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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茫茫冬日,泱泱大盛山河寂静无声,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银色之中。
而此时远在大盛朝偏远地区——清水村姚家却出现截然相反的场景。
院子外不知事的孩童追逐、嬉笑;院子里忙碌的人群调侃、笑闹;或是时不时吹出震天响的唢呐声……;
如果不是门前挂着的白帆;如果不是安静的灵堂;如果不是间或走过通身麻衣孝服的身影,这所有的一切组合起来,就好像一场热闹非凡的喜宴。
但是因着这白帆、灵堂、麻服孝衣,似乎姚家小院的空气中也添上了浓浓的悲伤。
姚草儿头戴白花,通身麻衣孝服,脸色蜡黄,两眼无神,呆呆的跪在灵堂前,面前则是四条木凳支着的两口平直形松木大棺材。膝盖底下丝丝凉意和身旁众人的嘤嘤哭泣声,让她混乱的心神更加混沌不清。
明明前一秒因为出钱买房的事情和养父母争吵,被气不过的弟弟——养父母的亲生孩子,推下了楼梯,后一秒醒来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清水村承受不住父母去世打击的姚家三女。
混乱的思绪再加上前身留下的记忆,让姚草儿心里茫然无措,只呆呆的盯着面前的两口大棺材,发佛失了魂儿一般。
好在她这样的表现,让来参礼的人只以为是伤心过度。了不过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大家都不禁嘘唏,
“可怜哟,大江两口子怎么这么狠心呦,留下四个闺女可怎么活哟!”
“怎么活?还能怎么活!大江两口子虽然走了,不还有姚大海和姚大河吗,再说了姚老头和齐氏不还活着吗,亲身的爷奶总归不会不管亲孙女的死活吧!”
“那可说不定,姚家兄弟本就不和,日子过的也不算好,一下子家里平白添了几张嘴,搁你,你能愿意?”
“就是!就是!姚老二家咱们就不说了,因着草儿的病,日子本就过的紧巴巴的,两口子一撒手,菱儿砸锅卖替她爹娘置办两口棺材,等这葬礼一了,草儿她们估计连饭都吃不上!
姚老大家倒是好一些,不说吃饱,总归是饿不着,可他家三个孩子,大小子过两年更到了说亲的年纪,哪能养大江家的四个闺女;
姚老三家日子过的算是最好了,孩子也才嗷嗷待哺,可谁让他有个厉害的媳妇,即使姚老三有心,也没那个胆;
再说姚老头和齐氏,他们可是一直都不喜欢大江家的,连带的看大江几个闺女也厌烦,要让他们养菱儿几个,我看玄着!
再说你们可别忘了,小溪今年可是十五了,眼瞅着亲事说定了,明年要嫁人了!这办喜事哪里不需要花钱,平白多了几张嘴,那齐氏能愿意!”
“那不能吧!总归是亲侄女,亲孙女,不能看着孩子自生自灭吧!再说菱儿柳儿可是咱村出了名的能干,养了她们可不是平添许多助力!”
“哼!怎么不能!菱儿柳儿是能干,可别忘了还有个病秧子草儿。要是菱儿柳儿能抛下草儿,说不得还有可能,总归就是三个女娃子,养着也就养着了,不过是几碗饭的事情,平时多把手干活不说,待到长成说不得还能得几个彩礼钱!”
“那哪能啊,大江临终前可是拉着可是菱儿手,千嘱咐万嘱咐让照顾好妹妹,尤其是草儿。抛下草儿,别的不说,那不是不孝吗!”
“是不孝,可不抛下草儿,就草儿那花钱如流水的身子,有几家能消耗得起!你看着吧,说不得这四个女娃子真的要自生自灭喽!可怜哟~,大江夫妻真狠心,怎么就都能抛下几个孩子去了呢,好歹留一个,孩子也不会无依无靠啊~”
“那不能!那不能!”
“起殡!”突然一声高喊声打断了大家的窃窃私语和哭喊,
“啪”的一声,随着高喊声落,跪在姚草儿前面的男孩站起来,迅速将手里的瓦盆高高举起,用力摔了下去。此时分立在灵堂,站在棺材两边的八个年轻人抬起两口棺材便往外走。
姚草儿无知无觉,随手被身边女孩的拉扯着,带头走在棺木的前方。之后便陆陆续续有人跟在棺木的后面往外走,整个送葬队再次响起嘤嘤的哭泣声。
看着面前无精无神的姚草儿,姚笑儿强忍着悲伤,故作坚强的道,
“三姐,别怕!虽然爹爹和阿娘走了,但是笑儿在,笑儿会一直保护你的!”
姚草儿机械般的扭转头颅,看着面前面黄肌瘦的女娃,明明羸弱不堪,却偏偏做出强壮之势,嘴里吐出保护之语,突然她的心里不知道被什么狠狠碰撞了一下,眼睛开始酸涩,模糊不清,竟不知不觉留下泪来。
姚笑儿贴心的话语,让让醒来已经三天,不哭不闹、如木偶般的姚草儿终于撕裂了心口,宣泄心中的悲愤和悲伤。从起先的默默流泪,到嘤嘤哭泣,最后竟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样的姚草儿吓坏了姚笑儿,却让同行、抱着父母排位的的姚菱儿和姚柳儿松了一口气,从父母断气,姚草儿悲伤之下口吐鲜血昏迷,醒来之后不吃不喝,像根木头似的,姚菱儿和姚柳儿心里担心不已,生怕妹妹想不开。
可她们忙于父母的葬礼,更本没有时间关注姚草儿,只能吩咐幼妹寸步不离的看着姚草儿,姚草儿一有什么不对,便通知她们,如今见姚草儿嚎啕大哭,心下不由的松了口气,
“草儿这是活过来了!”
姚草儿这一哭,哭出了前世的委屈,今生的伤心和对未来的迷茫。看着长长的送葬队,想到前世孤儿,今生却又要面对父母的离世,放佛感同身受前身的绝望悲伤,竟是止也止不下来。
而随着姚草儿的大哭,整个送葬队的妇孺开始更加大声的哭泣起来。
寒冬腊月,漫山遍野都是积雪,路上更是铺上了厚厚的冰层,送葬队走起来十分缓慢不便,大约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缓缓来到山脚下。
姚草儿这会儿也不犯痴了,牵着姚笑儿的手,只拿眼荒草凄凄面前的小土坡儿。
小土坡周围方无人烟,只有十几株枯木相伴,伴随着枯木上乌鸦的“嘎嘎”叫声,显得凄清荒凉。
连日子来的大雪让面积不大的小土坡上铺满厚厚的一层积雪,但是依旧隐约可见一排一排的小土包,土包前还竖立着墓碑。墓碑或歪或斜,或是写了字或是刻上图案……,林林总总的不下千把个,想来这里便是姚家的祖坟了。
而最后一排,靠右的两个位置,此时正有人在挥锄挖穴。
墓穴已经准备妥当,吉时已到,随着“入葬”令下,姚草儿身旁的人皆伏地跪下痛哭起来,姚草儿也被拉了一把匍匐跪在冰凉的雪地上,一时间不大的土坡上顿时哭声大作。
伴随着哭声,八个青年抬着棺木便往墓穴而去,却不想枯木林中突然窜出个人影,只听“嘎——”的一声,吓的枝头上的乌鸦四散惊飞,
“不许葬!”一声堪比乌鸦叫的声音赫然响起,吓的姚草儿忍不住慑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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