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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急转直下,回鹘仳罗王子大惊,打马离开本阵冲向中军,见折逋嘉施仍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背上,嘴角带着一丝荣宠不惊的微笑,手捻花白的长须悠然观望,不禁大声询问道:“折逋将军!我早就劝过你,你的步军不能用,现在果然反了吧?”
“呵呵……你当老夫不知么?这些首鼠两端的墙头草,若能一次收割了岂不是好!”折逋嘉施眨巴着老眼,双目精光四射,云淡风轻地说。
“。。。。。”仳罗王子嘴巴动了动,一下子噎得说不出话来,蓦然想起,自己父亲能登上汗位,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只觉这老头心机深沉,老谋深算,太可怕了。
“好!祝折逋将军马到功成!晚辈静候捷报!”仳罗王子抚胸躬身施礼,一勒马缰调头打马而去,回归本阵后立即传令各级军官,无令不得轻举妄动。
章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派兵进驻白山戍,暗助扶植崔虎心,拉拢又抑制沈念般,而沈念般又不甘束缚自去东京讨封的一系列事件,让折逋嘉施心生警觉,这次不惜动员了族中全部的青壮,以达到独吞凉州的目的。
至于回鹘,不过是他为了安稳后方,能够全力出兵而已。现在来了,肯出战则可,不出战就正好让他见识一下折逋家精骑的厉害,联姻只能缓解一时,并没有什么大用,要让回鹘不敢再打凉州的主意,远不如干脆直接的震慑来得有效。
这时,前方战场上,步军一万奴兵倒转而回,边跑边开始重新结阵,试图抵挡折逋葛支的前军五千骑,但轰鸣的马队一冲近,那些才训练的不久的奴兵大多在后阵,这时刚好变成了前阵,受不了马队冲来的惊人气势,乱纷纷地四散奔逃。
督战的马队尚未冲近,只是张弓搭箭,肆无忌惮地射杀,前阵便已出现溃散之势,崔虎心大急,他的本部一千人在前面,一调头就变成了后阵,这时无法上前,只得在后结阵,跟着混乱狂奔的人群缓缓向前。
耳听得身后战鼓隆咚直响,回头掂脚一望,周军右军李师问、高长海部五千兵已在缓缓跟进,崔虎心只觉背后还有周军,顿时胆气壮了不少。
折逋葛支的马队滚滚向前,轰然冲进了乱纷纷的前阵,如辟波斩浪一般快冲到了面前,崔虎心以刚聚拢的本部一千兵列成三层拒马阵,一层应声而破,二层也就抵挡了下,三层眼看也要挡不住,崔虎心命两侧士兵反击,率两百亲兵扑了上去,斟斟堵住。
但两千马队到此也渐渐失去速度,试图转向却发现满地自相践踏的尸体,马队腾挪不开,很多自行翻倒,加上两边疯狂吼的奴兵扑上来,好不容易撞穿混乱的人群,想要实施转向,却突然遭到了迎头一阵箭雨,密集的马队轰鸣而来。
原来周军已经运动过来,右阵两军分为两队自行向前突进,遇上蕃骑便即阻截杀散,此时李师问、高长海各率一军两千五百人,相隔五六十步齐头并进,倒也配合得相得益彰。
而眼见回鹘始终没有出战的意图,郝天鹰十分焦虑,终于等不及率部杀向战团,恰好将这股前军蕃骑截住。郝天鹰部两千骑未遇阻碍,马速极快,对面破阵而出还没回过神的蕃骑马队,一个照面便被他们拦腰截为两段,并调头围歼。
还有敌人在旁盯着,郝天鹰可不敢使出全力,一面聚歼这股蕃骑,一面小心冀冀地不时转头张望,却发现回鹘兵居然就只是看着,丝毫没有出战的迹象。
他娘的……打又不打,走又不走,这是想干什么?待某试试……郝天鹰招呼身边两三百骑从突然离队,直向回鹘军前阵小跑而去。他当然不敢跑快,若进去出不来可就惨了。
呜呜呜……一阵号角声响,回鹘军作出了反应,但不是前进,前排马军梯队忽然调头向两边跑开,这是要退兵了。
郝天鹰陡然一惊,心中狂喜,立即调头归队,这时之前那两千蕃骑已被击溃奔逃了。郝天鹰喝令部属重新整队,列成锋矢阵却不再贸然出击,而是静观其变,整装待发。
回鹘军不出战,这给了右军将士们一个意外惊喜,又有郝天鹰的马军助阵,推进得非常顺利。而左军战斗相当激烈,步军推进却非常顺利,王廷翰和周建章都是步将,这三千兵基本是凉州节度牙军,周军一分兵向前,他们马上指挥让路,等周军过来,他们刚好为左右冀。
而折逋宗兴再次调出的四千骑,却被朔方军三千骑迎头截住。兵力悬殊不大,朔方军久抗党项,一向以马军称雄,自是丝毫不惧地接战,这时在黄羊河岸边来回冲突,几轮冲锋下来越战越勇,而折逋宗兴四千骑却越占越少,终于剩下不到一半后,忽然调头向回逃。
薛可言才二十多年纪,王廷训是王景三子,也还不到三十岁,两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互相一照面就打定主意,带着剩下的两千多骑紧咬败兵直扑向折逋宗兴本部。
这下折逋嘉施再也不能淡定了,从中军调两千骑来支援,试图尽快歼灭朔方军。可是刚调出两千骑,右边回鹘军在开始后撤,自行远去。
折逋嘉施冷哼了一声,抬头望了望战场局势,觉得中军还有一万三千骑,完全可以突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作理会。但不得不分出三千骑为右军,填补回鹘军撤走的空位。
郝天鹰一直按兵不动,这下终于等到了机会,立即大喝传令,手中非常显眼的大铁枪一挑,率部杀向敌方右军。敌方三千骑才开始调动,不但马速未提上来,纵横阵列也有点乱,措手不及之下,被郝天鹰部一举突入,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片。
马军可快速机动,随时增援虚弱位置,折逋嘉施眼见右军不利,只得再次分兵两千骑堵截,而不知不觉,中军只剩下原来一半的兵力。
而这时中路战场,折逋葛支本部三千骑,轻易将苏论阿钵四千步兵冲得大乱,可好景不长,随着周军中路镇远军四团突进跟上,马队如撞铜墙铁壁,难以前进一步,而两侧乱纷纷奔逃的苏论阿钵本部士兵,却都是纯正的吐蕃人,一见折逋葛支马队失去速度,呐喊一声齐齐杀了回来,不少人直接拉下马上士兵,自己翻身而上,抢夺战马反向冲杀。
一时之间,冲阵的马军突进不得反成了靶子,成为苏论阿钵部士兵们抢夺战马的目标,而镇远军步阵四团紧密结合,反而停滞不前,静观其变。
“要是再给我两千马军就好了!直接来个摧心一击,干掉折逋老头!”章钺在中军押衙亲兵的护卫下,兴奋得满脸通红,很没形像地大声叫嚷道。
“不好!又在向右路增兵!”侯章一直紧盯着战场变化,这时有些着急地说。
此时,折逋葛支三千骑快剩下不到一半,来回冲杀有些乏力,加上抢夺了战马的一百多士兵紧紧护卫着苏论阿钵,打马在一边来回奔跑,不停地放箭射击。折逋葛支一追杀,他们就跑,一走开他们又咬上,这情形终于引起了折逋嘉施的恐惧。
因为他本部族兵中就招纳了很多苏论阿钵的部下,现在苏论阿钵反戈这本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周军竟然分兵突进,这样就放走了很多没有战意乱跑的人,而心怀怨恨者与周军配合侧击,令己方损失惨重。
现在苏论阿钵一露面,本部族兵中很多士兵在开始蠢蠢欲动,只是周军还没取得压倒性优势,他们也拿不准时机,不敢轻举妄动。
折逋嘉施果断调出令他起疑的两个千人队,去右阵防御回鹘军撤走后的空档,同时分出两个千人队支援折逋葛支。要不要请回鹘军回来呢?折逋嘉施一阵犹豫,前倨后恭怎么说都有点不太好啊!
折逋嘉施是个能放下骄傲,能屈能伸的人,正要派人去请仳罗王子,忽感大地一阵阵震动,伴随着山洪爆发一般的轰鸣声从北面隐隐传来。这种声响动静,折逋嘉施再熟悉不过,当即老当益壮,一跃下马,侧卧于地上以耳朵贴着地面细听,嗒嗒的轰响不断,确实是马蹄声。
奇怪……凉州方向怎么会有大队马军前来?折逋嘉施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算漏了什么,又再翻身上马,脚踏马鞍站起远望,结果心中大惊,只觉头脑一阵发黑,忽感天旋地转,胸腹一阵绞痛,猛地喷出一口老血,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下倒去。
“族长!怎么了?是谁的人马?”亲卫百夫长惊讶地问,可这时马蹄声轰响越来越大,答案很快呈现在视野之内,百夫长大惊失色,失声惊呼道:“是沈念般!”
一条黑线向前滚动差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人马浪潮,高高飘扬的红色旗面中间一块是白的,纹着一个巨大的“沈”字,另有两面大周朝庭赐予的竖式幡旗上书有“检校太保、“左神武大将军”等荣衔字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