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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发烧?”云谨之摸摸他的脸,脖子,到处都是一片火烫,这不是发烧是什么,“少说胡话,赶紧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叫个大夫来。”
上官子扬由着云谨之扶着他朝床走,短短几步路,醉醺的双眼半眯着云谨之的脸,浑身的温度更高了。
“瑾之,今天我生辰。”上官子扬突然道。
云谨之惊讶的抬头,望着高出他大半个脑袋的上官子扬,“你生辰?”
上官子扬目光愈发炙热,“我也没说胡话,我是中了妓院里的迷情药。”
云谨之摸摸他越来越烫的脸,“那……我去给你找个女人来。”
上官子扬猛然搂紧他在怀,“瑾之,不用了,我对着女人硬不起来了。”
云谨之本来正要推开他,听到他的话愣住,“你?”
“我只想要你,瑾之。”上官子扬呼吸忽然更重,眼睛赤红的吞噬着云谨之,迷情药的药性彻底上来了,理智在崩溃边缘。
云谨之预感不妙用力挣扎,“放开我。我去给你打冷水来,洗洗会好很多。”
上官子扬用力禁锢住他,把他压倒在了床上,整个身体盖覆上去,“瑾之,我不要做朋友。宁肯你恨我,再不要这么下去。”
言罢,不顾云谨之的抗拒,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床帘无风自动而落,掩盖一切。唯有不时落于地面的件件碎衣,痛苦的呜咽哀鸣,和失控的低吼声,昭示着里面的剧烈混战。
……
云谨之整整一天,没有说过一句话,食水不入口,入则狂吐,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一般。
上官子扬跪在榻头,胡茬参差,形容狼狈,“你杀了我吧。”
云谨之无动于衷,双目呆滞无神。
上官子扬看着如同假人一般的云谨之,他并非不悔,但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要了他,即便是强要!
“我替你动手。”上官子扬痴痴望着他,右手抬起,以内气化刃,割断了左腕间动脉,顿时鲜血喷出。
甚至喷落在了云谨之的脸上、唇间。
入口的滚烫腥咸,云谨之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头目光渐渐有了光点焦距,在看到那如同水流一般的鲜血从上官子扬的腕间涌出时,蓦然睁大。
“你在干什么?”声音是破碎的沙哑,带着虚弱、愤怒。
上官子扬见他终于肯看他,眼睛爆出亮光。
“瑾之……”
“闭嘴,止血。”
“我……”
“要死也回你们上官府死去,离我远点儿。”
“瑾之……”上官子扬面色灰败,仍不理汩汩往外冒血的手。
云谨之见他死志坚定,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止血!”
上官子扬仍然不动。
云谨之见状,看了看榻头几上的冷汤碗,道:“我要喝粟米粥。”
上官子扬愣住,一时间无法思考,“粟米粥?”
“嗯。”云谨之又平身躺下,闭上了眼睛。
上官子扬恍然醒悟过来,忙点穴止了血,“我这就去熬粥。”他要吃东西,他要先照顾好他才能死。
等他出去后,云谨之又缓缓地睁开眼,慢慢坐起来。
床单上喷溅了不少血,地上流的更多。他割断的是主血脉,只要片刻功夫,便能失血而亡。
抬袖擦去嘴角和脸上的血,看着殷红的袖子,空气里是浓重的血腥气味,眉峰紧紧皱起,“真是冤孽!”
没一会儿上官子扬又急急匆匆的进来,手中端了一个水盆。割伤的腕间用一块黑色的布缠裹上,若非知道他割破了手腕,根本看不出其下有伤。
上官子扬先湿濡了布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了擦还有些血渍的脸。
云谨之身体一僵,强忍住推开他的欲望,由着他擦拭。
上官子扬察觉到他的抗拒,心头一绞,加快了擦拭的速度。
擦完后,云谨之道:“你把我行李包袱中,一个蓝绸鹅黄莲花的荷包拿过来。”
上官子扬忙放下布巾,去翻云谨之的行李包袱。
很快就找到了云谨之说的小荷包。
小荷包绣工精致,颜色却有些发旧,应该有年头了。
谁送他的?上官子扬捏紧荷包边缘,神色一阵恍惚……
云谨之打开小荷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绿玉瓶,“把手腕伸过来。”
上官子扬认识这种绿玉瓶,里面是御用伤药玉菱露,乃无价灵药。没想到云谨之会有一瓶,看来皇上对他还是颇多信宠的,“不用了,一点儿皮外伤,过两天就好。”
云谨之朝他伸出手,“我也舍不得浪费天泽皇恩,但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可不好对丞相大人交待。”
苍白瘦削的手,并无皇亲权贵养尊处优的细腻柔润,甚至还带着些许薄茧。
上官子扬迟疑了一瞬,他对手腕的伤完全无所谓,但他想要触碰那只手,那只向他伸出的手!
终解开了手腕上黑色湿答答的布条,露出其下翻开皮肉的狰狞伤口,伤口尚有丝丝缕缕的血溢出。
玉菱露慢慢浸润伤口,伤口以眼见的速度愈合,片刻后便结了疤。
云谨之看着已经结疤的伤口,松开了他的手,收起玉菱露,“你中了药,所以我不恨你。但短时间之内不想见到你。”
“不想见到我?”上官子扬身体轻晃了下,然后深深的垂下头,素来宽厚挺拔的肩膀,刹那颓败单薄。
云谨之继续道:“想寻短见随你的便,但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有什么资格任性?”
上官子扬眼眶微湿,“我只是想”
“我心有所属!”云谨之一字字吐出。
这句话宛如天网凌迟,把上官子扬重重包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痛入灵魂。
他心有所属!他心有……上官子扬双手死死攥拳,猛地站了起来,出了房门。
……
上官子扬消失了,真的不再在云谨之的周围出现。
云谨之彷如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开始专心寻书。半年过去,寻获数本书后,离开了南炎国。
一匹老马,一辆半旧的马车慢慢悠悠的迎面而来。车辕上坐着一个头戴草帽的瘦细瘦男人,怀中抱着一个黑黝黝的一岁多的胖小孩儿。胖小孩儿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开心的啃了一脸糖渣。
云谨之头上带着笠帽,望着对面的马车,直到对面的马车从他的马车旁行过时,他还转头看了看。
而那辆马车上的男人也扭头回视他一眼,便继续前行了。
两辆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