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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其来的男子声音,把御书房里三位女性都吓了一跳。
出于长期养育的危机应对心理,苏菲娅和艾莉丝都连忙往后跳开,拉开距离的同时亮出自己的武器,毕竟连她们俩都无法发现的敌人,肯定是危险之极。
然而相对于二女的紧张,凯瑟琳女王却更多的是震惊。她没有过于激烈的举措,全身上下像是被电瘫了似的,惊讶得嘴巴张开合不拢。
因为对于凯瑟琳来说,这把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即使听起来有些沙哑且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磁性,可那浑厚的底蕴却是无法被任何人模拟的。
那是她的先夫--已逝的都里斯国王的声音。成为了寡妇的凯瑟琳又如何能够忘得掉?
“嗡”--又是一声毫无征兆的诡异声音响起,一个暗红色的魔法光球在御书房的空旷部位快速地形成。在苏菲娅、艾莉丝的紧张和警惕,以及凯瑟琳的惊讶之中,魔法光球逐渐变成一个人形。随着暗红色光芒的退却,一个熟悉的男人、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三位女性的视线之中。
“我、我、我……我该不是作梦吧?!”
凯瑟琳精神咣唿,一边呢喃着,一边摇摇晃晃地朝那中年男人走过去。
与刚刚下葬时相比,他的面容没有多大的改变,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比之前更瘦了一些、皮肤黑了一些、乱渣长了一些,而那双曾经充满睿智与正直、如同太阳一般的明眸,此时却充斥着邪性和悲怆,就像是阴晦的暗月。
但是,对于有情人而言,这些轻微的改变又有多大的意义呢?只要确定对方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就足够了。
已经来到了那男人面前,凯瑟琳伸出手去抚摸那男人的脸,以确认自己是不是在作梦;然而当她的手刚刚碰到都里斯的脸庞时,却像触电一般往后弹开。
“怎么……怎么这么冷?”凯瑟琳用左手扶摸着被冻得有些刺痛的右手,望着自己的男人,脸上写满不相信的神色。刚才她的手碰到他脸上的感觉,根本不是她以往熟悉的温度。
“既然是死人,当然就会冷。”都里斯目无表情地回应道。
“不!不,不是的,你不是……”凯瑟琳不停地摇着头,她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之前接到守陵的士兵报告说,有人到皇陵里盗墓,都里斯国王的遗体不翼而飞;那时候听到消息的凯瑟琳除了盛怒之外,却还有些暗喜。有可能都里斯根本没有死,他只是以假死的方式来逃避仇家而已--那时的凯瑟琳竟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因为她根本无法接受,一个被自己看中、如此优秀的男人,最后竟以那么窝囊的方式死掉。
而在刚才重新见到都里斯的那一瞬间,她几乎完全肯定了自己之前的那个想法了。可是冰冷的触感以及都里斯亲口说出来的话,却令凯瑟琳有种从天堂直坠地狱的感觉,那种给予了微弱希望后成为破灭的绝望,更令人悲痛万分。
“你变成吸血鬼了?”旁观者清,苏菲娅走上前去,认真地询问死而复生的都里斯。
曾几何时,苏菲娅就和吸血鬼一族打过一段不短的交道,知道他们一些事情,而此时已死的都里斯突然出现,身上带着浓烈的亡灵气息却又保持着活人的情感和理智,而且又突然学会使用空间魔法,无法不让苏菲娅将他和血族联系起来。
“是的。”都里斯点了点头,痛快承认,“那个蝙蝠女王梅莉莎,她派人掘开我的坟墓,盗走了我的尸体,又把我的灵魂召唤回来,要让我成为了她的继承者--八贤者之中的‘责任’。”
“你……你要成为血族?不,你不会答应的!告诉我,你不会!迪桉她也不会想要一个吸血鬼的父亲。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治好你的身体,一定有的,对不对?”
“凯瑟琳,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可逆转的。你熟悉的那个都里斯已经死了,但现在的我也不是血族。至少在我真正完成最后的心愿之前,我不会成为吸血鬼。”
都里斯淡然地回答道。这是吸血鬼一族的一个传统,在决定发展了新成员之后,会给新人一段时间让他们去处理未了的前尘之事,等一切完结之后,才会改名换姓,抛弃以前的身份,彻底被接纳为家族的新成员。
听到丈夫这么说,凯瑟琳后退一步,虽然心中有万分不舍,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强求的。吸血鬼一族不会无偿地帮助人,他们既然复活了都里斯,就一定会将他带走。凯瑟琳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这个结局,但能和都里斯再见上一面,再多说一句话,对于作为未亡人的她来说也算得上是极奢侈的了--然而尽管凯瑟琳是以如此的想法作自我安慰,但还是禁不住眼泪“哗哗哗”的直淌。
人非圣贤,孰能无情?理性的认知是一回事,却也无法完全冲刷情感的影响。
再也压抑不住翻腾、澎湃的内心,凯瑟琳一头扑进丈夫怀里,放声痛哭。
“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不要……”抱着那具冰冷的身躯,凯瑟琳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武装,尽情地释放自我……
虽然已经成为了一具没有体温的活死人,但都里斯还保留着原本的感情,对于如此悲怆的妻子,他没有抗拒,而是抬起冰冷的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事已至此,都里斯也不像之前那样刻意保持距离,他把妻子揽入自己怀中,任由她自如地发泄情绪。
在伙伴们之中,艾莉丝是没有见过都里斯本人的,即使之前见过不少他的画像,但见到真人时那种无法言传的气质还是深深震憾了她。虽然在从小到大的仇恨教育之中,都里斯本该是她应杀之而后快的恶徒,可看到他们夫妻重聚,此时艾莉丝的内心却生不出半点恨恶的情绪。
不过艾莉丝仍然有些问题必须要向都里斯问清楚。当她正要走过去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苏菲娅拉住。
“别打扰他们了。”苏菲娅向她摇了摇头,然后拉着艾莉丝的手,轻轻地旋开了御书房的门,走到外面的走廊去,然后再转身把门带上。
苏菲娅心中的疑问绝不比艾莉丝少,但她不介意稍微推迟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