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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翰青看那杂货店老板贪婪的目光一直在凌寒梅身上逡巡,心中有些不悦,一拉凌寒梅道:“梅姐,咱们先回去吧。”
杂货店老板越看越觉得眼前的美艳少妇依稀有些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他一见对方就要离去,甚是不舍,急忙道:“二位慢走,这粮行易主其实还有些曲折——”
他见二人站着,心中暗喜,一边继续饱览秀色,一边压低了声音很鬼祟地说起了其中的一些内幕——
原来,粮行易主没有多久,‘凌记粮行’原来的刘大掌柜就和张四爷闹起来了,他们这么一掐,就把二人如何联手图谋凌家粮行的勾当泄露了出来。
那‘凌记粮行’的刘掌柜原本是凌家粮行里的账房,他有一个妹子生得美貌,他为了巴结凌老爷,就把妹子嫁给凌老爷做填房,谁知入门却成了姨太太,那刘掌柜心中愤恨,不过,他从账房升成粮行的大掌柜心中的怨恨自然也就消了。
刘掌柜仗着凌老爷大舅哥的身份在粮行里排除异己渐渐大权独揽,不过,有凌老爷在,他倒也不敢过于胡作非为,顶多就是在账上做些小脚。
等凌老爷一死,他就彻底不安分起来,先是让妹子撺掇凌家为一块田产跟人打官司。等凌家为打官司焦头烂额时。他就趁势图谋起凌家的粮行来,他先是串通粮行里的其他人把粮行仓库里的上等米换成了发霉的陈米,然后又在卖米时故意缺斤短两,如此一来,纠纷不断,影响了粮行的良好信誉。
同时,刘掌柜又暗中勾结上青帮中的张四爷,那张四爷是这一亩三分地上的老大,管这一块地盘的地痞头子,派人三番五次来砸粮行。造成了粮行经营不下去的假象,那凌少爷人在苏州如何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再加上凌少爷官司缠身焦头烂额,一时不察就中了圈套,就把粮行当成了累赘。恨不得立刻出脱了,那刘掌柜就让张四爷出面压低价格盘下粮行,粮行到手后那张四爷却突然起了独吞心思,不承认跟那刘掌柜的私下协议,还以揭露他的阴谋相威胁,刘掌柜费费尽心机最后却要为他人做了嫁衣,自然不肯干休,二人闹将起来,这些隐秘的事情就抖落了出来。
最后那杂货铺掌柜幸灾乐祸道:“不过,那张四爷是跟杜先生手下顾五爷混的。那刘掌柜如何惹得起,最后被人打断了腿,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灰溜溜逃回苏州乡下去了,这粮行就成了‘张记粮行’。”
赵翰青看他说完贼溜溜的目光仍不肯收回,瞪了他一眼道:“掌柜的这张嘴不去说书真是太可惜了。”
杂货铺掌柜惊讶地道:“您怎么知道我本来是说书的?我爷爷是说书的,苏州有名的‘铁嘴鸭子’,我爹子承父业也是苏州城有名的说书先生,我本来子承父业了,谁知害了一场病坏了嗓子只好改了行。要不是我这嗓子出了毛病我还真不愿改行——”抬头一看,人已经远去了,垂头丧气闭了嘴,心里却寻思那美妇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为什么这二人这般操心凌记粮行的事情?是真的为了还一斗米钱还是其他原因?难不成跟凌家有什么瓜葛?突然想起来那年轻男子似乎叫女子梅姐。眼睛一亮,激动地一拍大腿道:“莫不是凌小姐?她当年可是名满苏州的‘江南一枝梅’。”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肯定错不了。那英俊的小白脸就是怪凌小姐私奔的情郎,天啊,当年苏州这一段风流悬案终于要真相大白了??????”
离开了杂货铺,赵翰青看凌寒梅神色凄楚,让人说不出的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才是,只好默默地跟着走,却已经没了逛街的心情。
坐到了车内,关好车门,赵翰青柔声道:“梅姐,想哭你就哭吧,哭出来心就好受一些,而且,我——”
凌寒梅已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赵翰青的那句“我可以借给你肩膀用用”只好憋了回去。
只见凌寒梅泪珠滚滚,如梨花带雨海棠沾露,让赵翰青又是心疼又是心动,这美人儿流起泪来也是这么有迷人,“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瞧瞧老白这诗写的多生动形象啊,也不全是老白有才华,而是美人流泪太好看了。
只觉得肩上一沉,凌寒梅已经趴了上来,赵翰青顿觉心花怒放,趁势轻拍着她的抖动的香肩道:“哭吧,哭吧,把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哭多久都成。”说完也觉得自己这么也太不地道了,那有劝人哭泣的,自己应该说些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之类的才是,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来。
凌寒梅的哭声从高亢的山呼海啸到涛声呜咽,声音渐低,直至最后断断续续啜泣。赵翰青知道凌寒梅的眼泪流的已经差不多了,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凌寒梅直起身,她发现赵翰青肩头一片濡湿全拜自己所赐,想起来刚刚的失态不由得羞红了脸。
赵翰青见她眼睛红肿脸上泪痕犹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怜意大增,想起来她这时需要擦去眼泪了,触手摸到了口袋里一团柔软,想起来刚刚买的丝巾,急忙掏出来,不想把两个团在一起的纱巾都掏了出来,想要装进去一个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若无其事道:“来,擦擦吧。”
凌寒梅接过纱巾也没看胡乱擦了擦,刚要还给赵翰青,却听赵翰青道:“送给你的。”凌寒梅这才发现了手里的粉红色纱巾,问道:“哪里来的?”
“刚刚在杂货铺买的。”
凌寒梅心里一暖柔声道:“一条就行了,怎么买了两条?”
赵翰青不假思索地道:“一条可以围在脖子上,一条用来擦泪的。”说完这话坦然地想,丁嘉怡三女一向形影不离,自己只送一条纱巾给丁嘉怡可是大大不妥,改天另买三条好了。
凌寒梅听他油嘴滑舌的,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甜滋滋的,不觉间悲意大减。
她那一嗔的风情让赵翰青灵魂出窍,鬼使神差道:“来,让我给你系上。”
凌寒梅羞得垂下了头。
赵翰青这才想到自己出言太孟浪了,自己本是纯洁的人,怎么会这样龌龊呢?想来是受环境的影响,这个不纯洁的社会就像是个大染缸,再洁白无瑕也被染黑了,其实无需如此虚伪地为堕落找理由,无耻还需要理由吗?他厚着脸皮凑近了往凌寒梅的脖子上系纱巾,只觉香泽微闻,入眼是脖颈处一片腻白,他的心有些慌乱,慌乱中把纱巾系成了个死结。
凌寒梅也觉得羞不可抑,粉颈低垂也不说话,喘气却有些不匀了。
赵翰青不敢继续玩暧昧了,再说这车里也不是地方,讪讪道:“走吧——”
他开着车缓缓走过“张记粮行”门前,隔着车窗深深看了一眼,然后一踩油门绝尘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