
萧欢云嘿然一笑:“不过打了几场而已,要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便是云墨山的绝顶高手们,似乎从未出现过。”
萧王后点点头:“不错,而且这几场战斗,我们金刚门的大尊级修士,也没有出手。最近五十年来,天下四国之间的形势虽然还是紧张,但却从未出现过举国大战的场面,你可知是为什么?”
萧欢云这一次也陷入沉思中。
不错,若是五十年前,只要是一次小小的摩擦,四国之间便要纠缠不休,不惜发动大军举国而战。
而这五十年来,四方边境虽有战事,却都是小打小闹,仿佛四国都在有意控制一般。
萧王后此时沉声道:“这个原因,你们都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天聪,他恐怕也不太明白,其实道理很简单,这只因四国八大门派的修士们,都在没日没夜的钻研炼神之法,没有时间去策动战事。”
王后这番话说来,暗中偷听的秦无忌更是疑惑起来。
那萧王后却解释道:“四国逐鹿天下的背后推动者,便是吾等修士,既然五十年来大家伙儿都忙着修炼,自然不会有举国大战的出现了。”
萧欢云这时也是嘟囔道:“我还以为只有咱们金刚门才会炼神之法呢!”
萧王后笑道:“你这想法也是不错的,最初的时候,确实是咱们金刚门第一个得到了炼神之法,这全靠一位被困在绝境的心鼎前辈的功劳。”
秦无忌听到这里心头一震,恍惚间一些破碎的线索全部聚拢到了一起。
果然那萧王后缓缓说道:“数十年前那一日,咱们宗主正在修炼时,忽然接到了一位失踪的心鼎高手的神识。”
她说到这里,萧欢云忍不住插口道:“原来那时候心鼎一派还有这等高手,竟能炼成第七识‘思慧传神’的至高境界。”
这说得便是奇经八位的第七感,也是金刚门心鼎一脉的独传绝学了。
萧王后叹了一口气:“可惜哪位心鼎前辈修为差了一点,只来得及将炼神的法门传给了宗主,却无力将自己所在的绝境位置传出,所以直到现在,咱们也找不到这位前辈的尸骨。”
秦无忌在心头暗想道,果然是沼泽的地洞下那心鼎前辈将炼神之法传了出去。
萧王后语气忽然深沉起来:“当日咱们宗主得到这炼神之法,立刻禀告了金刚六祖,而后汇同八大尊者,一起研究起来。”
萧王后说着似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六祖与八尊闭关八年,与宗主一起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炼神之法是可行的,而且只要修成,其实力已可超越炼灵天字境。”
她说着,语气中已是带着几分感慨:“自魏武大帝划分五大境界以后,数百年来修成‘炼灵天字境’的高手已不知有多少,但没有一个能如传说中一般,踏破虚空,以身入道。”
萧欢云啊了一声:“难道这数百年来,就没有一人能踏入仙途之中?”
萧王后笑道:“是啊,几百年来八大宗门的有识之士也在怀疑,为何炼灵炼到了天字境,也还是凡人之体,直到五十年前这炼神之法忽然现世,所有人才明白,那炼灵原来不过是基础小道,真正的修行却是从炼神开始的。”
秦无忌暗中听到这里,已是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那萧王后继续说道:“正因为炼神如此重要,昔年宗主才格外重视,为了防止此法被其他门派得到,不惜集中了数百心鼎高手,将门中所有知道此事的门人都封印了记忆。也因如此,那数百心鼎高手心力枯竭而死,才让本门最为强大的心鼎一派,如今几乎已没有了传人。”
萧欢云冷笑起来:“宗主真是愚蠢,简直是自毁根基。”
萧王后身为夜叉大尊,却对金刚宗主很是尊敬:“那也不是这样说,只因这炼神之法太过重要了,乃是天下修士破除魔咒,突破禁锢的关键钥匙。”
萧欢云哈了一声:“那现在还不是八大门派都知道了,那些心鼎高手,都白死了。”
萧王后却沉默下来,良久才说道:“那已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总之这炼神之法还是被其他门派得到,八大门派的顶级高手不停钻研,从炼神而起,渐渐参悟炼虚,乃至炼道……”
说到这里,萧王后语声平淡下来:“如今真正的高手们,恐怕已有炼道成功的了,但修行果然止于炼道么,这才是他们心中疑问并追求的。”
正因八大门派沉于修炼之中,所以数十年来,四国竟然少见的和平起来。
至此,整个炼神的秘密,已被萧皇后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