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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婆子,涂着口红的嘴皮子上下翻动,接着说这黄家三口的根由:
“结果,两个老人还是走了,这一家三口,还这印子钱,还来还去!就被卖到我这里来了!夫妻俩,属鸡的,四十不到三十挂零,正是有把子力气的年纪,带着个小女儿,有十三了,正是得用的时候!”
“不行,这三口人,太多了,没这么多事!”曾掌柜的一听就拒绝了。
“我叫出来,先看看呗!”李牙婆可是老手,自然有她的一套。
说完,跟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说,“去把黄老拴家三口人喊来!”
“曾财主,我跟你说啊,也是你家侄女家,我想着也是好人家,这才介绍的,这一家人,可是头茬卖身,底子干干净净的!看着就老实本分,你家这屋里,留下两个小娃子!买到个搅精的,可不添烦恼?”
一会儿,这一家三口就出现了,玉玥同曾掌柜一看,果然皮肤粗黑,一看就是常年呆在地里的!三人的身上,衣服都打着补丁,倒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三个人的手伸出来,都长着老茧!眼神虽然有害怕、畏惧、担心可没有躲躲闪闪,能看得出来,是老实人!
玉玥这心里倒是有几分满意!三家人五十亩地,靠叔叔一人不行!老祖年纪也大了,自己买了人去,也能帮把手!
“这人我只想要两个,女孩子太小,用不上!”
曾掌柜的还是不想要小女孩子,这眼瞅着就得订亲嫁人,放在手里也是个麻烦事!
“老爷,求求你家发个善心吧,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定好好给主家做事!决不生事。”这男人一听忙求饶道。
“老爷,我这女娃娃,要是被拆开来了,这还不知轮落到什么地方去呢!这可是一辈子不得见面了,你就当养只猫儿狗儿的,随便给口饭吃就打发了,不敢给主子家添麻烦,只求一家三口在一起!”妇人也吓得哀求。两眼蓄满了泪水。
玉玥看这个小女孩子,长得还可以,眼神也清明,就是晒得不像样子! 心下也有几分同情,可三个人,自己实在是用不了啊!
“李婆子,你还是去寻个简单的,就要一个!”
曾掌柜的,也是想着,玉玥家,一个下人足够了!
“行吧,我这里,还有个会种地的,是个寡妇,倒也勤快!”
喊出来,这个叫黄氏的,曾掌柜一眼相去,就看不中,这眼神四下乱瞅!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加上颧骨高耸,这种人克人,谁买谁倒霉的!
接着又喊了几个出来,都不十分满意!李婆子还是推荐这先头的一家三口:
“这黄老拴家不错,三个人,收两个的价,小的算是添头,留着给姑娘做个使唤丫头也是不错的!”
曾掌柜的心里隐隐有点意动!对呀,这玥丫头,身边有个小丫头使唤也不错嘛,李婆子眼睛可利了,见到曾掌柜的神色,忙接着道:
“曾掌柜的,我敢打包票,这家人不错,我也是看着可怜!你也知道,我娘家也是李家村的,算着也是跟他们家是挂角亲,一心也想帮他们寻个好的出处。”
“多少银子!”
“我拿印子钱的单子给你看,我实给了五十两银子出去,我也不多赚,五十五两就可以了!”
曾掌柜的看看玉玥,玉玥轻轻点了下头!
“行吧!把卖身契签了,落到这个户上去!”说完示意玉玥拿出户贴!
玉玥当初过继时!同哥哥就是单独立户的了!户主仍旧是写着父亲的名字!当下把户贴拿出来,李婆子抄了下来。
“我下午就去办了红契下来!这人,你们现在就带走吧!”
“行,这三人落在我的名下。”玉玥也在李婆子备下的一份契约上签了名字,自然主人写的是范玉玥!交付了三十两银子,剩下的说好了,送红契给曾掌柜处时,才一并给清!
曾掌柜也是怕有瓜田李下之嫌,自然,马上就带着这一家人,由他出面,亲自送到范家村去!
老祖在家里真没防着,这曾掌柜的手脚这么快,又大方,玉玥才一去说,这一下子就送了一房下人来了!
“范家爷爷,你放心吧,这菜啊,我离不了,这刚好,我庄子里头多了一房人,正打算送到县上去呢!真是巧了,这就送来给小玥丫头用着!也刚好能让爷爷你省点心!”
“这可怎么好,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
“不麻烦,我也是为自己着想,玥丫头就给他们吃饱饭就行了,等我不买菜了,我自然就来带回去!”
听得曾掌柜这么说,只是管饭,老祖才安下心来!把这一家人留了下来。黄老拴早被曾掌柜的交待了,不许说走嘴了,自己的主子是玉玥一事,否则就把他家三口人买三个地方去!
曾掌柜,任务完成,赶着车回去了,这时中饭时间都还没到。可见这曾掌柜的有多急的脾气,这一家人住的地方成了问题。这边院子里,只有堂屋边上的几间正房空着,就算老祖没使唤过下人,这也知道,下人不可能住正房去,这不本末倒置?加上这边这几天要成亲了!也找不出空房间来!
“老祖,要不,住去你院子里吧!等姑姑搬走了再说!这郎中也说了,你身边离不得人!”
“先这样吧,玥丫头,我十几年间,一个人过惯了,等你姑姑的事办清爽了,还是回这边来住,你们两兄妹住在这里,也太空了些!
老祖可没想过,他自己守着一个院子,更空得慌!
拴嫂洗了手,就去做了一份面条出来,鸡蛋捞面,味道还是不错!就是以前的日子省惯了,盐也搁得少,是油也放得少。这没滋没味的,玉玥让她放够,没有关系!拿去添了料来,果然味道好多了!
这黄老拴饭后就去看了菜园,见没有什么事好做,早上都浇了水的,就拿起铲子,把各处的圈打扫得干干净净,扫出来的粪什么的,也自己去堆在肥堆上,把这牛同驴子,都拿刷子,给洗刷了一遍,老祖在边上看着,倒是能做事的,也没有偷奸耍滑,暗暗点头,心里也放心下来!
当晚,这谨言回来,一见多了三个人,简直有点发呆。黄老拴家的赶上来,叫少爷!把这个可怜的娃,手脚都搞得没地点放,玉玥差点憋成内伤,太好笑了!
这时老祖出来说话了,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们都是一般的农家,虽然祖上出过秀才,不过不兴这样,就叫言哥儿好了!这玉玥也别叫姑娘,咱们家啊,门槛低,就叫玥姐儿就行了!”
三人应过!这小丫头名字倒也好记,就是黄花儿,大家一总叫她花儿!
天黑定了,这姑姑同叔叔一家才回来了,这黄老拴一家,又把这些个人吓一跳!婶婶在边上,捂住嘴笑个不停,完全忘记自己中午送饭过来时,吓的那一跳!
拴嫂赶着姑姑叫姑奶奶!忙着把饭搬上桌来,这姑姑辛苦一辈子了,第一次吃上了现成饭,当上了姑奶奶,真是有点手脚无措,很不习惯。
叔叔同任叔很快接受了这家人的到来,毕竟,是人曾掌柜的一片好意,而且自己家里,这不也确实忙不过来,成亲后,两小娃有人陪着也是个好事!
于是,一边看着两个叔叔吃饭,一边等着他们说说去看房子的情况!
玉玥料不到,这最激动的,不是任叔、姑姑,而是这个叔叔!
“爷爷,你是没见到啊!真正的青砖小院!哪可是县城里面啊!一水的两层小楼!上上下下二十几间屋子,修得一个气派!后院子出去就有河,专门修了石梯下去,可以去洗衣服。这河水有点浅,可清澈见底,这沿河是一溜院子,每家都修得有个洗衣、洗菜的石梯,这大门,一拐弯就是南正街,哪个热闹啊……”叔叔说完这句,马上扒两口饭,接着在说:
“我帮着拿了主意!这价格又降了十两银子,主要是卖家想早搬去东城,哪边的院子也等着钱。也就谈成了,刚好这十两里,花五两办了官契啥的,太值了!”
“啊,你们就办完契了?”玉玥同哥哥都吓了一跳,特别是玉玥,真是觉得这古代人,做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嘛!
“那可不!我同任兄弟商量了,这明后天,找两个人,一起去把墙给刷一遍,请人选了日子,把这新家具先搬进去,布置好了,等办了喜酒。就可以去县里住着了!”
再扒两口饭,叔叔激动地安排着,“这以后,莤草妹子就是城里人了,我们去县城,也有个落脚的地了!”
“你倒是想得长远!”老祖笑着叱责了他一句。
天晚了,玉玥便让黄老拴家的收拾了两套铺盖啥的,抱着去了老祖家!
“明天,一大早,我来接你们过来!”
“玥丫头,不用,老祖我带着一起过来,也不远,这走上两次就认路了,这事情多,我也过来照应着。”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老祖挥挥手,带着黄家一家人走了,只留下姑姑同谨言。玉玥才悄悄地把这黄老拴一家是自己买的,跟两人交了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