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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什么时候醒的?”石子郅走过去蹙起眉心,“怎么出来乱跑,大夫说你身体很虚……”
江余厉声打断,“周老爷死了。”
“嗯,我这几天一直在家照顾你,也是听别人说的。”石子郅叹了口气,“出事前他还来找过我,提起周清梓的事。”
江余眼底微变,“什么时候?”
“正好是你昏倒的那天。”石子郅的语调起伏有了变化,似是在害怕当时的情形。
江余盯视着他,“在我昏迷期间你有参加过什么喜宴吗?”
那块红纸会不会是不小心沾到身上带回来的。
石子郅的目光蓦然黑沉,他的手指在提着的药包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没有。”
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江余闭了闭眼,“跟我去周府。”
“好。”石子郅温声说。
周府比往日清冷多了,周夫人卧病在床,主持家务的是周廷玉,她身上有常混名利场的味道,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带着尖锐。
“陆公子,不知你来是为何事?”
她的眼睛在男人身边的白衣少年身上一掠而过,内敛温润,难怪清儿会一心认定。
江余的脸上露出善意的表情,“实不相瞒,我刚从一场大病中恢复过来,听到这个消息,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周廷玉态度并无一丝缓和,“多谢陆公子关心,家父的丧事已经操办完了。”
“我能不能看看周二小姐?”江余不给对方开口拒绝的机会,“因为之前周老爷有意把她许给子郅,如果没出这种事,我们会是亲家。”
于情于理,都该探望一下。
周廷玉沉默了好一会才同意,让府里的下人带路。
陪在江余旁边的石子郅始终没有说过话,显得格外宁静,与他平时的笑容满面相比,截然不同。
仿佛这才是真实的他。
周清梓并没有江余以为会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疯癫,她只是安静的趴在桌上,手指不停的划着什么。
“大夫怎么说的?”
偷瞧了眼江余,丫鬟快速低下头,她老实回答,“说是心神遭受重伤,要慢慢调养。”
石子郅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丫鬟那张微红的脸上,眼睑下一片阴暗。
没有察觉到石子郅的不寻常,江余走过去弯.下.身,“你在写什么?”
周清梓不理江余,歪着头继续划来划去,嘴里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哥,回去吧。”石子郅轻声说,“今天的药还没喝呢。”
江余嗯了声,经过假山的时候,左边的拐角处有两个丫鬟在擦护栏。
“大姑爷真不是个东西,刚娶了大小姐没多久就去毁二小姐的清白,还把二小姐吓疯了。”
“你小点声,可别出去乱嚼舌头根子,小心被夫人知道。”
江余眯了眯眼,说起来从进门就没见过周廷玉的夫君,也没听她说起。
这么说周老爷是被活活气死的?那周清梓应该是受了重大的刺激导致的。
“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个丫鬟结结巴巴的喊,“陆……陆公子。”
她们看到后面站着的管事,惊的脸都白了,攥着麻布颤抖。
管事扯开面部肌肉,摆出一个勉强的弧度,“让陆公子和石东家见笑了。”
江余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们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是是。”管事松了口气,感激的说,“我替夫人和小姐谢谢陆公子。”
江余和石子郅从周府回去,路上俩人极少有的沉默,那股压抑的氛围持续到别苑,直到他们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一个穿着青色罗裙的少女指着齐大方骂骂咧咧,一向木着脸的齐大方竟然也被激怒了。
齐大娘坐一旁弄她的针线活,一点都不在意她儿子被人欺负。
场面说不出的喜感。
江余刚进门,看到他的少女愣了一下,然后就向他跑来,边跑边叫,“陆大哥!”
这个称呼没别人叫他,江余上下扫视,不确定的开口,“你是……李秀儿?”
“嗯嗯是我是我!”李秀儿笑嘻嘻的说,“我回来看你们了。”
她左右看看,眼睛里有着几乎跟小时候没什么改变的机灵,“咦,石头呢?”
江余用眼神示意她往右看。
“你是石头?”李秀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石子郅,“真是石头?”
石子郅给了她一个笑容。
李秀儿啧啧的摇头,围着石子郅走动,“石头,你变的我都认不出来了。”
她见石子郅提着药朝厨房走,就小跑着追上去,嘴里还在嘀咕,“你真有本事,那么大的酒楼都是你的。”
“陆大哥怎么还没成亲啊,我那个表哥比他小一岁,娃娃都出来溜达了。”
石子郅身形一顿,唇边常带的笑意不见,他面无表情的去看李秀儿,“闭嘴。”
李秀儿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大力掐紧,所有的话都堵住了。
“我就随便说说。”
当天晚上李秀儿就在别苑住了下来,她说自己是逃婚出来的,说的时候还特兴奋的把她怎么摆脱迎亲队伍,怎么踢残新郎子孙袋的过程全抖出来了。
毫无半点矜持形象。
江余他们听的想吐白沫,也就大娘听的起劲,拉着她成天唠嗑。
有了李秀儿,别苑就热闹起来了,她比大娘养的公鸡还要吵,不过她很勤快,做起事来细腻,把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马虎。
这也是齐大方唯一能看出她是个女人的地方。
十二早上,李秀儿拿着扫帚清扫院子里的落叶,从大门口跑进来一个青年,慌慌张张的大喊,“老板!出大事了!”
李秀儿把扫帚一放,“你谁啊?”
青年不客气的反问,“你又是谁啊?”
江余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两人瞪着彼此,一副快打起来的架势。
“小牛。”
都快当爹的人了,还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
“老板,一杰哥走了。”马小牛没有改称呼,还是以前那样,他从怀里掏出一物,“这是他留给你的信。”
江余打开信封拿出一张纸,上面只有寥寥四个字。
九哥,珍重。
江余疑惑的把纸背面也看了,甚至举高放到阳光底下,还是多不出来一个字。
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不像是他印象里的人会做的事。
早在几年前他就直白的拒绝过对方,也把话都说开了,尴尬慢慢消失,他们的关系一直没变过。
上次对方有话没说完,他本打算今天去问个明白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江余一天都心不在焉,晚上他跟石子郅提起,“小牛来告诉我说一杰辞掉了那份工出镇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结完这个月的工钱就走了。”石子郅低头用勺子搅.动药汁,“老爹也一起走了,我猜可能是他们想去外面看看。”
江余闻着药香,看了眼石子郅,又看看那碗黑乎乎的药,脸色不太好看。
“今天不喝了。”
“不喝药怎么能好起来。”石子郅先抿了一口,笑着说,“一点都不苦。”
看他用哄小孩那招对自己,江余嘴角抽搐,端走碗一口灌了下去。
舌头上泛起一阵苦味,很快在口腔扩散,江余皱起眉头。
石子郅递给江余一颗糖,从后面拥住他,像小时候一样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蹭蹭
想起那个梦,江余浑身发毛,不自在的弄开腰上的手。
“早点睡。”石子郅看出他的排斥,垂着眼睑关上门离开了。
江余躺在床上,拿出红纸把玩了一会就哈气连天,眼皮往下坠,睡意来的特别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个人把他抱进了怀里。
第二天李秀儿赶走齐大方霸占了厨房,她在里面捣鼓了很久,霹雳哐啷的声音听的齐大方头疼。
“娘,你说那女人怎么就那么能闹腾。”
“我看秀儿挺好。”老人遗憾的叹息,“唉,就是年纪轻了点,够当你的女儿了,不然我还真希望你俩能走到一块儿。”
齐大方翻白眼,“那我还不如养头猪过日子。”又乖又可爱,随便给点吃的就行。
“你个不孝子,猪能给我生大胖孙子吗?”
“能给你生一窝小猪崽。”
齐大方说完就被一只鞋子砸中,接着是他老母亲那句常挂在嘴边的不孝子。
傍晚的时候院子里飘起了诱人的香味,厨房一片狼藉,齐大方青着脸拿起他那把菜刀,那上面沾了一层油腻。
李秀儿见情况不妙,就赶紧端着鸡汤去书房,“石头,快把这个喝了,我可是亲手炖的。”
正在查账的石子郅没动,边上的江余动动鼻子,闻着还挺香。
“秀儿,我的呢?”
李秀儿撇嘴,“在锅里,自己去弄。”
“……”江余扯扯嘴皮子,待遇差别真大,他的余光不动声色的在李秀儿和石子郅身上走了个来回,掩下那些深思。
院子里齐大娘在喊,“秀儿?”没有应声,她又喊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来了来了!”李秀儿一跺脚,跑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嘱咐,“凉了就不好喝了,要趁热!”
石子郅说他胃口不好不想喝,最后那碗鸡汤进了江余的肚子。
贪吃的结果江余体验过,齐大方常说他就知道吃,他一律抛在脑后,但是这次栽大跟头了。
夜里江余被渴醒,喉咙里像是有把火在燃烧,他把茶壶里的水全喝完以后还是难受,渐渐的,他发觉自己浑身燥.热,尤其是腰.部以下腿.部以上位置,如同被一条火舌缠.绕,不断地勒紧。
以江余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如果这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真是见鬼了,他边喘气边咒骂,可能是那碗鸡汤。
李秀儿打的什么主意不难猜到,他是误打误撞了。
就在江余意识模糊时,胡乱晃动的手触碰到冰凉的东西,像是衣物,他快速一路往上,伴随有惊慌的叫声。
有一缕甜腻的胭脂香扑进鼻子里,江余一下子就跟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哪都凉了。
他推开怀里的柔.软身体往后退,撞在床柱上,双手撕扯着衣襟,妈的,滚远点,他不要女人。
稳住身子的李秀儿哼了一声,偏过头又羞又恼,我有那么丑吗?
“陆大哥,这药本来是给石头下的,没想到那碗鸡汤被你给喝了。”坏了我的好事!
刚才她偷偷进来,还以为床上的人是石头,就走了过去,谁知弄错了。
听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嗅着空气里散发的雄.性气味,李秀儿涨红着脸捂住鼻子,“我也不知道药性怎么样,听说很厉害,称是无敌小霸王,你今晚就忍一下,明天给你做好吃的,陆大哥对不起啊。”
李秀儿说完就不敢停留的打开门跑了,她走后不久,屋里的阴影中出来一个身影。
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这就来让你舒服。”
江余已经被欲.火烧的体无完肤,理智意志通通粉碎了,他仰着头粗喘,即将达到高峰的动作忽然被一只手按住。
那只手的骨节修长,指腹平滑,带着轻微的凉意,轻轻的覆盖着他,很舒服。
可是却像是恶意的不让他尽兴。
江余试图让自己看清是谁,无奈屋里漆黑,他好不容易强拉回来的思维又被击垮,投入在逼近的清冽气息里。
下一刻江余猛地紧抓那只手,“……子郅?”
“是我。”有声音回应。
江余脑子乱嗡嗡的,根本听不清,他不满足的像那里靠近,想要得到更多,似乎有笑声落在耳畔。
禁锢着他的那股力量有时候是小心翼翼的轻碰,像是在对待易碎品,而有时候就变的凶狠,大力摧毁,恨不得把他拆解吞入腹中。
这种体会让江余的身体感觉到熟悉,仿佛曾经也有人这样对他。
一整夜,江余都处在水深火热中,痛苦与快.感交.缠着一次次一层层的爬上来,缠着他不停地在浪潮里飘浮,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