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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公主的身份既是被识破,便不能继续装下去。
穆家上下得知此消息,自是将宁和公主奉为上宾。
宁和公主换回女装时,长房的丫鬟送来了一件金丝镶制的纯棉短袄,是她平日最喜欢的红色。不仅色泽艳丽,穿在身上也着实暖和。
宁和公主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丫鬟怀中之物,瘪了瘪嘴,道:“小五,上次你所说的袄子呢?我想穿那样的,有我合身的吗?”
穆芷苓有些为难,让那丫鬟将那一身宫装放下,道:“公主,这一时半会儿只怕……”
她压根没有料到宁和公主会突然到穆宅之中,自是没有准备。若是从城东取过来,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
宁和公主明白过来,嫌恶地将那宫装用两个指头捻起,嘴里咕哝着:“当真搞不懂,为何非得要穿成这样。本以为宫外比宫里好上许多呢,如今看来皆是一些迂腐之辈。也罢,我穿上便是。”
越想越是觉着是穆钰的错,宁和公主愤愤道:“小五,若不是你哥哥,便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自己认出来便是,为何非得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穆芷苓淡淡一笑。
哥哥这样做也并非没有道理,宁和公主怎能以男子的身份待在穆家,更何况是她的闺房之中。
到现在她仍是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前世她压根没有见过的人,如今竟然在她闺房之中。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变了。
不论是宁和公主,还是哥哥,抑或是娘亲与爹爹……
“小五。即便他是你哥哥,本宫依然不会放过他,到时候你可莫要替他求情……正好本宫待在皇宫里太过乏味,还不如……”
宁和公主自顾自的说着,察觉到穆芷苓根本没有在听,便道:“穆小五,你可是有在听我说话?”
穆芷苓身子一颤。急忙转过身。道:“公主,您说什么?”
宁和公主摆了摆手,道:“罢了。即便是瞧你这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模样,我也生不起气来。”
她拉着穆芷苓的手走出院子,走至玉兰斋时,远远地便瞧见穆芷姝和穆芷霜。
穆芷姝停下脚步。朝宁和公主微微行礼。
宁和公主眯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穆芷姝。道:“知道为什么那日太子妃会迁怒于你吗?”
穆芷霜抬眸,脸一横,蔑然道:“当然是记恨我二姐……”
“本宫可是让你说了?”宁宁和公主打断了穆芷霜的话。
穆芷霜不满地闭嘴。
“臣女愚钝,不知。”穆芷姝斜睨一眼穆芷霜。许是身子蹲的太久了,正微微颤抖,惹得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宁和公主朝前走了一步。道:“原来会说话,还以为突然之前哑了……该说话时不说。不该说话的人却总想着说出去,活该被那人打了去。”
穆芷苓站在宁和公主身后,匆匆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瞧着穆芷姝依旧半蹲在原地。
紧闭着双唇。
穆芷姝便是这样一个人,她若是生气或是憎恨了谁,那她便会闭口不言,半句话也不会说。
前世因为这样,备受穆老夫人夸赞,如今却是害得自己白白挨了耳光。
晚宴之时,仿着宫宴的场景设宴,堂上正中的位置空着,特意为宁和公主而准备的。
宁和公主却拉着穆芷苓径直朝堂上方走去。
穆芷苓怯怯地站在她的身后,毕竟这可是在穆家,穆老夫人和穆老爷子都未坐在上首,如今这个位置本是宁和公主的,她却被拉着坐了上去。
十指相缠,穆芷苓低下头去,尽量不看周围投来的目光。
穆芷霜愤懑地瞪着穆芷苓,低声抱怨道:“二姐,为何穆芷苓可以坐在那里,那可是公主所坐的地方。”
穆芷姝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冷冷地盯着她。
第一次目光如此冷若冰霜,甚至带着些嫌恶和怒意。
她以前怎么没有察觉穆芷霜如此的蠢呢。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统统说了去。
如今她满腔的怒意也就只有发泄到穆芷霜身上。
晚宴结束后,本是替宁和公主准备好了芝林胡同那边的别院,可宁和公主却非要住在穆芷苓的海棠苑。
回到海棠苑,宁和公主将穆芷苓拉至牀边沿坐下,睁大双眼。
她的眼睛很大,圆圆的,在烛火的照耀下亮晶晶的,让人看着竟是有些挪不开眼。
嘴角却扬起坏坏的笑,道:“小五,你哥哥可有什么特长?”
穆芷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宁和公主的话,身子一顿,反问道:“公主怎的突然这样问?”
宁和公主故作神秘地说道:“你只需告诉我即可。”
穆芷苓虽有些困惑,却也一五一十地说道:“哥哥擅长吟诗作画,各类乐器也涉足了一些,但最为厉害的还是作画。”
宁和公主意味深长地点头。
穆芷苓怔在原地,宁和公主却站起身离开。
心情似乎很是舒畅。
次日宁和公主便回了皇宫,临行前带走了几件穆芷苓之前所谓的鸭绒的袄子。
走进马车的那一刻,穆芷苓扬起车帘,看向站在大门外的穆钰,脸上浮现晦暗莫名的笑。
她宋凝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穆芷苓走至马车一旁,看着马车缓缓前行,竟是有了几分眷恋。
回到院子里。
下午穆宗胜邀了穆宗泽在听风阁吃酒。
穆宗胜亲自替穆宗泽倒酒,穆宗泽倒也没有前去阻止,只是僵坐在穆宗胜对面,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整了整衣服,穆宗胜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又转过头看向穆宗泽,道:“三弟,你我兄弟二人好些年没有这样好好吃过酒了。”
穆宗泽嘴角一勾,道:“大哥哪里的话,秋宴时我们兄弟三人才一起喝过,小弟记得那时自己喝得烂醉,后来到底发生而来什么事浑然不知。”
穆宗胜闻言。搭在桌上的手一紧。面色却极为自然,笑道:“那不一样,那是和四弟一道。如今四弟终日不在抚上。就咱们哥两,好好喝个痛快。今儿个大哥高兴,三弟你可不要扫兴啊。”
说罢,举起酒樽。道:“来,大哥先干为尽。”
穆宗泽犹豫了半晌随后也举杯。喝了起来。
同样的事情穆宗胜不会再做第二次,这也是他这个大哥的精明之处。
因而这酒,不可能像三月前……
各自喝了两三杯后,穆宗胜突然拍着穆宗泽的肩头。道:“三弟,大哥有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穆宗泽笑道:“大哥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兄弟之间。难道不应该是无话不说的吗?”
这话对着一个企图陷害自己的人说出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穆宗胜顿了顿。道:“三弟,大哥这些年虽不在家里,也不知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问四弟他也不愿告诉我……这些话,你听了之后莫要生气,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整个穆家。”
“大哥但说无妨,作弟弟的怎能怪哥哥呢?”
穆宗胜抚了抚须髯,神色凝重道:“自古以来,这女子便应当遵从三从四德,虽是已为人妇,但是大哥觉得还是少抛头露面的为好。如今这整个穆家的产业都交到了三弟妹的手上,三弟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且不说这么重的担子她一个女子能否挑得起。可像我们穆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却要一个女子出头撑起门面,这成何体统。再者,我还听说,穆家的产业在最近关闭了一小半……”
穆宗泽眉头一挑,薄唇轻启,道:“这是母亲的意思,并非是小弟的意思。再者大哥觉得如今这府上还能找出更适合的人了吗?”
穆宗胜皱着眉头,道:“三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娘亲如今老了,偶尔也会犯糊涂。老四虽说浑了些,可在大事上他却是有分寸的,即便是他身上有诸多毛病,可这穆家的家业交由他来掌管,那也不至于让人说三道四。免得人家说我们穆家没人了,竟要靠一个女人来撑面子。”
穆宗泽将酒樽放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相信她,谁敢说便让他在我面前来说去。”
他的女人,他当然要相信。
穆宗胜听闻后,眉头深深拧着,略带斥责地说道:“即便是这些你都不介意,可你知道昨日她做了什么吗?她将我准备的红封,一个不剩地收了回去,丝毫不给我这个大哥留情面。”
穆宗泽却漫不经心地抬眸,道:“那又如何?”
穆宗胜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猛地起身,拍着桌子,道:“你说什么混账话,你怎能由得一个内人这般胡来。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大哥?”
穆宗胜心底苦涩难当,觉着讽刺。
大哥……
“你是我的大哥,这一点从未变过。”
毕竟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穆宗胜背对着穆宗泽道:“反正我不想这个家就这样毁在她的手上,若是到时候当真出了什么岔子来,还望三弟莫要护短才好。”
穆宗胜拂袖而去。
穆宗泽冷哼一声,不护短?
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好,那还算什么男人。。
……
深冬越来越冷。
因为烧着地龙,屋子里却格外暖和。
只是贝壳却喜欢极了这冰寒的天气,它兴奋地在院子里奔跑,粗壮的后脚弹起一堆堆的雪,似乎在满足的低吼。
穆芷苓站在原地,倒不觉得多冷,可脸颊却通红。
“小姐,天冷,您还是进去吧。”翠柳在一旁担心地说道,小姐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她怎么能跟贝壳比。
“我不冷,你若是冷就进屋取暖。在屋里待久了,便想着出来透透气。”
穆芷苓转过身看向翠柳。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许是娘亲今儿一大早便告诉她有惊喜一事吧。
待她再次看向院子里时,竟是好一会儿才发现贝壳。
贝壳本就通体雪白,如今倒真的和雪融为一体了。
贝壳是一只雪獒,拥有着藏獒中最高贵的血统。藏獒大多都生活在寒冷之处,大晋的人几乎很少有人认识这样的体型的庞然大物。
正当此时,院外突然出现一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穆芷苓定睛一看,那人将脸藏在头巾之中,穿着灰土色的破旧短襦,走至院门外忽地停住了脚步。
贝壳察觉到有人靠近,停了下来,伸出舌头大喘着粗气,朝院门处走去。
“五小姐……”那人停住脚步,哑着嗓子说道。
许是因为地面积雪太厚,人说话的声音被削弱不少,穆芷苓并并未听到那人的话。
她朝着她走去,每走一步,那人的面容便越发清晰。
那个人分明是——
月眉!
娘亲昨个儿说的惊喜,便是这个?
这简直是震惊……
记得娘亲说她嫁给了一个身患重病的男子冲喜,她也曾幻想过月眉如今过得好好的。
她走的时候分明还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大姑娘,再一次见竟是落魄成这样。
穆芷苓浑身颤抖着,月眉却噗通跪在雪地上,泣声道:“五小姐……”
这次穆芷苓听清了,她弯腰将她扶起,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月眉?”
月眉眼底差些涌出泪水,哽咽道:“五小姐,是……奴婢。”
翠柳这才瞧出来人是谁,蹦跳着跑了出来,捧着月眉被冻得红紫的手,原本纤细修长的手如今却又红又肿。
翠柳兴奋地说道:“月眉,想不到你竟然回来了!”
穆芷苓这才敛了情绪,道:“先进屋吧,外头冷。”
月眉跟着进了屋,穆芷苓吩咐翠柳去替她寻一件自己的衣裳替她换上。又吩咐茗香和绿珠准备洗沐用的热水。
茗香和绿珠相顾而视,纷纷离去。
走至半路,绿珠突然拉着茗香,道:“瞧她那样,穿着粗布短衣,怎么看怎么别扭,真不知小姐为何对她这么好?”
茗香却兴致缺缺地说道:“我们做下人的,做好小姐吩咐的事就好了,管这么多做什么。”
绿珠赞同的点头,忽地又抬起头,道:“我就是有些好奇,那人分明就是夫人新招来的奴婢,可是为何她一来那待遇竟是比一等丫鬟还好。之前上头有一个翠柳压着,我也认了。怎么这才来这个,也压在我们的头上,我们什么时候能当上一等丫鬟啊……”
茗香垂着头,道:“我倒是觉得穆家能收容我们就不错了,我也不奢求太多。”
绿珠却蔑然地瞥了茗香一眼,道:“没出息……”(未完待续)R4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