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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之后,天帝府内。
贺锦道脸色暗淡,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前面站立的那个女人。
“六少……”练霓裳语气迷离,接着轻笑了几声,“被人背叛的滋味怎么样?”
“不怎么好。”贺锦道想要站起,却没有足够的力气,一个月前,失踪了一年之久的练霓裳突然回归……
自己跟练霓霞都无比高兴,而且她似乎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因为心怀愧疚之情,贺锦道对她极好,没想到,居然只是竹叶青的计划。练霓裳联合——或者说甘愿被他利用,成了捅向自己的锋利刀子。
贺锦道看着倒在周围的尸体,二少,小霞,吴凡卓……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你伤心吗?”练霓裳俯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贺锦道深吸了一口气,却吸进了满口的甜腥味。天帝府外一片宁静,被虚幻的禁制包围着,没人知道里面生了这些事情,也没有人看到里面近百的冷血杀手。练霓裳花了一个月布置下的禁制,没有人知晓。
“为什么没有杀我?”贺锦道问道,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同意,阻止了竹叶青。
“为什么呢……”练霓裳重复了一句,“为了让你感觉到心痛的滋味啊,当年你抛弃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感觉,现在你感受到了吗?”
“练霓裳,好了,我可以动手了吗?”竹叶青站在后面,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不是什么喜欢给对手留下机会的人。
按照竹叶青的真实想法,贺锦道应该先杀掉再说,至于其他人,反而可以慢慢来。
不过练霓裳好歹是自己的合作者,这点薄面还是要给的。
“急什么,都要死了,我就不能跟他多说说话吗?”练霓裳回头看了竹叶青一眼,目光之中透着古怪。
竹叶青皱了皱眉头,练霓裳的神色有些疯狂的意味,又想起来花殇不同意跟他合作。莫不是觉得这个女人不可靠?
不过周围全部都是自己的人,即使练霓裳想要翻脸,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吧,再给你一点时间,你们好好看着他们。”竹叶青冷哼了一声,走出了房间。
“是。”几人齐声应诺。
竹晓生在外面,正看着高耸入云的禁塔呆,看到自己的哥哥出来,问道:“大哥,你说禁塔之内有什么,为什么每代的天帝在最后的时间都会进入塔内。你说他们留下来多少财富?”
“不知道,解决了天帝之后,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竹叶青说道。
“那娘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会这么慢?”竹晓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了这么多年了,这么点时间我们还是等的起的。”竹叶青说道,他虽然也有些心急要杀掉天帝,但是耐心总归比他弟弟要好上一些。
竹晓生揉了揉脸,说道:“大哥,那练霓裳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天帝把她抛弃,又娶了她妹妹,她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恨他,更加希望他死。我们只是为了天帝的位置罢了……但是那女人确确实实是想要天帝的命!”竹叶青摇摇头,说道。
“女人真是可怕。”竹晓生故意哆嗦了几下,引得周围的手下小声笑了几声。作为下属,这是必要的技能。虽然竹晓生做的一点都不好笑,而且一个大男人做这样的动作,反而有一些恶心。
房间的大门被打开,出乎人的意料,练霓裳没有杀掉贺锦道,而是扶着他走了出来。
“练霓裳,你干什么?”竹晓生喝道。
“临时前看一下美丽的风景。”贺锦道笑了一声,他的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了练霓裳身上,脸色苍白,如果忽略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略两人之间无法调和的恩怨,这人倒是一对很登对的神仙眷侣。
“死都要死了,还玩这些把戏,告诉你,谁来了也救不了你。”竹晓生冷哼了一声,不过他不满的情绪并非来自贺锦道,而是练霓裳这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女人。
“我知道,我也并没有独活的意思,只是拉你们一起陪葬罢了。”贺锦道笑了笑。
竹叶青面色蓦然一变,突然右手一挥,一条由真气凝成的鞭子,瞬间抽向贺锦道。
贺锦道身边的练霓裳双手拔出双刀,闪到贺锦道面前,勉强挡住了这一鞭,双刀被抽飞,落到了地上,已经扭曲,变成了一对废铁。
而两人也是被那巨大的力道给同时打飞,落在了地上。
“练霓裳,你背叛我们?”竹叶青冷声说道,同时组织了手下之人的攻势,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背叛,我没有啊。”练霓裳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还说没有,我看你是找死!”竹晓生喝道,将一个手下剑鞘里面的长剑吸到自己的手中,指着练霓裳。
“当然没有。”练霓裳笑了起来,“我答应你们,帮你们除掉锦道,我现在做到了。”
看到练霓裳眼中疯狂的神色,竹叶青心里一震,他终于明白了花殇为什么放弃了这个大好机会。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疯子,她要的只是复仇,然后死亡,其他人怎么样,她根本不在乎。
“我啊……”果然,练霓裳轻声念道。
“只要跟锦道死在一起,只跟他一起死掉,没有别人打搅,我就心满意足了。”练霓裳说道,说完,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在地上划了一道。
“杀了他们!”竹叶青暴喝一声。
一把把长剑刺向半坐在地上的两人,一柄柄长刀要将他们劈得粉碎,剁成肉酱。
但是,为时已晚——
众人脚下,一道道血色的光芒升起,一滴滴血液慢慢漂浮了起来,在空中凝成了小小的血球。
“哪里来的鲜血?”竹晓生疑惑到,看向脚下,地上一点鲜血都没有,这些血是从哪里飘上来的,难不成是地下?
突然,全身的血液躁动了起来,好像沸腾了一般。
竹晓生赶紧凝气,压制住不断躁动的血液,看向周围,此刻他才看清,那些血液是从自己的手下之人身上流出。
因为他们所穿具是黑衣,所以即使被鲜血染红了也无法看清。
一个倒地的声音,他们带来的上百人之中,最弱一人血液已经完全脱离了体外,变成了一句干尸。
那流动的血液竟然在那人头上形成了一朵盛开的莲花,透着无比唯美的危险——血莲禁制!
“好看吗?”练霓裳轻声问道,她身上的血液也在慢慢流逝着,但是她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任凭它一点点流逝。
“不错。”贺锦道点点头,在广场之中,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任何的抵抗。
“你们……够狠!”竹叶青说道,他修为最高,到现在为止,不断抵抗,也不过渗出了些许鲜血而已。
这血莲禁制要吸干他的鲜血,还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没关系,除非别人破坏,这个禁制是不会停止的,不过竹叶青全身心都放在了抵抗这禁制之上,哪里有其他余力破坏禁制?
“只是为了看看风景罢了……到时候,你们所有人的鲜血,在这广场之上,汇成一朵巨大的莲花,你说会有多美。呐……锦道,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好看吗?”练霓裳说道,她乃施禁者,即使血液流光,暂时也不会死亡。
“好看,不过我似乎看不到了。”贺锦道本来就是重伤之身,即使是以先天武师五重天的修为,也是撑不了太久。
“没关系,我们可以共享生命。”练霓裳抓起贺锦道的右手,在手掌之上划了一道,将鲜血滴到了地上,这些鲜血竟然融入了脚下的禁制之中。
贺锦道感受到生命力在飞快地流逝,但是精神却一点点好了起来。
“你看……我们可以一起看到那朵盛开的莲花。”练霓裳说道。
贺锦道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从禁塔附近传来一声惊叫。他脸色大变,这血莲禁制将整个广场都包围了起来,防止有人脱逃。
但是……但是他忘记了,宁小可和白七还在禁塔之内,白七一直在闭关,这两个月都是宁小可进出给白七送饭。
贺锦道勉强起身,就看到禁塔之门微微打开,宁小可站在禁塔门前,正凝神抵抗那古怪的沸腾之力,但是每过数息时间,还有会有一滴鲜血从她的手臂之上慢慢渗出,飞到她的头顶之上。
“有没有什么办法解除那人的禁制?”贺锦道问道。
“那是一个女人……”练霓裳看着宁小可,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你果然还有其他的女人!我都已经选择陪你一起死亡了!为什么你还想着其他女人!”
“这女人跟我无关!快解除这禁制!”贺锦道咆哮道。
“哈哈哈……”练霓裳退后了两步,“你们全部去死!”神色狰狞而疯狂。
话音刚落,将手中的匕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之中,她的眼神立刻暗淡了下来:“第六少帝,我恨你!”
说罢,缓缓倒下,而惨叫声不断响起,血液从身体之内抽离的度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
“啊!”竹晓生惊恐地惨叫一声,他身上的白衣,大部分都被染成了红色,那些红色的鲜血还在不甘地躁动,还想汇成他头顶上的红莲。
“血莲禁?”
禁塔之内,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