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袖

夜飘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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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没想到林勋竟然会光天化日带她去了庆云楼,这次的雅间是在顶层三楼,说是三楼,但这三层高楼,底下是二层砖石台基,再在上层台基上立永定柱做平坐,平坐以上再建楼,所以虽是三层却非常之高。

    凭窗俯譀,且不说近处的望族宅院,一览无余;即使是高大辉煌的皇宫也尽收眼底。贵妃再一次被深深震撼,她转问林勋,“庆云楼如此雄浑,竟不知是哪家大户经营?单这酒楼所建也需三年,银两怕更是数以亿累计。”

    林勋凝目看了远方,笑道,“这话是问到点子上了,也不枉受吾的教诲。”他将目光投向贵妃,似有意探查其反应,“如果安亲王是幕后操纵,你可相信?”

    贵妃心中一滞,遥远印象里的那个明朗少年看来果真是蜕变一新,国政、商业,均不含糊。”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只是安亲王一身富贵,不知还敛这么多浮财做什么?”

    “浮财?清风此言太过轻佻,吾听说你从前未入宫时,也曾执掌过府中的帐房,当知财务的运作。大至国库,小至民户随身钱袋子,都得时时充足,以备急需。安亲王如今监国,只怕一日耗银不下千两,区区俸禄又能当几个使?”

    贵妃不解道,“既然是安亲王的酒楼,你何以带了吾来,就不怕被他逮了把柄?”

    林勋朗声大笑,他凝目看着贵妃,看似无情却有情,“被他逮了又如何?堂堂男儿有哪个不喜风|流?”他见贵妃脸色突变,有些促狭的道,“清风是担心自个儿被识破吧?”

    贵妃见他正事不提,反而总是喜欢往下处里想,怎能不气,却又纳于他惯来的淫|威,只强笑道,“清风怎会只担心自己,只怕连累相公就不好了。”

    “难得清风能为吾打算,小王心领了,基于你的这份心意,小今儿会满足你一个愿望,你且想好了,告诉吾就是。”林勋惯于把她的假话当作真话听,也无意戳破,只顺口说道。

    林勋看似随意而为,贵妃心下却是着实欢喜,她难得出宫,不过就是心事未了,怎能甘心浪费在这庆云楼?贵妃忙福身谢过。

    这时,褛花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回头看是跑堂小哥引了一翩翩男子进来。

    林勋笑着颔,“行程蛮快的嘛,吾还以为要再耽搁两日呢。”

    那男子的目光若鹰一般犀利,与他周身的温和极不相称,他掠过林勋身侧的贵妃,旋即收回目光,然那目中细微的讶异却并未逃过贵妃,他俯身行半礼道,“虽说一路颠簸,却是还算顺当,故而比预计的要快一两日。”

    贵妃听他口音婉转,与林勋、皇后一样,心里正疑惑,却听林勋道,“这位是大唐过来的黎兄,字晨旭,他可能会在这里逗留数日。”

    黎晨旭对贵妃颔,目光里多了些温和,少了些审视。毕竟是太子身边的随侍,况且他也知道,太子目光老道毒辣,断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看这随侍虽说柔弱如女子,但就太子的挑剔,想来这随侍也有过人之处。

    贵妃颔笑着回礼,到底是陌生,两人明显可见拘束压抑。

    “看这随侍如何?对小王可是倾心有加呢。”林勋半开玩笑,那闪烁的神色颇为玩味。

    黎晨旭却并不是林勋那般嬉皮,他始终是端着不容侵犯的庄重神情,即使林勋看似多有暧|昧不清,他也是如水一样的淡泊,“殿下英明,选的人自然也与众不同。”

    贵妃当了外人的面,表现的一点脾气没有,只那样清浅的笑着,恍惚间,黎晨旭宛若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黎晨旭不由拿眼看去林勋,林勋同样是擒了谦谦笑意,对他的审度视若不计。本来都是旧人,重逢之喜尚还未拎清,何苦去纠结过去。

    林勋面上虽是打哈哈满不在乎的姿态,然似乎还是受了黎晨旭的感染,心下微有涟漪荡漾。他的笑容略显牵强,让了二人入座。

    席间,黎晨旭以旧友故知的身份来看,他现林勋当真与以往的态度不同,频频给那个面容实在太过清丽的侍从加菜不说,那眼神委实也太那个,那个深情似海了。

    黎晨旭饶是稳重,也禁不住泛疑惑,难不成殿下是喜欢男子?

    如此大不伦的想法不加商量的就蹦了出来,可把正常的黎晨旭给吓了一跳,银箸挑着的蘑菇丝儿经不住戏弄,一下子滑溜到了菜盘。

    林勋拿眼撩他,目光深切,黎晨旭眼见林勋刚刚还是如水的眸子,转到他这儿时,立马冷冻若冰。

    黎晨旭使劲绷着身体,只怕那层层的鸡皮疙瘩刷刷落了地,他倒无所谓,关键是给大唐蒙羞啊,连这点微乎其微的断|袖之情都不能接受,还算哪门子将士。

    就在黎晨旭逼迫自己拎得清时,贵妃也是纳闷不已,只道是这林勋,怎地当了外人面,反倒是对自己呵护不止,好似是真的这样一般。

    可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事实真相早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林勋你太做作了。

    一顿喜庆的接风宴好歹结束了,除了林勋,其余的两人,俱是大汗淋淋,各自庆幸,终于不用违心的配合林勋演戏了。侍从配合的天衣无缝,满脸的憨笑,那眼眸里尽是道不尽说不完的蜜意;黎晨旭,对二人的甜蜜不能视若无见,虽然他也有这样想过,眼不见心不烦嘛。只是,他又觉得那样漠然以待,会令太子不舒称,不管怎样,是太子怂恿了他来了大夏,且太子又是顶头上司,得罪不起。虽说断|袖不是太好说到明面上,但归于太子难得开心,不如就迁就他吧,情|事嘛,就如脚上的靴子,冷暖自知,何必以自己的立场去干涉。

    黎晨旭很会宽解自己,等理顺情绪时,再去看那可人的小侍从,果然是不一般呢,然,究竟是哪里与众不同,黎晨旭搜肚刮肠也未总结出个所以然来,心下微有怅惘。可怜贵妃已是笑僵了脸,心底却完全没有黎晨旭看得开,早已把林勋诅咒了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