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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爽想说话,但是他没办法说,只是额头流汗地看着李怀风。
李怀风叹了口气:“李傲先生,请原谅我没叫你哥哥,因为你也不认可我的身份,想必这么称呼更让你心里舒服一点。你的怀疑,我认为是合理的,相信也是所有人都关注的问题。现在我就统一回复一下。”
李怀风转过身,看着李弘基道:“关于李傲先生提议的再次监测dna,我正式予以拒绝。”
李怀风说完之后,出现了一会儿短暂的停顿,他需要看看大家的反应。果然,李弘基皱着眉没有表态,只是略显尴尬。李宏业和上官流云等人相互交流着颜色,其余的人则有的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甚至开始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是李怀风已经露出了马脚一样。
李怀风继续道:“为什么我要拒绝呢?是我心虚了吗?是我害怕被揭穿吗?都不是,因为我觉得我受到了侮辱!”
李怀风板着脸,表现的十分愤怒,但是又在极力地用自己的涵养在压制自己的愤怒。他平静地伸出手,做着幅度较小的动作:“各位似乎忘记了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从没有自己说过自己是李家的人,我自己从来没有主动地找到李家,说自己是李家老爷爷的孙子。我不是骗子,我没有贪图李家的任何财产。”
“我虽然没有你们李家有钱,但是坦白说,我现在自己能养活自己,而且我对钱的需求不是很高。你们看到了我的车子,但是可能不知道,我可以天天啃馒头喝凉水过日子,偶尔吃顿肉就很开心了。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是在天堂里了。我干嘛要来李家装孙子?”
“甚至我可以更直白地告诉你们,我真心不希望自己和在座的各位有任何交集,我希望自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这样我对你们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们的家族大事,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在外面自己逍遥自在,你们在这里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咱们谁也别耽误谁。你们说我是骗子,怀疑我撒谎,我现在告诉你们,我没有撒谎,你们问我到底是不是李家老爷爷的孙子,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惊讶了。
李怀风继续道:“是你们把我找来的!是你们硬要说我是李家的孙子的!我都跑出去了,又被你们的人抓回来的!现在你们把我弄了回来,又说我是骗子,欺骗了你们,还有比这更流氓的事情吗?如果怀疑我,请让我下山,我没办法证明自己,我也不需要证明自己,我对你们李家十分陌生,而且坦白说没什么好感,这个山头,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打个比方,你们花几百万,想方设法地从别人的饭馆里挖回来一个高级厨师,但是到你这里上班的第一天,你就要他自己证明自己会炒菜,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允许你们怀疑我,但是我不允许你们羞辱我!”
李怀风对着李弘基抱拳道:“李家老爷爷,很抱歉我失礼了,我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您的孙子,我只是知道,我从八岁的那年开始,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大山里生活。我曾经抱怨过,曾经愤怒过,曾经绝望过,曾经哭泣过。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都有家,为什么只有我要一个人穿着兽皮在大山里,依靠和野兽搏斗,从老虎豹子的嘴里抢食活命地活下去?我的亲人在哪里?谁创造了我,又是谁抛弃了我?”
李弘基伸出一只手,双眼泛红:“孙儿……。”
李怀风越说越激动:“但是慢慢地,我对这些已经不在乎了。我和师父相依为命,学到了不错的功夫,当然,比起你们李家我差远了,但是在江湖上行走,也完全够用了;我学到了做人的道理,知道一个真正的人,应该如何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我还交了一群朋友,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还有几个女朋友,她们都很漂亮,也对我很好。一个人最需要的东西,我都有了,你们李家是金窝棚,银窝棚,我李怀风不稀罕!我是不是李家的人,你们自己去证明吧,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在乎。请允许我告退!”
李怀风说着一鞠躬,转身向外走去。
李爽立刻站起来:“怀风……怀风……哎……大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走啊……。”
李弘基赶紧道:“孙儿别走!”
李弘基几步敢上前来,拉住李怀风:“你干啥去?”
李怀风委屈地道:“我回家,这里不欢迎我。”
“胡说!这里就是你的家!”李弘基转身对李傲道:“李傲你干什么?好不容易大家一家团聚,你胡说八道什么?”
李傲道:“爷爷,他说的倒是动听,可是归根结底还是不敢做科学技术比对,您不认为这里有问题吗?”
李弘基道:“有什么问题?他又不是主动来的,他又不是主动来骗我们的。人家自己活的逍遥自在,在世俗界也是穿金戴银,宝马香车,就特意来咱们李家这个复杂的大家庭来找不痛快?你以为这个家是谁都愿意来的?”
李弘基怒目环视左右:“都给我听好喽!从今天起,李怀风就是我孙子,谁也不准怀疑,谁也不准再说做什么DNA验证之类的话,否则我第一个不客气!”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李弘基的一句话,可以封住所有人的嘴巴,在李家,没有任何人敢和他拧着来,他说一句话,整个北国都要抖一抖。
李弘基对着李怀风道:“怀风啊,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不可以耍小孩子脾气啊。爷爷找到你不容易啊,您忍心就这丢下爷爷走了?”
李怀风为难地道:“我跟您说实话吧,我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怀风突然感觉很难受,十分难受。
他从小就是孤儿,刚才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心实情。说到这个话题,根本就是在他心口上捅刀子,不是说张口就来,说完了就算了的。
尤其是他知道自己是在骗人,但是这种骗局,等于在不断地撕开他心里最隐秘的那道伤疤,让他感觉十分痛苦。
自己真正的家人在哪里?自己真正的父母在哪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见面?他们是不是也在寻找自己?他不知道,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每当想起这些,他心如刀绞。
李怀风的眼睛也红了,泪水不争气地掉落:“老爷爷,其实,我真的未必是您的孙子,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别说他们,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您让我走吧,我希望您能早点找到自己真正的孙子,您是个好人,是个温和的让人感觉幸福无比的好爷爷,我是没这个福气了。”
李弘基老眼泛红,顾不得擦自己的眼睛,就去给李怀风擦去眼泪:“哎呀,男人大丈夫,哭个什么哭!不哭了,我最看不得男人掉眼泪,一点骨气都没有,放心,这个家里,只要爷爷在,没人敢说你什么!”
李弘基转过身大喊道:“从今天起!谁再说怀风的不好,怀风的不是,再怀疑这怀疑那,我就赶他出李家的门!你们都给我记住喽!我李弘基没糊涂呢,谁也别跟我找不痛快!”
李弘基又冲着李怀风温和地道:“这下行了吧?乖,赶紧回来。”
李弘基牵着李怀风的手,往回走,李爽脸部有些麻木,暗暗竖起大拇指:行啊,这小子平时看上去傻吧垃圾,这演技不比我差啊!眼泪说来就来,我靠,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啊!
李弘基拉着李怀风,直接往餐厅走,嘴里大喊:“都别愣着了,赶紧去餐厅,大家喝上几杯,这么聊天太冷清了。”
李宏业叹了口气,心里知道,李弘基是想在餐厅上热闹一点,缓解尴尬。
很显然,现在李怀风已经是李弘基的救命稻草了,李怀风说要走,都能把李弘基吓死。他苦苦地等,苦苦地盼,整整十年才找到一个寄托,他就是死都不会放李怀风走了!除非,除非能真正地找到当年的那个男孩子!
李弘基拉着李怀风,兴奋地走在前面,李宏业和上官流云跟在后面。
“流云,你怎么看?”李宏业试探地问。
上官流云心道,人是你孙子找回来的,你大哥也认可了,我能说什么!?
“这个年轻人,身份是否真实先不说,最起码,我感觉他没有什么恶意,人品还不错。”
“嗯,我也这么觉得。”李宏业道:“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老实忠厚,不像是江湖骗子,身上虽然有点江湖散修的匪气,但是能感觉得出,心术应该不坏。”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哪怕是为了姐夫,认下这个孙子,也没什么。”上官流云道:“尤其是,姐夫已经指定李爽是第三代的接班人了,这个年轻人姐夫那里能得到几年的宠爱,但是……他绝对得不到李家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