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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周子衡难得在家吃早饭,方泰勇一早就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坐在方咏琳对面心不在焉地喝着牛奶。
“怎么了?”方咏琳问他。
周子衡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搭了腔:“就是公司的事。”
方咏琳碰了一鼻子会,也不多问,周子衡从不跟她说公司的事,平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只是点点头说:“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今天回家吃晚饭吗?”
“嗯,我尽量。”
周子衡很快去公司了,他的时间向来安排得紧凑,方咏琳每次睡着了他都还没回来,醒来后他又早走了,在他为数不多的回家的日子里,方咏琳总是让徐管家早早叫醒她,就为了每天早上见在周子衡一面。
自从和周子衡结婚后方咏琳就不工作了,或者说她从未工作过。大学一毕业她就和周子衡结婚了,她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两人就结婚了。
自从遇见周子衡之后,方咏琳洗心革面,开始猛烈地追求周子衡。显然周子衡从不买她的帐,即使他和方氏有业务上的往来,他对她依旧冷言冷语,一口一个“方小姐”,用称呼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知是哪一次小事,小到连方咏琳自己都记不清了,或许又是因为他不肯陪自己吃顿饭,或许是因为他又和哪家的千金有点暧昧,方咏琳只记得自己哭着跑回家,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最后用锋利的刀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或许这样,或许只有当她离开这个世界,周子衡才会有一点点想起她,当时的她就是这样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爸爸和各叔叔伯伯都在,当她的视线扫过周子衡时,一愣。
周子衡走上前握住她的手,他的手竟比她挂了吊针的手更加冰凉,方咏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发不出声音来,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周子衡。
周子衡并不理她,只是说:“等你出院了,我们就结婚吧。”
方咏琳惊异得瞪大眼。由于昏迷了许久,她发不出声音,眼睛却咕噜噜地转,她不明白在她昏迷的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子衡为什么就愿意和她结婚。或许是因为内疚,可是她却不愿意过多地思考,即使他不喜欢她,她还是愿意每天都看见他。
就这么草率仓促地做了决定,在她为他们的婚姻而兴奋时,他却宁可和各种刚认识的女人在酒店的套间里度过一夜,却再没碰过方咏琳。仿佛嫌弃她,有时她看到周子衡的眼神,那种深恶痛绝的,厌恶的眼神,她的心就一寸一寸冰凉掉。
可是每一次说服自己要放弃时,他的一个笑容一句不经意的话便让她丢盔弃甲,足以放下一切自尊留在他身边,或许用把他留在身边会更合适些。
方咏琳不懂,他为什么愿意和她结婚,结了婚却一直变相地折磨她,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过离婚。两人就这么过了五年,有时候方咏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之间,竟已走过五年那么久,却仍如此地陌生。
周子衡离开家后,方咏琳又变得无事可做。她觉得自己融不进其他一些贵妇的圈子。和未婚的千金在一起,她又不能和她们一起出去玩,那些极具桃色的游戏作为一个已婚女性已经玩不起了,而和那些已婚的妇人在一起,方咏琳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她不爱打麻将也不抽烟,更不能和她们一起讨论丈夫和孩子的问题。结婚五年来,除了一些重要的应酬场合她和周子衡一起出席之外,她简直到了与世隔绝的地步。
她想了想,准备出去逛逛街,平常的时候她懒得去,衣服一般都是从名品店拿了目录过来,她随手一划的那种购物,显然这种买衣服的方法一点乐趣都没有。
方咏琳思忖着和谁一起去,原本想到了舒曼云,不过想到昨天的光景,估计约她不免会被训一顿。原来自己已落魄到这种地步,连逛个街都没人陪了。
方咏琳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车了,打发了司机,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边给舒曼云打了个电话,舒曼云干脆地拒绝:“没时间,姐姐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
方咏琳嘲笑她:“你又看上哪家的公子啦?要我帮忙吗?”可心底却是为她高兴的。她知道舒曼云在学生时期追过一个男生,从初中追到大学,家境贫寒却清高孤傲的男生,因为家境的不同,对舒曼云少不了各种刻薄冷遇。大二那年舒曼云跑到方咏琳的寝室大哭了一场,从此走上了速战速决的恋爱路,现在她肯重新考虑终身大事,实在是一个进步。想到陈年的旧事,方咏琳不免有些失落,或许就是见惯了太多的无疾而终的爱情,加上自己并不幸福的婚姻,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越来越麻木,即使想到曾经年少轻狂的飞扬青春,心里就有些钝钝的疼。
正胡思乱想着,一辆车一路横冲直撞,以极快的速度冲方咏琳的方向过来,吓得她连忙停了车。对方车里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要擦上,匆忙打方向盘,可还是刮到了方咏琳的车,而对方的车前大半的引擎撞入了绿化带中。
好在车的质量好,方咏琳只感觉到轻微的“咯噔”一声,连震动都不明显。她连忙下了车查看对方的情况,那是一辆绿色的甲壳虫,差不多整个车头都是废了,隐约间方咏琳还能看到弹开的安全气囊。
方咏琳在路边站得脚都疼了对方才慢腾腾地下车,车主穿了一套异常骚包的紫色西装,虽然皱巴巴跟咸菜似的,可仍掩不住那人的张扬轻狂。来人脸色有点苍白,鼻梁上架了一副超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半张脸。
没等方咏琳开口,对方已经将一张名片塞到她手中:“对不起,我现在有事。你先把车拖走,然后给我个电话,我叫人来开。哦还有你的修理费用给我个数,我一并给你。”
方咏琳暗自感叹好嚣张的口气,颐指气使的模样,果然符合对他的第一印象。方咏琳不动声色,只是无动于衷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