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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军娘听到响门声赶忙站了起来,向外走了几步,见武效森回来了,心里又惊又喜。
这个三儿子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即使大孙子世界娶媳妇,只在他家里吃顿饭然后就离开了,没有进家。
期间,自己和老头子到县城他家里去了一趟,言语不和,拌了几句嘴,就匆匆回来了。
总之,好久没有和三儿子说句心里话,心里很不舒服,趁着收麦这个机会三儿可回来看两把老骨头了。
“三儿,今天不上班吗,你咋有空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效军娘看着武效森心事重重带着怒色的脸轻声问道。
武效森放好自行车,边往堂屋里走边随口回道,“下夜班,回来看看,麦收完没有?”
武效军和白玲燕昨天在武效森家里做了短暂停留,最后是不欢而散尴尬地离开,现在看着武效森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说道,“还有三四亩没拉回来,快坐下歇会儿,吃点饭。”
武效森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脸不悦的拉个小凳子坐在门旁,声音生硬地说,“我又没有干重活,不累也不饿。”
武效军被武效森一句话噎了回来,心里很是不爽,不好当着父母的面发作,只好坐下继续吃饭。
白玲燕看着气氛明显不对,悄悄瞥了一眼低头吃馒头的武效军,见他没啥反应,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好低头喝汤,听他们说些什么。
武平顺觉得武效森说话怪怪的,像是有啥事,很是郁闷,淡淡地说,“有啥事别掖着藏着,直说吧!”
武效森稍顿片刻,抬手摸了一下鼻子,眼睛瞅着院内,唉声叹气地说,“家里三天两头有不完的破事,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武平顺闻言把手中的碗啪的往面前一放,瞪着眼睛说道,“你是啥意思,咋不让人省心了,我一春憋了一肚子火,身上的肉掉了十来斤向你提过一句没有?你一春没回来一次,谁招你惹你了?”
武效森扭脸看着武平顺道,“我可没有一回来就找事,你倒问问效军一回来都干了些什么?”
武效军和白玲燕闻言,三哥是冲自己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起来,抬眼怔怔地看着他。
效军娘一点也不认同武效森的话,沉着脸说,“三儿,效军咋啦,昨个上午他和玲燕一回来就忙着找剪麦机剪麦,然后又在场里救火,往场里拉麦和垛麦,一直干到夜里十来点,连顿整饭都没吃好,觉都没睡几个小时,一大早起来又拉麦,他干的还不够多吗,你干嘛要说效军!”
武效森气呼呼地说,“我就不明白了,大哥效福、世界爷俩到底有多大的仇气,效军一进家就下狠手把世界往死里整,躺在医院里起不来。幸好没出人命,否则效军就得被枪毙,其他人也得跟着遭殃。”
武效军一听全明白了,是效福一家人跑到他那里恶人先告状诉苦去了,起了作用,效森回来是要向自己兴师问罪,怪不得一天多这么清静。
武效军知道父母的性格和脾气,效福一家已经伤透了他们的心,提及他们就上火。
此时,当着两位老人的面和效森理论起来,还不得把老爷子气晕,大忙天的他可不能出现啥意外。
“你啥也别说了,现在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有啥话咱俩到外面没人的地方说去。”
武效森一瞪眼,忿忿地说,“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当然不愿意当着爹娘的面说了!”
“随你怎么说吧!没工夫浪费时间,玲燕,走,到地里拉麦去!”
武效军说着腾地站了起来,兴冲冲地往外走。
武效森吃了顿闭门羹,气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父母气急地说,“你看他咋是这种人,我还没说啥呢,他到来劲了,家里出了这个闯祸愣头青,很难安生!”
效军娘知道武平顺一天心里都在堵着,何况肚子里憋了好长一段时间火,也不愿在他面前说与效福有关的事,小声说道,“三儿,效军没有和世界过不去,你要是回来看我和你爹的,人你也见了,地里的活你也帮不了啥忙,就先回去吧!要是因为别的事回来,就不要开口了!”
武平顺则不耐烦了,点上一支烟,铁青着脸蹲在墙角猛抽着,“效森,你专门冲着效军回来,火气还这么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武效森想着昨天武效福、乔娜、世界三人在自己面前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说的有鼻子有眼,数落不尽父母和武效军的不是,满腹的委屈,特别是武效军一见世界拿着叉把就往死里打,很替大哥一家不平。十分气愤地说,“效军不好好地上班,大老远的专门回来找事打架,实在太不像话了,不知家里咋出了这个惹事精!”
效军娘说道,“三儿,你可不能这么说效军,他哪年大忙的时候没回来,效军和玲燕是心疼我和你爹这两把老骨头,担心我俩撑不下麦季才回来,不是世界先找他的事,他才不会和世界打架。”
武平顺霍地站了起来,指着武效森的鼻子骂道,“效森,你有点良心没有,我告诉你,效军是个好孩子,不许你说他半个不字,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立马给我滚开,我不愿再见到你!”
武效森坚持道,“我就不理解了,你们咋都护着效军,我看他是被你们给宠坏了!你们也不想一想,这些年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哪一件不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大哥一家能那么委屈吗,一大家子人和和气气的有啥不好,非要弄得乌烟瘴气。”
效军娘生气地说,“效福一家要不是天天惦记着几亩地,啥事都没有!”
武效森气呼呼地说,“地地地,提起地我都头疼,你俩这么大年纪,还种他干啥,给他们两家有啥不好。不种地,还能饿着你俩不成!”
武平顺气急败坏地说,“你小子现在有能耐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没有地哪有你的今天,没有地效军能上成学吗,没有地我吃啥,没有地家里大事小情花钱向谁要去。把地全给他们了,难道让我和你娘喝西北风去?”
武效森嘴硬道,“人家上了年纪的人不种地的多了去了,我也没见有哪家喝西北风的。我就不信了,有我们几个给你俩兑着吃,能影响啥!”
武平顺皱着眉头说道,“哼,兑,说得容易,效福效起是这样的人吗,我能吃他们的吗,光听他们的话都把我气饱了,还不是死得快些!”
效军娘道,“三儿,一家和一家的情况不一样,现在效军刚刚毕业,没有结婚,还欠着人家一屁股债,我和你爹的事没有办完,咋忍心撒手不管他。再说,我俩多种一年半,手里有点积蓄也活便些,总比动不动就张口向你们强吧!你也不想想,向谁张口容易啊,就拿你来说吧,我俩也不忍心张嘴向你要。那年,效军急着交学费,从你那里拿了二百块钱,你爹还不是用袁大头给你顶上。眼看着今年麦长势好,价格高,本想着见个万儿八千斤,等卖了替效军还点帐,再把他们的事办了,我和你爹也心静了,就是死了也没有啥遗憾。好不容易将二亩麦子弄到场里,昨天不知被哪个该遭天打雷劈的放了一把火,全给烧了,要不是村里人救得及时,不知会连累多少家,想赔人家咱都赔不起啊!”
效军娘说着忍不住老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武效森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娘,我咋不知道场里失火的事,没有人和我说啊!”
武平顺气得一跺脚,“这把火是效福和世界放的,当然他们不会和你说。全村人都出来救火,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扑灭,四邻八方的都知道,就他一家混蛋不知道吗?他们和你胡说八道,刚好证实了我的怀疑,现在我认定火就是世界放的,不会另有其人。他这是想把我往死里逼,想烧死我。我现在没工夫去找证据,等有了证据,我非劈了效福那个兔崽子不可。”
武效森肯定地说,“爹,你可不能冤枉了大哥,他绝对不会干出这事来!效军把世界打的住在医院起不来,刚娶的媳妇也被他给气跑了,麦都撂在地里干不成活,都在那摆着,世界根本不可能放火,你可不能听效军胡说八道,啥屎盆子都往大哥一家头上扣。”
武平顺阴沉着脸瞪眼看着武效森道,“冤枉他!你以为我傻啊!效福这点把戏能瞒过谁啊。刚才你说效军一见世界就用叉把把世界往死里打,效军在见榔头的时候手里啥都没拿,叉把哪来的,还不是世界的,要不是世界先下手,效军把他的叉夺过来,他哪来的挨打。他俩是十点多打的架,要是效军把世界打的爬不起来,或是打伤打残,为什么没有直接去医院?反而下午四点多才到医院?这些他们一家都和你说了吗,你去问去了解吗,自己仅听一面之词,蒙在鼓里倒没头没脑地回来胡说八道。我问你,现在世界住院了吗,效福那个混蛋在医院吗?”
“他们昨天下午去的医院,现在我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武效森听着两个不同的版本,心里倒分不清谁的对谁的错,到底谁说的是正确,为难地说。
效军娘插话道,“三儿,不要啥事仅听一面之词不问青皂白就回来乱说,我告诉你,效福、乔娜一大早全在地里,世界正在家里睡大觉。我觉的效军比你更有度量,这些事他不想当着我和你爹的面说,要是担心你俩吵起来、打起来,你爹承受不住出点啥事。其实你爹心里很清楚,像明镜似的。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再和效军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