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幸好我都没有

官小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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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昕蔺带着阿懒一路狂奔回宁王府时,宁王府一片安详宁静,并未有预料中的血雨腥风,只是王府大门外站着的三道身影,显得格外刺眼。

    “哎呀呀,我不是告诉你们要小心的嘛,怎么惹得美人不乐意了?”楼昕蔺怪叫着上前,也不害怕,就那么大喇喇的把渊鸾揽入怀中,身边俩菜色的暗卫,自然是遭了渊鸾的毒手,只是不知这毒几时会要了人命。

    “淬楹?”跟着楼昕蔺一起回来的萧墨宣不确定的问,看着两个暗卫的模样,以及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萧墨宣其实已经有几分确定。

    “二师姐?”萧墨宣继续追问,看着渊鸾那双眼,萧墨宣立刻否定了这是自家师姐后代的想法,那双眼,不是这副模样的少女该有的。

    “能一口说出我使的毒的人,江湖上应该没有几个,你是什么人?”渊鸾挑眉笑问,眼底却是一片森寒。

    “弟子萧墨宣见过二师姐,十年前弟子已获得师父恩准,行走江湖历练,今日有幸得见二师姐,实乃荣幸。”萧墨宣恭敬的拱手一拜,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诚恳。渊鸾有些恍惚,萧墨宣?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师弟了?哦,是了,那个时候的确是有个男婴被捡了回来。

    “公子认错人了吧,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个什么师弟。”渊鸾挣开楼昕蔺的怀抱,上前一步娇笑着否认,眼睛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萧墨宣。

    那个肉呼呼的小肉团,那个会扯着自己的裙摆蹒跚学步的小子,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眉眼间,隐隐有着那人的古怪沉闷,惹得渊鸾的心蓦地发疼。

    “墨宣幼时见过师姐,由于年幼好多事已经不记得,只是在师父房中,挂着师姐们的画像,师姐与当年的变化不大,所以刚刚能一眼辨出。”萧墨宣耐心的解释,楼昕蔺不禁挑眉看了他眼,这家伙可是难得有耐心这么和一个人说话。

    渊鸾原本发疼的心渐渐凉了下来,师姐们的画像?明明是长得一样的两人,为什么要弄两幅画像?还是,那两幅画像其实画的都是另一个人?

    “两人分明是一样的,你如何知道我不是你大师姐?”渊鸾收起刚刚内心的波动,声音发冷的问,萧墨宣心下一动,从袖中掏出一个封装完好的竹筒递给渊鸾。

    渊鸾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有些着急的一把夺过打开,两张卷纸掉了出来,展开,借着大门口幽弱的灯笼,可以看见这两张纸上画的是两名女子。

    一个巧笑嫣然,顾盼生辉,一个浅笑盈盈,静若芙蕖。一动一静,画像十分传神,但旁人一看便知,这是同一个人,连眉角上扬的弧度都一样。

    “自从二十年前听闻旁人说师姐们遭遇不测,师父一得空便开始画师姐们的画像,初时不像,后来便熟练了,一颦一笑都极为传神,师父的居处挂满了师姐们的画像。这两幅,是我出师时,师父送我的。”

    说到这里,萧墨宣似是笑了,他还记得,当初自己期待紧张了许久,以为师父会送他十字箴言亦或者古老的医书,没想到却是两幅画像。

    “这些与我何干?不过是长得相像而已。”渊鸾抓着竹筒的手兀自收紧,有什么将心丝丝缠绕,让她喘不过气来。

    “师父说,大师姐心性纯良,虽然说话刻薄,但待人甚好,所以面相柔和一些,二师姐直率爽朗,虽然行事冲动,但热情活泼,所以面相鲜明一些。墨宣跟着师父许久,竟也能一眼看出你们的不同,所以刚刚能认出师姐。”

    渊鸾后退一步,呼吸有些急促,脸色也有些发白,可以看出她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竟是这样说的?他不是素来偏心渊鸯,不喜欢我吗?他何必再费心区分我们,他眼里心里明明就只有渊鸯一个,管我做什么?”渊鸾失控的大喊大叫,她不信这些都是自己的错觉,她不信他没偏心。

    “师父确乎说过对二师姐有所亏欠,常常自责当年没能给二师姐更多的关怀,以致……”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这丫头是我的人,你们不想我大开杀戒就把她交给我,否则……”渊鸾暴戾的打断萧墨宣的话,指着阿懒威胁道,显然不想再浪费时间听下去。

    “二师姐,师父曾说,他最不该的是在你和大师姐闯荡江湖之时叮嘱大师姐,若是出了什么事,一定要不计一切的保护你。”萧墨宣平静无波的吐出这样一句话,阿懒觉得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低低的,浑厚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不可能,你胡说!”渊鸾身子一僵,低吼一声迅速移动到萧墨宣面前,出手极快极狠,招招都要置他于死地!

    “淬楹,是师姐十二岁在师父的指导下所得。鸩亂,是师姐十三岁生辰师父所送的礼物。荨冧,是师姐十六岁离家之时师父所赠之物。师姐,墨宣所言句句属实。”萧墨宣一边后退避让,一边有条不紊的说出渊鸾所用毒药的名字和来历。

    萧墨宣每说一句,渊鸾的脸就白一分,心底的恐惧就强一分。

    明明偏爱另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把这些记得这么清楚,还当她是当年那个得到一点点关注就高兴得不得了的小丫头吗?

    “哼,他不过是诓骗你不知道事情真相罢了,这些话,我也能信口胡诌。”渊鸾久攻不下,也就停了手,足下一点跃回阿懒身边,不甚在意的辩驳。萧墨宣没有再出言辩论,有时候,说再多也没用,不如让当事人自己想。

    而且,动手前还记得把画像收好装进竹筒里,自家二师姐也不是嘴上表现的那么不近人情,无理取闹。

    “漂亮姐姐,你还有爹?你爹长什么样?你爹就是你师父吗?”阿懒听了半天,总算是听出了些头绪,可是为什么漂亮姐姐听见自己爹爹的消息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好像很生气呢?

    “他不是我爹,我没有他那样的爹!!”渊鸾控制不住朝阿懒怒吼,吼完眼眶一热,哭得不能自已。

    阿懒表情有些尴尬,她……好像说错话了。

    她只是觉得爹这个词很亲近,她好像都没听过师父说有关自己爹娘的事,关于爹娘的记忆她也没有,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苍白的有些无力。

    “师父说,你和大师姐,有一个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萧墨宣给两个暗卫喂了解药,又平平淡淡的扔出这么句话,连楼昕蔺都觉得他是在故意打击别人,这些爆炸性的话能娓娓道来,不要一个比一个劲爆好吗?

    “难怪……难怪他会这么对我,原来……”

    “师父说,二师姐的生辰与大师姐是同一天,师父赶到时,大师姐的母亲已经难产去了,是他亲手把大师姐从娘胎里掏出来救活的。师父说,是他害了大师姐一家。”萧墨宣一字一句的说,如同一道惊雷在渊鸾耳边炸开,让她脑子空白一片,无法思考。

    “师父还说,是他最后那句话,害了大师姐。”萧墨宣还嫌不够,最后补了一句,楼昕蔺听得有些不是滋味,害怕他再说些什么刺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女子,楼昕蔺直接瞪了他一眼,示意两名暗卫把他带进府中去。

    “害了她?是他自己欠的债,为什么要用我的幸福来还?明明我才是亲生的,明明……”渊鸾说不下去,仰天大笑,脸上的泪一刻都没有停止,笑了半晌,渊鸾发疯般跑走。

    阿懒痴痴地想跟上,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自己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跟上去呢?跟上去又说些什么呢?

    “喂,傻子,愣着干嘛?”楼昕蔺双手环胸,踱步到阿懒面前,戏谑的问。阿懒仰头看他,一双黑亮的眼眸在夜里却是格外夺目,然后楼昕蔺看见她软唇张合着说了句话,原本到嘴边的玩笑都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很难受。

    “我在想,有爹和娘亲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漂亮姐姐会那么生气?肯定是因为爹爹和娘亲定不是好的,幸好我都没有。”似是为了让自己信服,阿懒兀自用力的点点头。

    楼昕蔺哑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把阿懒按进自己怀里,给她一点点安慰。

    “傻子,他们的确是不好的。”楼昕蔺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低迷,带着些许黯然的情绪,他想,也许这辈子,都要这样为这丫头心疼了吧。

    “楼公子?”

    “嗯?”

    “你不热吗?”

    “不热。”

    “我先前弄脏你的衣服,你要不要去换了?”

    “没事,看你今天这么可怜,我不嫌弃你。”楼昕蔺大方的表示自己的原谅,要知道他堂堂宁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弄脏衣服的。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不喜欢挨着别人的脏衣服。”特别是沾了自己鼻涕的衣服,阿懒在心里补充,楼昕蔺准备拍阿懒头的动作僵在半空。

    “你的意思是你在嫌弃我?”楼昕蔺有些迟钝的问,顶着他杀人般的目光,阿懒艰难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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