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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堤关里,李密手持探马刚刚送来的急报,李玄英,房彦藻,祖君彦,王伯当,贾雄,赵仁基,邴元真等人聚在身边。≧≥≧ 刚刚和李密新婚的李玄英俨然成为他的第一谋士,而翟让,则不知不觉的被隔离在这个圈子之外,浑然不知。
“武安福刚刚击破了来整苏夔的人马,势头大盛,已成山东义军之中最强的一支,可以和王薄的联军分庭抗礼了。他的势力如果展起来,只怕对密公很不利啊。”邴元真道。
李密环视众人一圈道:“此言差矣,无论当年追随杨玄感起兵,还是投奔瓦岗,我一心只想推翻昏君,另立名主,于我个人之利,从未多想。武安福不但是我的结拜义弟,更是我的恩人,引荐我上瓦岗山,才有今日的局面。他如今如日中天,我正该为他高兴才是,如何要去防备他,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吗?”
邴元真被李密的一番义正词严的言论说的羞愧难当,道:“末将知错了。”
“密公,我等知道你志向高洁,不贪恋一己之利。只不过如今蒲山公麾下已经聚众五万,公之威名享誉中原大地,民心所向,一身担当百姓之期望,因此望公以天下为重,绝不能徇私啊。”贾雄听了,一旁道。
“军师,你说的我都明白,只不过当今隋朝并未推翻,虽然天下已去十之七八,独夫民贼杨广依然偏安江南,拥兵数十万,不可小视。武安福身为杨广昔年功臣部属,一朝背叛,必定为杨广最嫉,他的存在,对我们瓦岗军,有百利而无一害啊。”李密道。
众人这才知道李密的谋略,贾雄道:“末将不及公之远虑,惭愧。”
“伯当,你这就启程前往山东,和武安福见面,带去我的书信和礼物。只有咱们互为盟友,日后才能成就大事。”李密道。
王伯当依言而去,李密又道:“诸位之心李密心里明白,只不过瓦岗待我不薄,李密无论如何不能做不义之事。如今薛世雄铁骑两万突破了王薄的骚扰,不日赶赴济南城,我要中途伏击,此举和我据守金堤关,阻挡新文理尚师徒左天成三军的道理是一样。一是为了显示我军威势,号召天下,二是报武安福对瓦岗的厚恩,三是送他这个人情,使其与我军结盟。只要取得武安福的帮助,诸位所期望之事,未必不可成。”
众人心照不宣,一起道:“愿从蒲山公破敌。”
连续两天的天降浓雾,弥漫山野,咫尺之间难以辨别身前之人,刚刚摆脱了王薄义军骚扰的薛世雄无奈之中,下令扎营。济南城下董纯来整两军的溃败,让薛世雄小心谨慎起来,他身为此次援助济南的四路军马的总指挥,早已失期,虽说王薄军从中阻扰作梗,薛世雄还是难辞其咎。此刻他和独孤武在中军帐里议事,满心忧虑溢于言表。
“薛将军,大雾弥漫,难以行军,咱们只怕要困在此地几日。附近响马众多,王薄军退而为溃,还得小心才是啊。”独孤武一旁道。
薛世雄点头道:“独孤将军说的是,我已经安排下巡逻士卒。不过我看此地地势险要,山雾又如此之浓,一个不小心便会迷失方向,恐怕响马也不敢来袭。”
独孤武道:“还是小心为妙,我去看看。”说着出了营帐。
此地乃是山谷之间,被隋军用石块栅栏隔断出来一处营地,大雾之中,隋军都在帐里歇息,只有睁大眼睛的卫兵在死命的盯着白茫茫的雾气,唯恐其中突然蹦出个怪兽来。
独孤武转了一圈,其实什么都没瞧见,毕竟五步之外的人只能瞧见一个人影,至于身穿什么衣服,长的什么面貌根本难以看见。独孤武自嘲的笑笑,心道自己是在太过敏感,如此的大雾,的确只有疯子才会出兵偷袭。
眼看山谷之间也没有风,头顶的雾气笼罩,只有微微的光线透过来,独孤武也松懈下来,打算回帐去休息。正要抬步回去,耳边猛地响起炸雷一般的吼声来,营前喊声动地,浓雾之间,只闻呐喊,独孤武大惊失色,高声呼道:“有人袭营!全军戒备,守护中军大营。”
话音刚落,浓雾里一直流箭射过来,正中独孤武的大腿。独孤武吃痛,单膝跪地,身旁亲兵慌忙将他搀扶起来,退往后军。前营失去指挥,更兼雾气是在浓重,莫辩敌我,往往只见人影闪动,便中刀倒下,军心混乱。隋兵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影,看谁都象敌人,心里惶恐。有胆小者见人就砍,误伤战友,引得不少人自相残杀起来。不用片刻,隋兵勇气崩溃,士气离散,终于轰然溃败,一拥往后营退去。此时薛世雄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带上数百人来前营,大声高呼:“哪里来的响马,可敢和我薛世雄一战。”
濛濛雾气里一伙人杀奔过来,一人喝道:“你就是薛世雄吗?蒲山公麾下赵仁基在此。”他身后数百人都手持长矛,不等薛世雄答话,一起抛掷过来,长矛破开雾气,呼啸而来,薛世雄和身边亲兵未曾料想到对方有此一招,猝不及防之下大半中招,有被长矛刺穿定在地上一时不死的,惨呼起来,凄厉无比,叫人闻而生畏;又有被长矛刺伤者,立时失去战斗力,薛世雄被一支长矛擦伤胳膊,手里兵器落地,还待奋力战斗,数人冲过来,手持长枪,见人就戳,薛世雄身中数枪,虽不致命,却血流如注。他知道抵挡不了,返身狂奔。如此一来,隋兵更无战力,在这浓雾里,死的死逃的逃,又有上千人滚落山谷,摔成肉泥,其状惨不忍睹。
薛世雄被身边的亲兵护卫着,夺了马,没命的逃回河间而去,四路援助济南城的隋军,除了新文理三将一路被李密在金堤关阻隔外,董纯和来整两支被武安福击败,薛世雄被李密派赵仁基击败,三路军至此全军覆没。
一日后,武安福在接待王伯当的同时,也得到了赵仁基轻骑三千趁浓雾袭击薛世雄的军营,以少胜多,击溃隋军的消息。李密有今日之成就,不出武安福的意料,他本就希望李密的风头能够盖过自己,吸引隋朝主力的注意,如今李密派人示好,不但叙说兄弟情谊,还在心中分析天下大势,要和武安福互为攻守同盟,共同推翻隋朝暴政。信写的文辞华丽,洋洋洒洒,武安福从头听孙思邈读到尾,所闻的却不过是“野心”二字。
孙思邈读完李密的来信,有些愠怒的道:“少帅,李密此人身为瓦岗将领,如今说的这些话,俨然是要自己称王,如此狼子野心,是在可恶。”
“呵呵,孙先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改医生本色啊。”武安福笑道,他的身体已经基本康复,这几日已经可以开始慢慢的练枪了。在这个时候,李密书信暴露出来的意图对于武安福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少帅难道想和他合作吗?那岂不是置瓦岗的兄弟们于不顾?”孙思邈奇道。
“孙先生,你可记得我当初和你说的医国和医人的道理吗?”武安福问道。
“自然记得,若不是为了少帅的话,我如今只怕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大夫。”孙思邈感慨的道。
“如今国家破败到如此地步,正如同一个绝症的病人,明知必死,苟延残喘。对这样的病人,若想医治,该怎么办?”武安福道。
“重症需下猛药,既然已经病入膏肓,就要冒险一试了。”孙思邈道。
“说得对,如今的隋朝,既然已经病入膏肓,就得用猛药。何为猛药?先生可有成见?”武安福问道。
“思邈愚钝,还请少帅明示。”孙思邈道。
“为了救人,医生常常会用毒药来以毒攻毒。为了救国,我也只能不择手段。瓦岗山上虽然都是你我的家结拜兄弟,以推翻隋朝为己任,而骨子里却还是坐寇。如今风起云涌,不进则退,长此以往,瓦岗山若不思进取,迟早为别人所灭。与其让他们坐以待毙,不如敷衍李密,以他的野心,迟早和瓦岗兄弟不容,一旦瓦岗离心离德,有我武安福在,你所他们会投往何处?”武安福笑道。
“少帅难道早有收编瓦岗的意图?”孙思邈惊道。
“瓦岗山上有二哥,四哥,五哥他们这样的英雄豪杰,日后都是成就霸业之得力干将,谁不眼红?”武安福道。
“我明白了,还是少帅高瞻远瞩。”孙思邈虽然觉得此事武安福做的有些不够兄弟情谊,太过心机,可是想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若是瓦岗群雄碌碌无为,蹉跎了一身的本领,只怕也非良事,便也释然。
武安福的书信来到金堤关,李密展开一看,喜上眉梢,对王伯当道:“既然有武兄弟的约定,咱们大事可成。”
王伯当有些担忧的问:“瓦岗山上,都是兄弟,若是自成一营,只怕不妥。”
李密道:“莫要担心,秦元帅已经率领大军往金堤关而来,于虹霓关遭遇新文理尚师徒左天成三军,正在鏖战。你我这就回师增援,到时一切自然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