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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志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但是不敢确认,直到他从门内走出来,才揉了揉眼睛——是徐哲!
方脸,平头,永远沉稳而刚毅的神情,没错,是他!
而同时,郝志的心几乎是一下跌入谷底,那个一直存在在心里的,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了……
原来那惟一的逃生机会,不是王琰珂!
郝志的嗓子好象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徐哲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废弃的实验室里?而且看情况,他已经在这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蚊子很多的!”徐哲笑着,对身边的几个卫兵说,“都是我的朋友,没事的!”
“可是司令,那个女孩……很危险!”那个因为打了葭葭一拳而受伤的士兵抓着自己的手腕,呲牙咧嘴地汇报。
“没事的,请他们进来!”
郝志点了点头,回去招呼点点乐乐和她们的父母们,大家排成一个长队走进去,电子门无声地滑上,外面又陷入一片漆黑,留下孤独的卡车,独自站在寂寥的夜里。
门里面,依旧是洁白光滑的墙壁,像是一种塑料,天花板上没有灯,或者说,整个天花板都是发光体,转过弯,是一个隐藏在墙上的电梯,徐哲领大家走进去,按下了上面的-18层……
出了电梯,迎面而来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的一边是成排的房间,另一边是玻璃的墙体,透过玻璃朝外看,下面有五六层楼的高度,整个山体全部被掏空,建成了一个数万平米的巨大室内广场,前半部分呈网格状摆放着工作台,足有上千个,每张工作台前都有两三名技术人员。
郝志认出来,外面的那宽广宏伟的广场,就是上次他们见到的巨大的溶洞实验室,不同的是他们上次是从另外一侧的电梯进去的,应该是它的秘密后门,而今天走的这个,才是正门。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整理,徐哲的人把它重新装备了起来,以往废弃的玻璃实验房和那些标本以及僵尸的尸体,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精密的实验设备和数不清的电脑。
广场的后半部分是挑高的空心山体,侧面开了一排五六米高的圆洞,安装着风叶巨大的风扇,此刻正在慢慢转动着。
而广场正中间的实验设备郝志叫不出名字,极高大和密集,像是从天上垂下无数的黑色电缆,垂下之后自然散开成一个锥形,其间镶嵌着无数的机械零件、屏幕和指示灯,看得大家都目瞪口呆,仿佛走进了电影里。
“对了,你是被幽灵抓走了,后来怎么样了?他把你放了?这可不像他做事的风格,以往落在他手里的人质,都死得很惨,你明白的……”徐哲对于大家的惊讶并不奇怪,反倒表现出了自己的健谈,郝志猜测,他估计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很随意,自信。
郝志简单说了一下被幽灵带走之后发生的事,然后小心地问:“我看到飞机爆炸了,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徐哲把大家领进一个会客间,这里呈圆环状摆了一圈儿沙发,宽厚又松软,大家都坐下,有士兵端来了茶水和饮料。
“你是怎么逃出生天的?”郝志喝了口水,问道。
徐哲笑了笑,一段话又把大家带回了当时的危难之中……
郝志为了阻止幽灵,拼了命地冲过去抱住他的腰,幽灵把飞机舱体撕了一个大口子,然后一回头,抓住郝志的腰带,冲大家微微一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然后两个人就那么消失了……
在狂风呼啸中,大家都慌了神,还是那个女孩子,对了,叫王琰珂的,她第一个想起来,先拿会议桌挡住风口,避免有人被吸出去。
可那是徒劳的,以当时飞机的速度和高度,一分钟之后舱内的氧气就会全部倒抽出去,大家都会缺氧至死,还好会议桌起了点作用,为我们争取了少少的时间。
美国总统无奈地看着所有焦头烂额的首脑们,坚定地说:“首先,请大家把双手放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卫兵,把枪举起来,任何人有企图用手碰触他人的身体,立刻处死!”
郝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很聪明,他在避免病毒通过接触移动自己!”
是的……徐哲点了点头,继续讲道:“当大家都照做了之后,他才告诉我们,那飞机上有一个逃生舱,但是只能容纳他一个人逃走……”
“可是据我所知,美国总统并没有逃命!”郝志说。
徐哲一惊:“哦?想不到你一个学生信息来源也这么灵?空难之后所有的罹难者名单是保密的,谁告诉你美国总统死了的?”
郝志本想把林涛说出来,可是又拿不准徐哲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只好微微一笑:“你在这里坐着,不就很说明问题了嘛,不难猜啊!”
“哦!”徐哲尴尬地笑了一下,“之后大家只有很短的时间决定,谁能成为最后一个逃生机会的拥有者。”
“他们投票决定是你?”郝志回想起徐哲在会议上那番远见卓识来,“如果有人能指挥这场末日大战,那么你自然是当之无愧!”
“呵呵,你想的太复杂了,在那种危机的关头,做决定的就不再是一帮国家领袖,而是一帮人,人而已,就这么简单,就好象沉船事件中那些男人,我们自然决定把惟一的逃生机会留给飞机上的女人和孩子……”
郝志眼前一亮,女人和孩子?女人的话,除了王琰珂似乎还见过一个金发美女,而孩子……王琰珂才是飞机上年龄最小的!
“嗯,你猜的一点没错!”徐哲通过眼睛看透了他的想法,肯定地回答,“我们把黑匣子交给王琰珂,并把她送到逃生舱,但是,最后关头,她放弃了这个机会!”
什么?郝志一愣,放弃了?为什么?
“她实在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在生死的抉择面前,她把机会让给了我,并且,和你说的话一模一样,她也是这么说的,如果有人能指挥未来这场末日大战,只能是我……说起来,惭愧呀!”
哦……郝志的眼眶湿了,王琰珂的父母早已经泣不成声,这的确符合王琰珂一贯的性格,她总是考虑最周全的,先想他人。
“那你也总不能那么当之无愧的就自己逃跑了吧?”张点点的声音尖利地响起来。
“那是当然!即使后人不可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能厚着脸皮去抢一个女孩最后的生存机会!”
徐哲冲她点了点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我一眼,我就好象被催眠了似的,自己钻进了逃生舱,等我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逃生舱已经弹射出来,说什么都晚了,你们可能觉得我无耻地在为自己辩解,可我那一刻的确是身体不听使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郝志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是王琰珂的脑域能力,她可以让你看到幻觉,自然也可以操纵你的脑波,指示你的行为。
空气沉默下来,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停了一会儿,徐哲忽然满怀好奇地问:“是林涛告诉你们这里可以避难的吗?”
郝志一惊,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被他猜到,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
嗯,你认识林涛,所以知道这里也不奇怪。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郝志反问道。
“哈,你可知道我和林涛曾经是战友,15年前,我和他是这里的正副政委,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们还会一起工作到现在的,可惜……”
郝志对这段故事倒是很感兴趣,在货轮甲板上的时候,林涛也没有细说,只说以后他会知道这些事的,可惜,徐哲也似乎并不想提起那段历史,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还解决不了呢,想它干什么!
“既然来了,也是你们和这里的缘分,世界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也将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人!”徐哲站起来,走到透明的墙壁前,看着走廊外那巨大的广场,众人也都围过来,隔着玻璃,看着那无数蚂蚁一样正在忙碌的技术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