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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剑修是洪荒之世最为强大的修士,实力堪比神明,连九天众仙也无法望其项背。也不知道这是好事之徒的虚夸还是真有其事……”杨纵的心神又被疑问推到了从白螺湖探险失败后的总结会议之上。当时楚庸也被破格邀请参加了,要他说明剑修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修行之法和来历传承。
“剑修么……”杨纵清楚地记得楚庸原本迷茫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的庄重,就好像修行者看到了神仙,佛教徒看到了罗汉菩萨。他说:“剑修只不过是通俗的叫法,他们并不是一群奉剑为神明,以剑为生命的修行者。他们是追求意志超脱和不灭,实现与宇宙和诣共存的一群人。”
有长老问楚庸:“剑修的修行之法进境比之于修行界现存的各种修行之法更快么?”
楚庸摇头,说:“未必。剑修最重意志的虔诚和坚定,其次便是悟性和机缘。剑修初期进境是快,但越到后来就会越慢。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并不是所有的剑修都是这样。”
现在看来,关天养就是例外的剑修之一。
不过,关天养这个剑修与楚庸比较起来有明显的差异。首先,关天养会法宝强化,楚庸不会;其次,关天养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和精力追求力量的提升,但进境异常神速;第三点便关天养可以用原力拟化出各门各派的神通来,楚庸不会。
难道是每个剑修所走的路都不一样么?
就在杨纵准备从记忆中搜索对关天养和楚庸的了解,比较二人之间的异同,从而分析出剑修所具有的特点之时,关天养突然大吼一声,抬掌朝他头顶盖落了下来,顿时教他懵在了当场。
关天养这一掌既没有拟化任何形态的力量,也没有转化为剑气,而是直接将原力从杨纵头顶的百会穴上盖了进去。
霎时间,杨纵一直潜伏于紫府和丹田内的真元全被激活,其势如山崩、如地震、如海啸,朝着每一处经脉疾冲而去。背上的创口嗞的一声厉响,黑气喷射而出,竟连整个玉清辟邪丹都被荡出了数尺。好在玉清化毒丹吸力不减,尽数将黑气吞噬。
片刻功夫之后,黑气停止了喷射,殷红的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在伤口处汇聚凝结。玉清辟邪丹又飞了回来,将光华完全聚于伤口之上,原本已经凝结的血液又渐渐地沸腾了起来,翻滚出一个一个的气泡。原本看似已经喷射完了的黑气又从气泡里溢了出来,虽少,却是浓若实质。随着杜若所掐丹诀越来越疾,玉清辟邪丹也越转快,光华也越渐收缩,直至归于拇指大的一点之上。
乍看上去,那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仔细一辨就会发现别处的血液都在翻滚沸腾,唯独那一点稳若泰山,不曾有半分的翻动。再一看,它的颜色也较翻滚的血液略显得深了一些,若是眼力劲不够,还真不容易发现。
约过了茶盏功夫,那一团巍然不动的血液似乎顶不住玉清辟邪丹光芒的照射,慢慢地蠕动了起来,动得很慢,若不留神还会以为它也跟着沸腾翻滚了起来。杜若的丹诀掐得渐渐慢了下来,但却异常的用力,每打完一道,玉清辟邪丹都会嗡嗡地颤抖起来。说来它到底是一颗丹药,而非真正的法宝,通体用药材炼成,其坚固性更是远不及法宝,稍遇重击,断难保全。关天养眼睛虽看不到杨纵背后的情况,但神识却是洞察入微,任何细小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一时也担心起玉清辟邪丹到底能不能够坚持到最后。
就这么又细煎慢熬了将近两个时辰,先前沸腾的血液已经结成了痂,红红嫩嫩的皮肤也都迅速地长了出来,就差右肩胛处茶杯口那么大的一处还没有凝结,其中央翻滚的正是那一小坨血团子。
血团子只有拇指那么大的一团,坚韧顽固之极,任凭玉清辟邪丹的光华如何逞威,它是既不化,也不破,玩起了拉锯战。也亏得杜若耐心极佳,即便是几个时辰耗下来,也不曾表现出半分的烦躁,依旧沉沉稳稳,一丝不苟地打着丹诀。
关天养是几番试图联合相纵之力将血团子逼出去,不想它是毫不受力,仿佛根本就是身体的一部分,并非异物,任你聚集起再强的真元逼过去,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若用上元阳之力,倒是能够感觉到异物的存在,奈何其太过坚韧,不论怎么变换法子,都无法将其从血液中剥离或者是撕裂开来,顿时大觉气馁。
“驴日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恼火之下,关天养也就骂了开来:“难不成就只有跟它这么耗下去?”见杜若眼神虽然清亮,但脸色却是白中泛青,分明是元气耗损太过的征兆,心下是说不出的痛惜,便说:“阿若,要我来助你么?”
杜若忙道:“千万不要。血团里包裹的便是尸虫,若不将它逼出来,杨前辈的性命一样难保。你要防着它循血脉逃蹿,不然就再也没法子逼出来了。”关天养这才意识到这东西危险得很,但又实在担心她坚持不到最后,蹙着眉头问道:“那你能坚持下来么?”杜若说:“放心吧,我没问题!”
杨纵也是意外之极。本以为有了玉清辟邪丹,顶多一两个时辰就能尽数化解尸毒,不想竟是越耗越久。早知是这样,他宁愿忍得一时痛苦,也不会让杜若拔毒了。“这个小姑娘,比她爹还在固执。早知会让她这般耗神费力,我是绝不会答应的……”想到现在中止已经不可能,但照这么耗下去,杜若的修为怕是会大损,心下说不出的愧疚。苦笑道:“小丫头,都是我害了你!”
杜若没有答话,只是专注地打着丹诀。
关天养嘘声道:“知道就对,你这回可害得她不浅……”还要再说,杜若就喝道:“胡说什么?注意了,它可能要逃!”关天养和杨纵一听,都立时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果然,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血团子突地往肉里钻。关天养和杨纵早联手在伤口四周布下了防御——第一道是杨纵以自身真元布下的,第二道是关天养以元阳之力布下的,第三道是关天养直接以原力布下的——以备不测。不想血团子的行动轨迹刁滑古怪得很,又全不受真元的约束,几个冲突之下,竟然就突破了杨纵的第一道防御,直朝关天养布下的第二道防御冲去。
杨纵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识过?这次可是连怎么回事都没有搞清楚,顿时懵在了当场。
关天养也意外得很。杨纵的修为可比他强太多了,却只抵挡了数息功夫就被突破了防线,不免教他惊惧异常,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能抵挡得住。
包裹着血团子的是一团实实在在的血液在,得自于杨纵身上,但它又不被杨纵的身体融合和控制,一味自行其事。若是以真元对它发起强攻,不免伤起整个经脉系统,甚至于危及杨纵的性命;若是将它与血液区别对待,就又会为它那来去无影,毫无轨迹可寻的行动方式所头疼。这也就是杨纵构筑的第一道防线不过数息就被它突破的原因。
打个简单的比喻:面对可怕敌人的进攻,杨纵调集了最为强大的军队进行防卫。但是聪明的敌人改换了妆容,隐藏在了普通百姓之中。此等形势之下,若是本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宗旨,那就是一场自杀式的灾难。
因有了杨纵的前例,关天养就小心了许多。他用神识锁定血团,不论它怎么动、怎么躲,只是用元力之力将它死死地困住。十数个回合僵持下来,就在他以为血团再难有作为时,突地发现它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单关天养失声惊呼,杨纵也是接连色变,不明所以。
就在关天养陷入茫然的慌乱中时,剑魂提醒道:“小心,它也会拟化形态!”关天养猛地一震,仔细一探,果然发现自己用元阳之力布下的防线多出了一部分来。
好家伙,果然诡异非常呀,若不是剑魂及时提醒,还真要被它蒙混了过去。可就在他准备聚起元阳之力将其封住时,却发现血团已经毫不费力地突破了防线,又直朝第三道防线突去。
杨纵感知着这奇诡的变化,忍不住笑了,说:“这到底是尸毒还是妖怪?”
关天养不由有些气怒,说道:“依我看来,既是尸毒,也是妖怪。”撤回拟化出的元阳之力,聚起全部意志加强由纯粹的原力构筑出来的第三道防线。
血团子撞在第三道防线上,当场就晕了头。似乎是没有发现这道防线,亦或是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突破,结果却是倒了大霉。杨纵的真元迅速地围堵了上来,气势汹汹地要将它困住,眼看着得手了,不想还没来得及高兴,它就又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