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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黑龙交给小亚抱着后,端午就一手提着箱子朝那堆等待搬运的东西走过去。他看两个工人在合力试图把一个折叠合金架搬起来,看样子很吃力,就想着去帮一下忙。
一直在旁边献殷勤试图博取端午好感的小柯连忙跟了过去。看端午走过来,两名年轻的工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忙放下东西直起身。端午看了眼他们,把手里的箱子交道右边比较瘦一点的青年手里,也不多解释什么,随即就上前,拎起了地上的折叠合金架,轻轻松松的拎着转身朝庭院内走。
“哎呀!先生,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小柯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惊叫声,不敢把端午给拦下来,只好用力瞪了眼旁边还愣着的两个工人,一边夺过请瘦青年怀里的箱子追上端午的脚步,一边陪着笑劝道:“这样的活有我们干就够了,怎么能劳您亲自动手呢……”
这边,怀里被塞进一个沉甸甸小肉球的小亚已经真的快哭出来了,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笼罩着他,让他浑身汗毛直竖,两条腿直打哆嗦,怀里的小黑龙不仅在对自己释放着杀气,还一阵死命挣动,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不敢低头看怀里的小黑龙,更不敢真松手让小黑龙挣脱出去,只能全身僵硬着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牢牢抱住小胖团身上,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就已经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竟敢把我塞给别人!叶惊绝此刻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刚刚他才理清自己的感情,结果转头端午就把自己塞进了别人怀里!
他现在只想袍袖一挥,把走远的端午给卷回来,然后摁住好好教训一顿,不管端午怎么乖巧可怜怎么讨饶都要让这个小家伙长长记性,再也不敢把自己塞给别人。
可事实却是叶惊绝现在才是“小家伙”,一只先天发育不足、后肢无力的刚出生的小黑龙,还是个肉嘟嘟圆滚滚连爬都爬不好只能滚来滚去的小胖龙,连短短的尾巴加在一起统共都没有一个篮球大,想像以前还是人身的时候那样把端午摁住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就算是这样,叶惊绝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他双眸寒光闪动,锋利的前爪闪电般一挥,就在小亚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血口子。小亚吃痛,惊叫一声,反射性地松开了手臂,让怀里的小黑龙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听到小亚的惊叫声,端午立刻扭头朝这边看过来,就看到一个黑色小肉球“啪叽”一下拍在了地上,然后又飞快地用两只前肢撑起身体,往前一扑,敏捷利落的动作竟然有股猛虎扑杀的凛冽气势。只不过因为圆滚滚的体型和用不上力气的软绵绵后肢,扑到最后就变成了朝着自己这边骨碌碌滚动过来,什么气势都没了。
看到小黑龙摔在地上的时候端午就觉得自己心脏猛地一紧,好像被一只大手给紧紧揪攥住了,心疼得脸上的表情都变了,顾不得其他事情,猛地将手里拎着的合金架扔下,三步并作两步朝小黑龙滚来的方向迎上去。
把滚了一身土的灰胖团从地上捞进自己怀里,端午立刻开始翻来覆去的检查怀里这小家伙有没有哪里被摔伤,眼睛里的担忧和心疼掩都掩不住,双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捂着胳膊的小亚也急忙跑过来,满脸泪花,一个劲儿地跟端午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它会突然用爪子抓我,一时没抱住才会摔到它,真不是故意的!”
端午这才从刚刚那种莫名的心揪中回过神来,抬眼一看,就发现小亚的袖子已经被血染红了。意识到受伤的不是自己的小胖龙而是倒霉的小亚,他心里涌起一阵愧疚,把小黑龙放到地上,先给小亚的胳膊止血。
“我……我没事的,是我太没用了,没能抱住它。”看着端午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撕下来,然后用撕成的布条扎紧自己的胳膊,小亚一边抽抽搭搭地说着,眼泪一边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抱歉,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它交给你抱。”端午低低地道了声歉,见血已经开始止住了,就转头看向旁边被吓傻的几人,目光扫视一圈,落在站在最前面的小柯身上,对他说道:“去请医生过来看看。”
吩咐完小柯,他又让其他人继续搬东西,自己则带着小亚进了客厅,当然,他也没忘了把地上的小黑龙捞进怀里一起抱着走。不忍心苛责刚刚出生的小黑龙,端午只好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把这霸道暴烈的小黑龙交给别人抱了,不然无论是再抓伤别人还是小家伙自己被摔坏,最后难受的都是自己。
进了客厅,端午让小亚先坐在沙发上等着医生来,自己则是抱着小黑龙是快步上楼,回自己的卧室里去找药。
找到了!端午从柜子里翻出一瓶特效疗伤喷雾,拿在手里,转身就要出去。这一瓶疗伤喷雾还是当初刚醒来时李医生留下的那一瓶,后来一直没有用到,他就把它收进柜子里放着了,没想到今天正好能派上用场。
刚迈出脚步,端午就察觉到了不对,自己的后边裤腿上有一团沉甸甸的重量,显然是被什么给勾住了。他低头一看,果然,一只小胖龙正用两只爪子牢牢勾住了自己的裤脚,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自己,明明是被吊住的姿势,却有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架势。
自己刚才明明把这小家伙放到床上去了,还用被子和枕头把它给围在中间,是什么时候又滚下来的?端午低头看着小黑龙,眼里满是无奈,视线扫过从床上搭到地板上的被子,他都能想象得到刚刚自己在柜子里翻找疗伤喷雾的时候,这个小胖墩是怎么从床上顺着被子骨碌下来,然后一路滚动到自己脚边的。
“你好好呆在房间里,我去给小亚上药。”端午不得不蹲下,伸手摸了摸小黑龙的脑袋,安抚道:“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被别人抱才会抓伤了小亚,你才刚刚出生,还什么都不懂,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就把你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那种惊惶的感觉我懂。但是小亚是因为我们受伤的,我不能不管,你不想呆着房间里,要跟着我下去也行,但是不能再攻击他了,懂吗?”
说完端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眼前这只小黑龙当做一个能听懂自己话的人来看待了,竟然还这么郑重其事的和它商量。他不禁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疯了,竟然把一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黑龙当成了人,它怎么可能听得懂。”
我怎么听不懂!天性沉默寡言也一直都是惜字如金的叶惊绝此刻却恨不得马上就能开口说话,可是他一张开嘴巴,就只能发出小龙兽的呜呜声,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能开口,只好默默地用两只前爪按住端午的脚,仰起脑袋默然凝视着端午,那股气势就好像是和以前一样把端午整个人都摁在自己手掌之下了。
端午愣住了,脚上感觉到了沉甸甸的重量,明明只是一只脚被小胖龙给压住,一抬脚就能挣脱出来,他却恍惚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因为压制住自己的是一个人,那个强大、沉默、让自己毫无抵抗能力的男人……
那天,自己坐在床上,叶惊绝就是这样毫无预兆地握住了自己的左脚,温暖的大手将一团暖融融的金色光团融进自己没有知觉的左脚里,治好了自己这只残了的左脚,端午无意识间喃喃叫出声:“叶惊绝……”
压在端午左脚上的小黑龙身子一僵,黑色的小龙脸上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幸好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出了他脸红了。只不过叶惊绝身后那根短短的尾巴却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刚刚端午喃喃叫出自己名字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以前还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明白了自己对端午的心思,声音入耳的瞬间仿佛是一道电流,从耳朵一直窜过脊背,在尾巴根直打转,那种从心尖儿道尾巴根都又酥又麻又痒的感觉根本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打转——原来端午心里也是装着自己念着自己的!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和情商都会受到影响,尤其是陷入初恋中的人,现在看来这一点连叶惊绝这个渡劫期的修真者也不例外。活到三百多岁才陷入初恋中的阎魔太子殿下仅仅因为对方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就晕头转向了,只顾得脸红耳热,尾巴尖儿乱颤,却忘了自己现在不是那个高踞于十八重地狱顶层王座上挥袖间就能天崩地裂的强大炼狱君王,而是一只胖嘟嘟圆滚滚连路都走不稳的小胖龙。
所以在他还小心肝儿乱颤着极力稳住自己不听话的短尾巴的时候,端午已经从恍惚中回神,看着脚上的小黑龙,嘴角露出了苦笑,随即恢复一贯在外人面前的面无表情,一手捞起趴住自己左脚不肯挪窝的小胖墩,转身朝外走去。
客厅里,小亚局促地坐着,不时抬头望望楼梯那边端午身影消失的方向。手臂上伤口的疼痛让他止不住地抽噎着,心里想的不时自己手臂上的伤,而是在害怕因为今天这件事情会让端午生气,自己也会失去现在这份工作和为自己最尊敬最崇拜的端午先生服务的机会。
“都是我太没用了!”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端午下楼,他低下头,盯着自己被血染红的这只胳膊,含含糊糊地小声自责:“小亚,你怎么能这么没用,你就不能胆大一点吗?呜呜,可是那只小黑龙根本就不可爱,太可怕了,我不敢动……呜呜,我害怕……”
刚走到楼梯口的端午陡然停下脚步,因为修炼锻体术和精神力的缘故,他的听力也远超普通人,客厅里小亚极力压抑着的小小啜泣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也正是这声音让他站在楼梯上愣住了。小亚压得低低的抽泣声,还有后面那两句“我不敢、我害怕”都像极了端午记忆中的小六,瞬间勾起了他在上一世临死前那一晚的回忆,当初偷偷给自己带巧克力的小六也是小声哭着这么说过。
一时间,愧疚感铺天盖地般朝着端午扑涌而来,让他陡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自己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小亚的,可是现在却让这个孩子因为自己受伤了!
满胸腔愧疚感在翻涌的端午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疗伤喷雾瓶被攥得咯吱直响。被他抱在怀里的叶惊绝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龙兽的听觉天生就远远超越人类,端午听到的声音叶惊绝也听到了,联想到自己以前曾经看到过的端午那些记忆碎片,他顿时了然,知道端午为什么会对那个叫小亚的男孩子态度特殊了。
然而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淡然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自己被放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端午一手扶着小亚受伤的手臂,动作温柔而小心地给那处伤口喷着疗伤喷雾的时候,一团熊熊火焰从叶惊绝胸中升起,烧得他心中杀意升腾,看着被端午小心扶着的那只手臂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刚刚自己怎么没有直接把这只手臂卸了,不,或许他应该直接划破这个叫小亚的人脖子,这样端午心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在端午心里占据特殊的地位!
醋意大发的小黑龙换了个姿势,趴在沙发上,短短的尾巴一下一下地甩动敲击着沙发,两只前爪也蠢蠢欲动,锋利的爪尖闪着寒光,而目光则是在小亚的脖子处来回逡巡,深邃沉凝的大眼睛没有了先前的憨态可掬,反而闪烁着让人胆颤心惊的杀机。
原本还因为端午亲手帮忙上药而脸红羞涩不已的小亚又感觉到了那股脊背发寒的可怕感觉,一抬眼对上小黑龙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立刻吓得打了个哆嗦,本能地一下子把自己手臂从端午手里抽了回来,瑟缩着身子尽量往离端午远一点的方向移动,因为小黑龙就趴在端午身侧。
“小亚,你怎么了?”小亚这突如其来的奇怪反应让端午十分疑惑,他顺着小亚恐惧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身侧,却只看到小黑龙正乖乖趴在自己身边,百无聊赖地用前爪勾着自己的衬衫下摆玩。
似乎是察觉到端午看过来的目光,小黑龙仰起头,一双圆溜溜的乌亮大眼睛看着端午,肉乎乎的小肚皮也因为这个姿势而微微露出来了一点,看上去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因为刚刚叶惊绝的杀意是只针对着小亚一个人释放的,身为一个魔道高手,他对杀气这种东西的掌控已经出神入化,就算是元神被封印无法动用神识,他要对小亚一个人释放杀意,那就能让其他人都无法察觉,只有针对的目标小亚才能感觉到。
端午现在的实力不过是初阶四级,当然不可能察觉到其中的异状,见小胖龙这么一副纯良可爱的样子望着自己,他的心里不禁一片柔软,一边用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小黑龙的脑袋,一边对越缩越远的小亚说道:“你是不是在害怕小黑龙?别担心,它没有恶意,不会再攻击你了。”
“呜呜……”小亚刚想摇头,一看到小黑龙动了动它那根短短的尾巴,连忙点头,看到端午因为自己点头而露出了忧虑的眼神,小黑龙更是也跟着向这边看过来,前爪的寒光闪得他心脏都在发颤,他马上又摇摇头,最后只能呜咽着哭道:“不,我不害怕,我相信它不会再攻击我了。”我相信它下次会直接杀了我啊呜呜!
小亚内心的哭喊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看出来,端午根本没意识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某只小胖龙已经完成了对小亚的威胁恐吓,见小亚说什么也不肯靠过来让自己继续上药了,只好将疗伤喷雾递过去,让小亚自己往伤口上再喷一些。
幸好小柯很快就带着一名医师赶到了。这次来的不是李医生,而是一个很年轻的褐发青年,有着一双温柔的淡蓝色眼睛,相貌斯文俊秀,气质温和,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处理起伤口的手法却很熟练利落。
“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伤口有点大,血流得多了些,养伤的时候记得好好吃点补品补一下身子。这瓶特效疗伤喷雾是全效型的高级药品,既然已经喷过伤口,那就不用再做清洗杀菌之类的其他处理了。我帮你包扎好,彻底愈合之前小心不要沾水。”
一边说着话的时候,青年医师已经动作利索地取出医用绷带帮小亚把手臂重新包扎好了。给绷带打了个漂亮的结后,他对咬牙忍着眼泪的小亚温柔地笑了笑,这才转而对端午客气地自我介绍道:“端午先生,您好,听说您的名字很久了,很高兴今天能见到您。我叫希尔,是特木尔地区综合医疗中心的初级医师,曾经是李医生的助手。”
李医生?这个熟悉的称呼让端午脑海中闪过了一张笑眯眯的狐狸脸,还有那天在审核局做潜质鉴定的时候所发生的时候。他的眼神一沉,面无表情地干巴巴应道:“嗯,你好。”
见气氛有些尴尬,小柯连忙打圆场道:“希尔医师,今天真是麻烦你跑一趟了。”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十星币面值的纸币,殷勤地递过去,满脸堆笑道:“这是出诊费,真是麻烦您了,这么点小伤还要您跑过来一趟。”
这个人,真是圆滑世故,端午看了一眼小柯,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本能的厌恶感在翻涌。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两种人其中一种就是这种圆滑世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论和什么人都能套近乎的人。
他摸摸自己裤袋,不禁在心里暗暗焦躁起来,因为一向都是用星网账号转账交易,端午也习惯了用随身光脑进行各种交易,身上没有带这种由伽玛星系总政部发行的通行纸币,现在根本掏不出来十星币,这么点星币就让希尔医师专门配合自己进行转账又有点不太合适。
端午的情绪变化很隐晦,只有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脸上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他怀里的叶惊绝察觉到了他厌恶的情绪和摸口袋这个隐秘的小动作。
叶惊绝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前爪,在心里暗暗思忖,看来自己先前留下的星币还是太少了,可恨当初那最后一战让自己的家底都爆了个干净,只有祖龙珠保住了自己的一丝元神破界逃出来,而且祖龙珠还早已经与端午的金龙佩融合了。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没有身家财物供自己的伴侣花用?
希尔医师刚要接过小柯递过来的纸币,白色长袍的衣袖却被人拽住了。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小亚拽住了自己的衣袖,于是一向对人尤其是病患和弱者格外温和体贴的希尔医师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充满安抚意味的笑容。小亚脸一红,连忙收回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币,递过去,小声道:“钱,我自己付。”
“嗯,好的。”见状希尔医师也没有难为这个受了伤的男孩,很痛快地接过了纸币,然后就提着自己的医药箱向端午他们告辞,离开了这里。
小柯讪讪地把纸币装回衣袋里,又偷偷瞪了小亚一眼,然后又满脸笑容地问端午道:“先生,外面的幼兽窝已经搭好了,请您去看看。对了,还有一些幼兽饲料、营养液堆在客厅门口,请问该放到哪里?”
端午看了看小亚,刚想探身去看看小亚的胳膊,小亚蹭的一下站起身,说道:“我没事了,伤口喷了药后就一点也不疼了,干什么都不碍事,我们去看看外面的幼兽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