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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修为?”
四周无人敢说话,眼前的场景,已超乎他们的理解范畴。
一道目光,灭杀六星级的金阳教主,这让人们想到传说中的境界。只有跨过那道生死之门,超脱凡尘,修成元丹,才能有这种惊天地泣鬼神之威能。
“七星,元丹!”元宗执法长老,和那女宗主凌潇潇,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目中的震撼和恐惧。
当某件事情,在人们的理解范围内时,会被视为造化和机会,可脱离了思维极限,只会让人惊悸。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去寻找水源,想找的是泉水,结果一进入那个泉水,却发现泉水只是表面,真正的本质,是底下连接着一片汪洋。
凌潇潇心神颤抖,当初她敢留下苏青河,并暗暗利用算计,是因她以为,苏青河是个海妖,年纪轻轻,修为不高,肯定是在海妖里有一定地位,才使得附近没有海妖敢靠近。她的打算,是利用苏青河,引来海妖势力,抗衡金阳教。
然而事情到了这一刻,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完全错了,对方的实力,强的离谱,甚至对方可能都不是什么海妖,能震慑海妖,凭借的就是实力。传闻,修为到了元丹之后,便拥有无尽寿命,那想来返老还童,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对方八成就是那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自己等人自以为是。
“前……前辈……晚辈……凌潇潇……谢过前辈……”
凌潇潇对苏青河的称呼,情不自禁发生的改变,说话声音,也是颤抖不停。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说出,似乎就耗尽了她的力气,等她说完,就发现自己后背,竟已被冷汗湿透。
元宗其他人,则纷纷匍匐在地,进行跪拜。
苏青河没有理会凌潇潇和元宗众人,目光看向凌天,发现这小男孩,身躯僵硬,显然也在恐惧。刚才,他还是和凌天随意的交谈了一会,但他知道这种随意,以后将不复存在,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放开他,不带情绪道:“去吧。”
凌天此时,脑海还是一片空白,在茫然走到凌潇潇身边,刚才的场景,的确将他震撼到了,直到此刻,他都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自己在做梦了。
等凌天离开,苏青河回到房间里,手一挥,门自己徐徐关上。
“下不为例。”一会后,苏青河的声音,从房间传出。
闻言,凌潇潇等元宗之人皆身躯一震,随后则长松一口气,苏青河这话,就意味着此次不和他们追究了。
金阳教那些弟子,更是个个瘫倒在甲板上,他们刚才唯恐苏青河会说出杀戮之语,那样他们绝无丝毫活路,现在对方没有提及他们,那说明对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换做平时,有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或许会不悦,会愤怒,但现在只有激动,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元宗也有一些人,觉得遗憾,遗憾苏青河放过了金阳教等人,只是他们对苏青河实在太畏惧,即便遗憾,也不敢有发表任何看法。
元宗之船,再度开始航行,但船上的氛围,已较之前截然不同,气氛明显安静了许多,甚至有的时候,几个小时都没人说话,只有到了用餐之时,才会响起一些微弱的声音。
至于苏青河所在的船舱附近,更是落针可闻,凡是有人经过那片区域,都屏住呼吸,竭力放轻脚步。
随后十几天,除了第五天出了点意外,都是这样。
第五天时,是船只进入四星星域,元宗的船只,被四星区域里某个大势力,刻意刁难。结果,苏青河嫌外面吵,同样是一个“滚”字,那个大势力所有高层,齐齐面色大变,然后态度大变,恭恭敬敬的放行,甚至还主动给元宗船只清理道路障碍,使得元宗在这四星海域里,竟一路畅通无阻。
转眼,过了近半月,船只终于来到五星海域,这是无尽之海最中央区域,圣星岛就在五星海域中心。
苏青河没有去理会外面的事情,这些天,他只说了一个字,就是那个“滚”字,那次实在是对方吵到了他,否则他都懒得搭理。
“道之诅咒,真的无法化解么?”
苏青河神色有些阴沉,经过这段时间,他体内的情况,有恶化不少,而他仍未找到解决办法。他的智慧,可是融合了无数人类文明,后来蚊祖也将毕生智慧奉献给他,他的智慧,已超过宇宙世界众道王。即便这样,他都束手无策,可见这道之诅咒,是何等的可怕,不愧是世间第一诅咒。
“我现在的实力,已完全滑落到下位神水平,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恐怕会退回到准道王的地步。”苏青河眼里寒光闪动。让他如此的原因,不知是体内情况不妙,还有这些天,他醒悟过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血海老祖,未必真的死了。
血海老祖极有可能,是通过自爆,将本源印记,跗在了他体内,再利用道之诅咒吞食他的精气神,等哪天他真的完蛋了,血海老祖就该死而复生,而且一复生就实力强悍,因为对方那时肯定吞噬了他的一切。
“继续这样,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干脆什么都懒得想,八十年多了,我不是在修行,就是在算计和厮杀,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候。”
苏青河毕竟不是一般人,换做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不崩溃也会恐慌,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既然想不到办法,那就懒得去想,顺其自然。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他想起不久前,青玉冥冥中传递出来的一些玄妙信息,觉得极有道理。道,本就是不可名状,自己现在走的路,就是修道之路,眼前这一劫,可能就是成道的磨砺,那自己与其自寻烦恼,不如甘之如饴,细心体会其中滋味。
下床,推开门,苏青河看向外面,发现天气还不错,阳光明媚,海风清爽。甲板上,似乎因快到达目的地的原因,加上这些天,他的存在感已被弱化许多,元宗的弟子们,又恢复往日轻松的气氛,在那里嬉笑谈论,几个年轻孩子,更是欢快的打闹。
开始,并无人发现苏青河,但是忽然有个坐在船舷上的青年弟子,无意中往这里一看,当即吓得身体失衡,噗通一声掉入大海里。
其他人被惊醒过来,陆续看到苏青河,一个个就要下跪。
苏青河微微一笑,和阳光一样温暖,平易近人道:“救人吧。”
众人这才想起,先前那青年弟子掉入海中,当即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扔麻绳,将那青年弟子救了上来。
“多……多谢前辈。”那青年弟子浑身湿漉,但不敢立即离开去换洗,紧张的对苏青河行礼。
做出顺其自然的决定后,苏青河心情就好了不少,而且对普通人,他向来也不会有什么轻视态度,他自己就是由普通人一步步修炼到现在,八十多年前,他的修为,还没有这船上大部分元宗弟子强。
“不必在意我,你们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苏青河笑着道。
“是,是。”众人拘谨道,不过他们口中这样说,在说话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放低声音,而且时不时的偷偷朝苏青河瞥一眼。
看这情形,苏青河知道他们无法保持自然,而且自己也不知道做什么,还不如加入他们。元宗所有弟子里,他最熟悉的,无疑是萧天,就看着他
一手拿着一块玉,一手拿着一把小刀,手上和脸上,似乎是雕玉。
“小天,你们在做什么?”苏青河眼睛微亮,觉得有些意思,这个萧天,还会雕玉,自己从小至今,还真没有雕刻过什么。
“在……雕玉。”萧天紧张道。
苏青河没有去劝他不要紧张,让别人不紧张的最好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只要他继续和萧天聊下去,相信萧天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了,目光落在那玉雕上,一愣,那玉雕,还未成形,但隐约还是能看到,是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似乎就是他。
“雕的不错。”苏青河面露笑容,他这话,不是故意说出来让萧天放松,而是真的不错,否则他也不会一眼看出那是自己。
萧天本来还有些害怕,毕竟他没有经过苏青河允许,就偷偷在做苏青河的玉雕,刚才被苏青河发现,唯恐对方怪罪,苏青河的怒火,别说他,整个元宗都承受不起,那样他就真成了元宗的罪人了。
不过,听到苏青河的赞许,见苏青河没有发怒,反而赞赏他,他就放下心来,并有种被认可的强烈惊喜,毕竟,苏青河可不是一般人,是神灵般的存在。正因这样,他才暗中崇拜苏青河,并雕刻苏青河的玉像。
“小天可是雕玉高手,他从小就在方面有天赋。”萧天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虎里虎气道。
周围其他元宗弟子,看的暗暗苦笑,也只有这些还保留天真的小孩,才敢和苏青河说话,换做他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
“是啊,这块玉,本来是块残玉,有不可弥补的裂纹,别人都说是废玉,只有小天能重新利用,在那些裂纹的基础上进行雕琢。”其他孩童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他们毕竟年纪不大,没有那么强的等级观念,此时见苏青河还好说话,便放松下来。
苏青河觉得更有趣,看向萧天:“你是怎么想到,用残玉来雕刻的?”
萧天有些害羞,同时也更为自豪,前辈叔叔似乎很赞赏自己,抬起头道:“我……我只是觉得,每一块玉,无论残玉还是完好的玉,都有自己的生命,我们不应该因为残玉有瑕疵,就将它抛弃。所以我就想,既然残玉的瑕疵无法弥补,那就干脆将它进行转换。”
“不错,你已经成功了,残玉不完好,但是你将它雕刻成玉像,它的价值,即便完好之玉也不及了。”苏青河若有所思,自己体内的道之诅咒,就像这玉之裂痕一样,无法弥补,既然如此,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转化的方式,化解它?
此时,元宗其他人,也已察觉到这里动静,围在附近,看着苏青河和这些小孩亲近,一个个胆战心惊,却又不敢上前。而今苏青河沉默下来,众人更是屏住呼吸,唯恐方才哪位孩子惹怒了苏青河。
“前辈。”最终,凌潇潇忍不住,强作镇定道,因为苏青河是在萧天说话后,才沉默的,所以她最紧张。
听到凌潇潇的声音,凌天似乎吓了一跳,赶紧把玉雕藏在背后,小脸有一些苍白。
苏青河目光一闪,看向凌潇潇,道:“小天这孩子,在雕玉方面有天赋,以后你就不要干涉了,修行,不仅是提升精神力,心境的磨练,比一切修行都要重要。”以他的智慧,通过蛛丝马迹,就能推算出很多东西,看出这点小问题,自然轻而易举,萧天平时应该是被反对雕玉的,否则不会之前不会一直没见他表现出来,还要躲在凌潇潇不在的地方偷偷雕玉。
“是。”凌潇潇一愣,接着连忙应是,以前,她对萧天雕玉,的确是持反对态度,觉得修行者雕玉,是不务正业。但苏青河在她眼里,是神灵般的人物,见识肯定比她高,对方说的话,她岂能不服。
“好了,不用藏了。”苏青河摸了摸萧天的头。
萧天脸一红,小心翼翼的看向凌潇潇,发现凌潇潇的确没有再露出以前的严厉神色,顿时长长松了口气,将玉雕取了出来。
“小滑头。”苏青河笑了笑,但紧接着,就心中一动,望向前方,这段时间,为了减少诅咒发作,他都没有动用神念,不过感知力仍极强,此刻他已感知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具有大的岛屿。
“圣星岛,还有三千里航程?”苏青河道。
凌潇潇一惊,难道这位神秘前辈,精神力能探测到三千里外的东西?这样想着,更是肃然起敬,看来这前辈即便在元师里,也是了不得的高手,顿时欠身一拜道:“正是,以我们航船的速度,大约两天就能到了。”
她却不知,苏青河根本没有动用精神力,只是凭借本能的感知,她也根本没那样想,因为那不在她的思考范畴里。
苏青河点点头,道:“那我休息两天,不要来打扰我。”
“绝不敢打扰前辈分毫。”凌潇潇正色道。
苏青河没再停留,转身就走。
身后,凌潇潇看着苏青河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黯然一叹,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正当这时,苏青河脚步一停:“这些孩子,是去参加那什么圣选的?”
凌潇潇身子一震,眼里透出浓浓惊喜,激动道:“是,前辈。”
“这些孩子,不错。”苏青河语气淡淡,说完这句就关上房门,再无任何话语。
凌潇潇的神色再度失落,本来她是指望苏青河能给她们元宗指点明路,她觉得苏青河这样强大的实力,肯定在圣星岛,有自己的门路。她曾经参加过圣选,知道以他们元宗的力量,想要让弟子通过圣选,实在太难,除非真的是千年一出的奇才,否则可能性太微弱了。
只是,听到苏青河这般淡然,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话,她便认为,苏青河是不想插手了。不过对此她虽黯然,却也没有怨言,毕竟苏青河,帮他们化解了金阳教的攻击,就很难得了。
苏青河回到房间,就在沉静思考,随后,他手指在空中一点,一副画面重现,正是萧天手里那块玉雕。
“缺玉,裂痕不可弥补,玉雕。”苏青河眼里光芒似乎星光闪动,“有点意思,天机已现,看来这次的道之诅咒,已出现那冥冥中的一线生机,能不能活,就看我抓不抓得住了。”
两天,转瞬即逝。
元宗船只,在第三天凌晨,抵达了圣星岛。
岛上气象很不凡,形成了**的文明和秩序,俨然一个海中**王国。
之后的行程,苏青河没有露面,跟着元宗队伍,通过例行式的普通检查,就进入圣星岛里。总体来说,圣星岛的秩序还是很不错的,没有人因元宗众人,是二星势力,就刻意刁难,顶多觉得惊奇,多询问几句。
对于这圣星岛,苏青河也没去多观察,在上岸的时候,他意念随意的扫了扫,便将整个岛的情况了如指掌。岛上最强者,是法尊,有二十多个,最强的有七个,六个法尊后期,一个法尊巅峰,大概就是凌潇潇等人口中的七大岛主。
元宗的几名小孩们乃至年轻弟子,则是带着紧张和好奇,悄悄的四处观望,对他们来说,这圣星岛,比他们以前生活的小岛,大多了。相比之下,他们元宗的岛屿,就像乡下的小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