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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何百鸣开着他的警车高驶进“金玉满堂”大酒店后院的停车场上，下车后他急忙走向纪委专案组的小楼。? 他是接到梁国英的电话，再次赶来的，梁国英在电话里告诉他，黄志强马上就到。
此时，黄志强已经坐在梁国英的临时办公室里的三人大沙上，他眉宇间流露出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疲惫神态。同时被他紧急招来的丁建民坐在一旁斜对面的单人沙上。柳玉萌和梁国英正张罗着给他们沏茶。
由于凌雪的突然自杀，黄志强在征得一同在矿区慰问煤矿工人的市委书记崔国胜的同意后，提前赶了回来。
随着两声轻轻的敲门声，何百鸣在一名纪检干部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何百鸣一进门就惊异地说道：“黄副市长，你已经到了……”
黄志强说道：“哦，刚进门，和你也就是前后脚。”
梁国英说道：“老何，坐吧。” 说着她也坐到三人大沙上。
何百鸣在另一侧斜对面的单人沙上坐下，将公事包放到了茶几上，等着回答黄志强的提问。
柳玉萌又端过来一杯茶：“何支队，您喝茶。”说完她走回房间另一侧的写字台前，坐到椅子上默默的看着黄志强等人。
黄志强说道：“我们开始吧……”说着他向柳玉萌说道：“小柳啊，请你当一下我和梁书记的秘书，记录下我们所有人说的话。”
柳玉萌说道：“好的。”说完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做记录。
黄志强向丁建民说道：“老丁，你先说，凌雪的后事是安排的怎样的？”
丁建民回答道：“尸体已经送到了殡仪馆的冷库，初步安排下周火化，前几天死的董红梅和秦大江也定的是下周。哦，对了，我来这之前，孙平安给我打了电话，我向他通报了后事安排的情况，具体那一天火化，就等着你们领导决定。”
何百鸣插言道：“孙平安刚才找了我，我们商量了这事怎么向凌安安说。”
丁建民插言道：“孙平安似乎对这件事很关心……”
梁国英说道：“是我要他这么做的。老丁，你还不知道，凌雪是凌安安的生母，孙平安则是她的生父。”
丁建民大惊：“啊？……”
黄志强说道：“老丁，这事也要严格保密啊。”
丁建民急忙说道：“我知道。”
黄志强又转向何百鸣问道：“你们怎么商量的？”
何百鸣回答道：“我的意见是火化的当天再说。”
黄志强又问道：“凌安安现在什么地方？”
何百鸣又回答道：“和我老婆、女儿在一起。我打算晚上先跟我老婆商量一下具体怎么说。”
黄志强沉思片刻：“好吧，这事就由你和蒋燕去办吧。尸体什么时候火化我们明后天再专门研究。案子的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
何百鸣想了一下后说道：“可以说有了很大的进展。我梳理了一下，案子的全过程基本上明了。”
梁国英急忙说道：“老何，那你就从头到尾说一遍，让我们都开阔眼界，听听你这个支队长的探案全过程。”
丁建民也说道：“对，对，老何，说给我们听听。”
坐在办公桌后面椅子上的柳玉萌也睁大了眼睛，静等着何百鸣的话。
黄志强说道：“老何，你说吧。”
何百鸣又想了一下后说道：“好吧……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案子的整个过程应该是这样的：孙平安作为杀人组织的大老板，出于某种原因要清理门户，或者说要料理后事。他就让周富贵直接或者通过雷黑子向肖一山下达了杀钱钟山的指令。肖一山按照约定的时间杀死了钱钟山，随后，周富贵和雷黑子又按照孙平安的指令出卖了肖一山。再随后，周富贵觉事情不对头，就躲了起来，雷黑子则将这个情况通告了肖一山。再随后，肖一山一路跟踪周富贵到了江西庐山，在周富贵的一座名叫‘紫云山庄’的别墅里杀了他，同时还杀了为周富贵看房子的妹妹周富梅。现在，肖一山应该是正在返回的路上，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孙平安……”
黄志强打断何百鸣的话问道：“你怎么能确定是那个叫雷黑子人将周富贵出卖他一事告诉了肖一山？”
何百鸣回答道：“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有一点可以说明，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做。这是因为，第一，雷黑子是唯一知道周富贵在南湖花园有一幢别墅的人，肖一山又是在南湖花园的别墅里杀死了陶小桃……”
黄志强又问道：“陶小桃是谁？”
何百鸣又回答道：“她是‘大富大贵’咖啡馆的经理。说到陶小桃，就要说到肖一山追踪周富贵之前生的事，肖一山杀死钱钟山后，他得知被出卖的消息后，那几天就一直开着一辆黄色的‘奔奔‘四处查找周富贵的下落……哦，根据他这么快就能找到周富贵，并杀了他，正说明他认识或者见过周富贵，也说明只有雷黑子才能向他通告情况。于是，他先开始跟踪这些日子一直和周富贵同居陶小桃，这个情况很可能也是雷黑子告诉肖一山的，他认为只要找到陶小桃，就一定能找到周富贵。我曾经看见过他跟踪陶小桃，只是当时没有意识到，直到他在别墅里杀死了陶小桃。吴了也说过他在柳玉萌他们来的那天，曾经在陶小桃家住的家属院外的街道上先是看到肖一山开着黄色‘奔奔’疾驶去，不久又回来开走了一辆红色的‘本田’跑车。”
黄志强眉峰微皱，一时听的不是十分明白，但他没有问。
梁国英和丁建民也是一脸的迷惑，柳玉萌倒是听到津津有味，有些情况她是知道的，只是还没有串起来，以至于她一时间竟然忘了做记录，她急忙快的在电脑键盘上打字，记录着他们的谈话。
何百鸣看出了黄志强等人的迷惑不解，急忙进一步说道：“哦，我这么说像是在说天书，把你们都说糊涂了。这么说吧，那辆‘本田’跑车的车主名叫姚么妹，她正是前几天刑满释放的本市黑帮头子姚三泉的妹妹，陶小桃也曾经是姚三泉的情妇。后来的事，应该是陶小桃……她开着姚么妹的红‘本田’回了自己的家，肖一山跟踪着也去了她的家，劫持了她，随后又杀了她……”
黄志强插言道：“这就是说，肖一山从陶小桃那里知道了周富贵的行踪？”
何百鸣说道：“不完全是。我认为应该是雷黑子告诉他的。”
黄志强又说道：“这个雷黑子他现在那里？马上把他控制起来。”
何百鸣说道：“重案组‘拘传’了他两次，又都放了，他现在仍然在重案组的严密监控下。我是这样认为的，只有肖一山一回来，肯定会找他。”
黄志强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这就是说，这个雷黑子应该是目前唯一知道肖一山下落的人。”
何百鸣点点头说道：“是这样。坦率地说，这一点，还是孙平安提醒我的……”
梁国英插言道：“可我还是越听越糊涂。老何，你的话颠三倒四，你们刑警是不是都是这样说话？”
丁建民也说道：“我也是越听越糊涂……”
何百鸣笑了：“这倒不是我故意说话颠三倒四，主要是这个案子太复杂，我也是边梳理，边向你们说。”
梁国英又说道：“那你就接着说，呆会我让萌萌把你的所有话按先后顺序再说一遍。”
柳玉萌吃了一惊，但她什么也没说。
何百鸣又是微微一笑，看了柳玉萌一眼，继续说道：“我刚才说的全是后来的情况，现在我说说我勾勒出的肖一山作案的大致过程。上个星期六之前的某一天，肖一山接到了杀死钱钟山的指令……哦，这里我得强调一点，肖一山在接到指令的同时，应该是拿到了柳玉莹家所在的的楼门钥匙，钥匙是怎么得到的，这到目前还是个谜。星期六下午在某一个地方，柳玉莹看到过穿着‘棉猴’化了妆的肖一山，傍晚七点左右，吴了开着黄副市长的“奥迪”轿车送柳玉莹回‘玫瑰苑’，轿车行驶到小区的门楼前停住车，柳玉莹下车后转身从车上取她的物品。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驶到门楼门口停车，化了妆的肖一山走下车，应该是他的大墨镜上突然沾上了从小区门楼顶上风刮下来的雪花，他摘下大墨镜擦了擦雪花，然后走进了小区的门，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刚下车的柳玉莹在刹那间看到了肖一山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和眉心的黑痣，但她并没有在意，提着她的个人物品，穿过酒店和酒吧门前的停车场，走向不远处的市……”说到这他停住了，转向梁国英问道：“梁书记，我这么说，没有颠三倒四吧？”
梁国英正听的津津有味，急忙说道：“你接着说。”
黄志强也说道：“不要停下来。”
何百鸣继续说道：“肖一山大摇大摆的走进小区大门后，到了柳玉莹家所在的六号楼前，用钥匙打开楼门走了进去，乘坐上空无一人的电梯直接到了十九楼，敲开19o1号房间的门走了进去，随后，他应该是趁钱钟山不防备，用细钢丝勒死了他。四十分钟后，或者是五十分钟，柳玉莹提着从市购买的食品、葡萄酒等穿过酒吧和酒店门口的停车场，走向小区的门……哦，这要补充一点，‘玫瑰苑’大门外就是肖一山情妇刘莉莉开的‘莉莉酒吧’，这个一会我还会说到。根据时间推算，柳玉莹应该是在走进小区大门前后，又看到了脱掉化装穿的‘棉猴’的肖一山。而肖一山应该是走出小区大门后，直接进了‘莉莉酒吧’。大约二十分钟，或者十分钟后，柳玉莹打开了她家的门，她看到了被勒死躺在地板上的钱钟山，她吓坏了，几分钟后她拨通了11o报警，然后，她也就‘昏’了过去……”说到这里他又停下了，抬头看了一眼柳玉萌。
柳玉萌的神情异常的复杂，惊愕、惊恐的神情夹杂在了一起。当她的目光与何百鸣的目光相遇，她急忙咬着自己的嘴唇低下了头，迅的恢复着平静。
何百鸣继续说道：“当时‘莉莉酒吧’里正在为老板刘莉莉举行生日宴会，肖一山应该是若无其事的进去后和客人们吃喝起来。再后来的情况我前面说过了，就不再重复了。再、再后来的情况，正在调查中。黄副市长，梁书记，还有丁秘书长，我刚才说的没有颠三倒四吧？”
黄志强说道：“我倒是基本上听明白了。”
梁国英也说道：“说道最后，我才算听明白了，不用萌萌再替你‘翻译’了。”说着她向柳玉萌说道：“萌萌，你把何支队刚才说的情况按先后顺序整理成材料，过一会我们说的有关‘花开富贵’茶楼的事和前面的要分开。”
柳玉萌说道：“好的。”
丁建民仍然是一脸迷惑，他向何百鸣说道：“老何，有一个问题，我刚才就一直想问你，可我不想打断你的话，你们是怎么知道孙平安就是杀人组织的大老板的？”
何百鸣看了黄志强一眼，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黄志强说道：“老何，你说吧，老丁不是外人，我已经向组织部和崔书记提名他去担任城管局的党组书记兼代理局长，过几天常委会开会时定这事。”
何百鸣看着丁建民说道：“太好了，那……我就先喊一声丁局了。”
丁建民笑笑说道：“叫老丁吧，什么局不局的，让人听着不舒服……”
黄志强继续说道：“有关孙平安的情况还在秘密调查，我们正等着……”说着他向柳玉萌说道：“小柳，这两天有进展没有？”
柳玉萌急忙回答道：“还没有……”
黄志强又说道：“抓紧。”说完他转向丁建民说道：“她查到了孙平安和周富贵在网上聊天的记录和他的部分个人资料。”
丁建民若有所思道：“是这样……”
黄志强又向何百鸣说道：“老何，调查孙平安的情况除了小柳继续在网上查找他的个人资料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何百鸣说道：“有。”
黄志强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何百鸣回答道：“就目前来说，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设法弄到孙平安手提电脑里的资料。”
黄志强微微一惊，若有所思道：“这事……恐怕只能让吴了去干……哦，老何，我已经给吴了打了电话，要他晚上九点到我那去，我们一起和他谈。”
何百鸣点点头说道：“好的，我还是那句话，但愿他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黄志强又说道：“钱钟山的案子情况就说到这里吧，我们说关于‘花开富贵’茶楼的案子……我回来的路上和老林通了电话，我要他六点半过来，我要正式宣布三个专案组并案调查的决定，这是崔书记的明确要求，……”说着他又向丁建民说道：“老丁，这个案子你要听仔细了，很可能要牵涉到城管局的一些人。”
丁建民点着头说道：“我一定仔细的听……”
黄志强看了一下手表后说道：“现在刚六点，咱们先方便方便” 说完他掏出香烟，扔给丁建民一支，塞进自己嘴里一支，丁建民急忙掏出打火机，为黄志强点燃，随后点燃自己嘴里的香烟，默默的吸了起来，何百鸣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
柳玉萌急忙走过来接过何百鸣手中的茶杯，从饮水机里接上一杯开水，又端了过来。
何百鸣接过茶杯说道：“谢谢……”
梁国英向柳玉萌说道：“喝茶让他们自己接，你马上把何支队说的案情介绍整理一下，打印三份。”
柳玉萌点点头说道：“好的。”说完她转身走向房间另一侧的写字台，坐到椅子上开始整理她用手提电脑做的记录。
黄志强站起身说道：“我去一下卫生间，我们去外面。”
丁建民也站起身：“我也去。”
他们二人走出房间。
何百鸣又端起茶杯，默默的喝着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谢文军的号。他打开手机说道：“小谢，什么情况？说。”
手机里传来谢文军的声音：“何支队，刘莉莉全说了。”
何百鸣一阵惊喜，急忙说道：“她都说什么？”
手机里传来谢文军的声音：“很多，前天傍晚，就是三十号傍晚，肖一山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肖一山在电话里谈到了雷黑子和‘奔奔’车的事……”
何百鸣打断谢文军的话说道：“小谢，这样吧，你整理一下笔录，马上到小楼来，黄副市长在这，我们一块听你汇报。你快点！”说完他挂断手机，陷入沉思。
黄志强走进房间，他又看了一下手表，正要说什么，何百鸣向他向说道：“黄副市长，我刚接了小谢的电话，他刚询问完肖一山的情妇刘莉莉，她说了一些有关肖一山的情况。”
黄志强微微一惊：“哦？……”
何百鸣说道：“ 我已经让小谢马上过来。”
黄志强点点头说道：“这就是说，终于有了肖一山的确切消息。”
何百鸣说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