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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杏儿象一个温柔的小媳fù儿,小心的替郑朗系好衣服妞*。
崔娴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日久生情,况且两个小美妹如此的听话,如此的温柔,怎么能不在郑朗心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
郑朗用手拨弄着她的青丝,温声说道:“杏儿,以后不想走就留下来。”“郑郎,你就是赶奴走奴也不走,真不行,奴向几个娘娘说理去。”“若是崔家那位小娘子不同意呢?”郑朗开起了玩笑。
“那也简单,奴就与四儿联起手来对计她,让她知道什么叫淑女风范。四儿,对么?”
“对”四儿点着头。
郑朗呵呵一笑。
实际未必,崔娴没有那么好对付的,不过三人都不知道。甚至四儿还主动替崔娴辨护:“杏儿姐姐,崔家小娘子人很好的,说话慢声细语,就象大娘娘一样。”
这句话郑朗耳朵都听起了泡,可心中有些遗憾,到现在自己还一眼没有看到过原本有机会见上一面,这时候,规矩还没有那么森严。
就在郑朗挨打的时候,崔娴很担心,那时刻心中很想冲到严记客栈去看一看未来小丈夫的伤势。可那次偶遇,弄得崔娴不好意思去了,并且都不让哥哥对郑朗说,她也到了京城。
此事,经常让几个哥哥拿出来取笑,丑媳fù总归要见公婆,这一次害怕,将来洞房huā烛夜,郑家小郎将盖头揭开,到时候怎么办?说完了拔tuǐ就逃。
当然,这三人一个也不知道的。就是四儿看到的崔娴,那时也还小,渐渐长大,模样会发生一些变化。
走出了曾家大门,宋伯备好了马车,载着三人来到考场。
这时候科举很重视了,但还不及明清时重视与规范提前将宽敝的府衙改造了一下,就成了解试的考场。不仅是郑州,大多数州府都采取了这一条措施应付解试考。
府衙的门还没有打开,郑朗跳下了马车。
好多人!
第一个印象。
以前郑州正常解试只有几百个学子前来参加,而这一次有可能达到了一两千人。扫视了一眼,心中想到还解元呢,这么多人争取那一百余举子名额,录取率同样很低。考中就不错啦!
立即有人认出了郑朗,一个个围过来寒嘻。
有的学子还是很敬佩的,在他们眼中,此时郑朗非是人类,连身体都不是血肉包裹的。那是什么包裹的?是诗,是字,是琴是画,是经义文章,是天地正气,是笔筒,是茶壶但还有许多人心中不大服气,想较一下劲,这些人都略有才学以为郑朗虽聪明,可岁数终是小了。难道自己读两年三年的书,不及郑家子读一年。所以轰动,正是因为岁数小,大家才奇怪。上了考场,难道你岁数小,考官就能你加分?
还有的人自付才气不足只能妒忌。
以为郑朗小,有的人虽嘴上客气的寒喧,眼中那层意思赤luǒluǒ的,都不做掩饰。连江杏儿都附在了郑朗的耳边,不高兴的说:“郑郎,那些人不安好心呢。”
郑朗也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不是不安好心,是相轻相妒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矣,正是这个意思。不用理睬他们,解试考只有三天时间,考完了以后就是省试考,那才是真正的人才济济。”
“嗯”江杏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忽然一个青年挤了进来,人群中有人认识,喊道:“孙家郎君。”孙家郎君就挤到郑朗身前,说道:“我看到过你说仁义的那篇文章,但我有一些疑问,能不能讨教一下?”江杏儿眼里lù出怒火,非是讨教,今天科举在即,郑朗那有精力再去讲什么仁义!况且万一讨教输了,那么脸面有可能会丢得很大。
拽郑朗的衣服。
郑朗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问:“阁下是”“管城孙固。”
知道了,后来的那个老好人,典型的求和派,保守派,说什么兵,凶器也,动不可妄,妄动将有悔。宁肯与党项人议和,都不愿意朝廷出兵。但总的来说不是一个坏官。
除非此孙固非彼孙固也。可看他的年龄,与史上记载的那个孙固十分相似,管城人,十六七岁。多半就是那个孙固了。
“你要说什么?”
“窃以为夫子所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仅是一种态度,所恶非是刑罚,且听,巧言令sè,鲜矣仁!刚、毅、木、讷,近仁。小郎所言似乎略略曲解。”
这也能说的,huā言巧语,象这样的人很少有仁,刚毅、果断、朴实、言语谨慎,这些品格很接忻于仁了。在这里,仁同样指的是一种态度,一种思想,而非是一种措施。
其实很接近孔夫子当时想要表态的话。然而孔夫子当年有许多问题并没有说清楚,只有一点能肯定,他也反对做滥好人。不仅如此,对兵事,孔夫子都不是很排斥,看看六艺,御、射,虽是君子之御射,多少沾有着武力因素。但北宋的畸形政策下,郑朗又不敢说。他还没有达到那个地位,抛出这些个牵扯到国策争议的话题。
郑朗微微一笑道:“所谓的木是朴实之解吧?”
“是。”
“讷是少言之解吧?”
更不用说了,况且孔夫子还着重的提了一句,巧言令sè,鲜矣仁!
“那么这句话又是谁说的?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有〖道〗德人的必然会有精彩之言,会说精彩之言的人却未必有德。
仁者必有勇,勇都不一定会仁。最简单的一点,不会说话,如何向世人推广自己的思想?
“我说的义非仅是刑罚,还有〖道〗德之化,义仅是仁的节,仁却是义的本。两者相对相承,与天之yīn阳,地之柔刚,构成了宇宙循环不息,此乃大道之本源。所以汉立三法而得国,诸葛亮与王猛却用严法,为世人称为贤相。以仁为本,时不同,势不同,义发之不同方向与轻重,因时而节,因势而发。正如夫子说小人盛矣君子纳祸,正道昌矣君子辅王行张,这才是夫子的本义”
以他对儒学的见解,想难倒眼下的孙固,岂不要太容易了。
孙固很mí茫,他心中还是不劈成郑朗的观点,可不知从何说起,郑家子说了三个史实,前后面的意思,易经里皆有相关的〖言〗论。
不能驳!
“不要想那么多,我在京城也只浅尝辄止,不敢说太深了,因为学问不足也。好好考试,争取获得一个好名次。”郑郎劝解道。看他的样子,有可能马上进入考场,还会想什么仁义,那结果可糟糕了。
衙门打开。
衙役们带领着学子进入了临时安排的考场。
分成了若干房间,但因为人太多,十分拥挤。
第一天科考,对郑朗来说是最轻松的,贴经墨义。其中贴经更轻松,就是填空题,比如刚才郑朗所引用的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中间缺了一段有言者不必有德,然后学子填上。而且还规定了,进士科的学子只贴《论语》。就是贴五经,郑朗也行啊。
然后是对《春秋》或者《礼经》十条墨义,贴上一段话,让学子用一句简短的话做一个解释。这一点也不困难。但在这里郑朗要注意了,不能标新立异,用一些有争议的话去解释,那么碰到一个古板的考官,有可能反而适得其反了。
进了考场落座,学子多,不得不挤在一起。边上两个学子好奇的看着郑郎。一个大约是富家子,不是郑州城附近的,郑朗不认识。穿着一身绸缎长衫,头戴四方幞头,边上还坠着两块美玉,看样子家庭状况很好。但另一边学子看上去,就十分落魄了,儒士衫是粗麻布的,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三十多岁,一脸的凄苦之sè。
后者正是科考弊端的〖真〗实写照,考到最后,将许多学子考呆掉了。
照例由郑州城的判官带着衙役监考。
试卷发下来,郑朗扫视了一眼,并不难。对他这个变态的,是不难,可已经有学子皱起了眉头。
但也没有马虎了事,每做一道题,都是先想一下才做的。
忽然陆判断喝道:“你看什么看!”
郑朗一抬头,原来是隔壁那个穷儒生大约想不起来〖答〗案,又隔得近,于是眼睛瞅啊瞅的,瞅到他桌子上来了。
“启禀判官,小民喜爱书道,对郑家小郎的字迹仰慕已久,只可惜草民没有幸得见真迹。刚才小民思考时,看到他的字,龙飞凤舞,于是看入了神,请恕罪则个!”拱手唱了一个大肥喏。
全场爆笑,你抄袭就抄袭呗,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仁兄,你牛。
但怎么办?抓也抓到了,不如狡辨一下,判官说不定能开开恩。
郑朗也是愕然,然后看着这位仁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眼睛里还透着委屈、无辜、冤枉,样子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看着他脸上丰富的表情,郑郎也忍不住弯下腰爆笑起来。哥们,你太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