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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处主人这一面来说,柳思健的行为,或许会是一种打扰,尽管他并无恶意。
而从柳思健这一面来说,他不会对此毫无所知,他也不想如此,无缘无故打扰别人,不礼貌,他是深深明白的。
然而,他却不得不做这没有礼貌的事情。因为他希望弄清楚此处究竟是怎样一个所在,或许主人会指出一条道路,助他和她走出魔界,也未可知。
他的话语越来越弱,最终,消失了。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别说人了,鬼影也不见。他和她绝望了,对视一眼,正要走近屋宇,仔细探查。
就在此时,屋宇之上,飞下来一条胳膊。他和她以为是眼花了,看得不对,擦了一擦眼睛,用神细看:没错儿,绝对就是一条胳膊!
但不是被人扔下来的,因为它不是在做自由落体的动作。它是自主的,就跟一个生命没有两样,有思想、会思考,完全明白它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呢?不是做别的,而是发动攻击。攻击目标是柳思健,谁让他搅扰它来着。它自殿宇的中部出现,而后,就从那里直向他射来,速度极快,犹如离弦之箭。
但它用的是掌,五指并拢,指尖向上,不是掌,是什么?
这条胳膊,粗细大小都与寻常人没有区别,手掌也一样,柳思健的手掌伸出来,就与它没有两样。可是,柳思健不敢跟它对敌。
因为它来势太猛,距离他和她还有一百多米,少说也得如此,然而,任是这么着,空气已经改变。
空气的存在,本来是像流水。它深如大海,生命生活在它的怀抱中,享受到的不仅是活着的畅快,还有那母亲般的温柔抚慰。
然而,此刻它却变得异常锋利,如刀似剑。他和她顶不住,也不敢硬顶,因为只是略微顶了那么一下,就浑身疼痛难忍,真有万箭穿心的感觉了!
二人就势一翻,他滚向了西边,而她则滚向了东边。
而那道掌气,就在二人身后爆炸开来,发出轰的一声响。他和她被一道气墙推在背上,站立不住,向前趴倒!
又打了两个滚儿,闪出去十米开外,方才一跃而起。回身看时,不禁惊得呆了。因为那里地上出现一个大坑,深有一米,宽约两米。
石头,居然把石头拍得粉碎。石屑漫天而下,如同是下冰雹。
那条胳膊飞起来,回到北方的空中,距离地面有十多米高。掌心向下,似乎又要发动攻击。
柳思健慌忙躬身,作揖赔礼说道:“主人莫怪,我们误闯仙境,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没有回音,一片沉寂。可是,突然,笑声传了出来。是大笑声。是从北边的屋宇里的最上层发出来的,他和她听得出来。
但是,只在一瞬间,它便扩散到其余三面,此时,就再也听不出它是发自何处,在于何方了,因为它像是无处不在的!
笑声中传达出的意思并不友好,它是高高在上的、蔑视一切的。至于他和她,它压根儿不放在眼里,似乎就连向他和她展现出这样的笑,都是对二人的怜悯与施舍!
他和她对视一眼,她还倒没有什么,但他却皱起了眉头,表现出愤怒来了,是它无视他和她,他才愤怒的!
他毅然仰起头来,挺身硬声说道:“我们神通、法力是不如您,可是,‘士可杀,不可辱’,还请主人家在意!”
笑,还是大笑,不过,这笑声中已经多了一分“另眼相看”的意思!
“好个‘士可杀,不可辱’,你可知道,本尊要杀你二人,就跟蹍死两只蚂蚁没有两样?”笑声略有减弱,不过并未停止,不过话却说出来。
它说的是不温不火,可是,却震得他和她,耳朵发疼,胸口憋闷,气血翻腾。
他和她慌忙运用法力抵抗,才稍稍缓和了些。
但他是倔强的,宁死不受威胁,虽然不能不顾虑到惹怒它的后果,却还是开口顶了它。他说:“天生万物,各有其灵,大如巨象、猛虎,小若蚂蚁、蠓虫,都是上天好生之德的体现,纵能杀之、灭之,难道不是对天意的违抗么?”
他这一番话大义凛然、义正辞严、铿锵有力,慨然而发,真是“铮铮然有金石之声”哪!
笑声戛然而止,话语也不见再发,时间凝滞了,天地之间,一片沉寂。
但是,突然,那只胳膊动了,是向上收,收到二十米高处,方才停止。
掌心正对着柳思健;绿衣脸色大变,叫道:“柳兄弟,快躲呀!”打不过,躲,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他却听而不闻,动也不动。
他不是傻了,他是在跟它斗勇,或者说是斗志,看谁意志更加坚定、强大!
它开始向下方攻击,一如上次,目标仍然是柳思健。那掌推进到距他十米远时,他已经被掌风罩住。想再逃开,已经没有可能!
绿衣此时就算想与他合力抗敌,都办不到了,因为她根本无法靠近。
柳思健只能独自面对一切了!
他明白,也不惧怕,惧怕毫无意义。他运起全身神通、法力,进行抵抗。他身躯下沉,两腿弯曲,扎住马步,死死定在那里。
双掌一起推出,一道金光骤然发出,向着那掌,迎击而去。
然而,初经接触,柳思健身形就猛烈摇晃了一下,似要躺倒,虽然勉强稳住了身形,一口鲜血,却喷了出来!
但他不管,仍然坚持,并且坚持住了!
这种坚持,其实毫无意义,一个极其强大,一个极其弱小,弱小者在强大者面前,只要能够自我保全,已经是天大的胜利了,哪里还能寻求对抗啊!
柳思健却偏偏就做了这种很傻、很傻的决定。他会为此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就是死,而且不是一般的死,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他对此是明白的,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任性,如果再来一次,他大概不会做此选择了。可是,没有如果了,事已至此,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条胳膊突袭而至,掌心距离他的印堂不足一尺远了,这个时候,半空中发出了声音:“报上名来,我无名魔尊不杀无名无姓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