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主持

夜飘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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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曼陀罗毒果真是葵敏下的手,她供认不讳。目的自是不言而喻,一旦涉及权政,任是水火之势都不能阻挡,人心私|欲于此可见一斑,贵妃开门见山道,“你想怎样?”

    “娘娘怎能不知?奴婢早已明了。再也说了,归根结底,王爷与皇上乃血缘至亲,与大唐亦是异曲同工之妙,可谓是两朝纽带连接。娘娘有何理由不支持王爷呢?”

    贵妃不欲废话,她直入正题说,“眼下还由得本宫如何吗?只是本宫不明白的是,论就到底,太子还是母亲的侄儿,母亲何以就下得去手?”

    “娘娘不用刻意知晓其他事,其实,有些事老夫人她也是半知半解而已。奴婢并不愿娘娘与老夫人之间为此起了嫌隙。毕竟,娘娘跟老夫人自始至终都不容易。”

    “你若真会这般体贴,本宫想着从前往后倒不会有这些麻烦了。”贵妃冷哼一声,轻蔑之意显现无误。

    贵妃惦记林勋,并无多少论断,便命葵敏取了雪莲来,径直去了卿奉宫。

    皇后眼见那三枚救人性命的雪莲,竟是喜极而泣,慌慌着就命人煮汤炖药。

    宫室里已是暮色垂帷,皇后与贵妃就着沉沉暮晚,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心里却都是忧心如焚,时不时撩眼去看榻上的林勋。

    待林勋喂下汤药,已近戌时,贵妃待告辞时候,却听皇后婉言道,“本宫正适身子欠佳,不如妹妹就帮忙留下帮我照看勋儿。若用旁人,本宫实在不能放心。”

    这如何能使得?贵妃心下咯噔一紧,她刚欲推辞,却听皇后似哀求一般,眉目间若有愁苦,使人不忍拒绝,贵妃瞥目看向林勋,其实,她何尝舍得离开,她也怕啊,怕等她再来时候,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状况,眼下她已焦头烂额,委实是输不起。

    皇后拍拍她的手背,“本宫能央动的只有妹妹了,难不成妹妹情愿姐姐一人之力死撑着不成?”

    贵妃一听皇后如此不吉之言都已道出,情知她也是走投无路,再无他方,方硬着头皮应承,“姐姐过忧了,切不可年关时节如此不羁,妹妹应了即是。”

    皇后这才疏松一口气,又叮嘱了几句,方疲惫退去。

    暮晚色沉,宫室里尽披黑暗寂寥。贵妃靠在榻边,任由时光静静流淌,只是痴痴看着林勋宁静的面容,曾几何时,她恨过他的浪荡,恼过他的放任。可如今看来,旧时的一重喜一重忧,竟都生生成了如今的牵绊。

    人生何以如此多情?只不过是迈不过那道看不见的坎儿罢了,道是无情却有情,说起来简单,可其中的那份苦涩艰难可是多少个日日夜夜需品尝的,更何况那是两人彼与此的承担。

    贵妃不免伤感,幕幕旧事犹如星光一般闪在眼前,她终于可以坦诚自己的心扉,她是喜欢着林勋的,虽说情感的变化究根不知是从何时起,但真真的不能否认,这的确就是她心底自始至终不敢多想故而封闭极深的秘密。

    木门沉重的开启,有人掌了灯进来,贵妃当以为是青桐,只道,“不用掌灯,殿下沉睡,也别扰了他。”

    却不想竟是皇后,“你也歇一会儿吧,别这么熬着,待勋儿醒来,你反而是倒下。可就得不偿失,勋儿还不得责备我这个皇姐不称职。”

    幸亏是浓浓的晚色极好的掩饰了贵妃的焦灼,贵妃心跳的厉害,听皇后这腔调,俨然是半真半假的打趣。贵妃感叹,都这个时候了,也难为皇后会有心思去开这玩笑。

    “娘娘,你怎么移步过来?有臣妾看着,娘娘就安心吧。”贵妃只能这样客套,不然,她实在没有话能对上皇后似有心若无意的话头。

    皇后秉了烛火搁在榻前的几上,静静瞧了林勋,方坐在了榻前的凳上。

    贵妃这才瞧出皇后竟然没有带了下女过来,她自己过来,莫不是内有蹊跷或是有话与她说起?贵妃思虑蹁跹,却听皇后说,“妹妹你坐下即是,咱们姐妹也好说说话不是?好久没有与人说起心里话了,这心口就是堵的厉害。趁了今儿,咱们索性说个明白,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娘娘这是啥话?咱们姐妹不是一直相交甚好吗?若不是姐姐相信,臣妾也不会受如此大任。”贵妃摸不透皇后到底是拘于何意如此慎重,心里终是沉沉难以承受。

    皇后笑说,“你也不用拘礼,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如此安排,只不过是顺从了人心,时至今日我也真真是恍然醒悟。就如勋儿所言,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何必苦了自己?于你于我,都还尚是大好年华。”皇后眼瞅着贵妃,她平静道,“黎晨旭是我从前大唐时候的旧相识,我们二人相爱相亲,可无奈父皇趋于势头,硬生生将我们拆散,把我送来大夏和亲,美其名曰为秦晋之好。再后来,便是你看到的了,日夜独守,寝食不安。这哪里是我们该有的日子?”皇后笑的颇为凄凉,她覆手盖于发髻间正了正那株闪亮的珠钗,若有不安之意,“你还记得我曾经与你说过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正是这一桩。今日既已得知,妹妹可有对姐姐嗤之以鼻?”

    贵妃如此听了,本来应该意外才是,但却是倍觉凄凉,同为女人,怎能不晓得其中苦楚,皇后既然寻得属于她的那份幸福,理应支持,且不说他们意重情深,就是皇后与皇上之间委实是无情可言,何苦去为了虚伪礼制断了一生?

    “姐姐何以这般自贱?妹妹倒以为姐姐如何取夺,完全是自己决断,这不需旁人论断。”贵妃不说轻不说重,只是中肯道来。

    “姐姐还以为妹妹会耻笑呢。经了这一事,姐姐再也不能任由时光蹉跎,该是为自己活一回了,管他什么王朝社稷,那些都是男人的把戏。”

    贵妃叹道,“女人自古以来就是男人的附属,何尝有我们可以主持过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