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忘羡第二十三

墨香铜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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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未明,长街之上,仍是静悄悄的。魏无羡和蓝忘机走在路上,只听到花驴子蹄子落地的哒哒轻响。

    魏无羡坐在小花驴背上,拍拍它的臀部。它身上的褡裢里硬邦邦、鼓囊囊的,装满了苹果,大约是蓝家的小辈们给它准备的吃食。

    魏无羡从里面摸出个苹果,送到自己嘴边,盯着蓝忘机俊秀的侧颜,咔擦啃了一口,异常清脆。小苹果见自己的苹果被人无耻偷吃,气得鼻孔喷张,直摔蹄子。魏无羡没空理会它,又是几巴掌拍上去,把没吃完的苹果往它嘴里一塞,道:“蓝湛,你知道吗。那个思思,好像是是金光瑶母亲的朋友。”

    蓝忘机道:“不知道。”

    魏无羡啼笑皆非,道:“我随口一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在问你。我在观音殿里那个女怨灵的共情里看到的。她对金光瑶母子颇为照顾。”

    沉默片刻,蓝忘机道:“所以,金光瑶留了那女子一命。”

    魏无羡道:“应该是这样。当时我怕泽芜君又对他心软,并未说出原委。我觉得现在告诉他也不合适。”

    蓝忘机道:“日后他若问起,我会告知。”

    魏无羡道:“也好。”

    回首望了一眼,他难得长吁短叹道:“我已经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不想管了,就这样吧。”

    蓝忘机点点头,将小苹果的绳子收了收,牵着继续走。

    各人的事,只有各人自己能解决。即便是亲兄弟如蓝曦臣,现在的蓝忘机也无法对他起到什么帮助作用。安慰是无力的,什么都是徒劳的。

    顿了顿,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道:“什么?”

    蓝忘机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魏无羡竟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道:“什么事?”

    蓝忘机停了下来,直视着他,正要说话,这时,二人身后传来了急急的奔跑声。魏无羡道:“要命,这么快就有人追上来了?”

    果然是有人追上来了,不过来人不算糟。蓝思追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道:“含、含光君、魏前辈!”

    魏无羡把胳膊撑在驴头上,道:“思追儿,我要跟你家含光君私奔了,你跟上来作甚?不怕被你家蓝老先生骂?”

    蓝思追脸上一红,道:“魏前辈,你别这样,我,我是有很重要的话上来问的!”

    魏无羡道:“什么话?”

    蓝思追道:“我记起了一点事,不能确定,所以……所以来问一问含光君和魏前辈。”

    蓝忘机看着他,又望向温宁。温宁点了点头。魏无羡道:“什么事?”

    蓝思追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气。

    他道:“自称手艺精绝,做出来的东西却辣眼睛还辣肚子。”

    魏无羡:“啊???”

    蓝思追又道:“把我埋在萝卜地里,说这样晒晒太阳再浇点水就可以很快长高,还可以长出几个小朋友来陪我玩。”

    魏无羡:“……”

    蓝思追继续道:“说要请含光君吃饭,到了最后却没付账就跑了,给钱的还是含光君。”

    魏无羡睁大了眼睛,几乎就快在驴背上坐不稳了。

    他道:“你……你……”

    蓝思追直视着魏无羡和蓝忘机,道:“可能是那时候我太小了,很多事我记得不完全,但是,我能确定……我曾经姓温。”

    魏无羡颤声道:“你姓温?你不是姓蓝吗?蓝思追,蓝愿……”

    他喃喃道:“蓝愿……温苑?”

    蓝思追重重点头,声音也在发抖:“魏前辈,我……我是,阿苑……”

    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懵然道:“阿苑……阿苑不是死了吗?他当年一个人留在乱葬岗……”

    话音未落,蓝曦臣的话又回响在耳边:“那几年说是面壁思过,却根本是重伤难行。就算是这样,在得知你身死之后,他还强行拖着这样的身体,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乱葬岗看一眼……”

    他猛地看向蓝忘机,道:“蓝湛,是不是你?!”

    蓝忘机道:“是。”

    他望着魏无羡,道:“这就是我一直没告诉你的事。”

    好久好久,魏无羡都说不出话来。

    终于,蓝思追忍不住了,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手搂着他,一手搂着蓝忘机,把三个人紧紧圈作一团,魏无羡和蓝忘机被他搂得撞在一起,俱是怔然。

    蓝思追把头埋在他们两人肩头,道:“含光君,魏前辈,我……我……”

    听他声音闷闷的,近在咫尺的魏无羡和蓝忘机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很柔软的东西。

    魏无羡调整好情绪,把手放到蓝思追背上,拍拍道:“好啦,哭什么。”

    蓝思追道:“没哭……就是……忽然觉得,好难受,但是,也好高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片刻,蓝忘机也把手放到他背上,拍了拍。

    蓝忘机道:“那就别说了。”

    魏无羡道:“是啊。”

    蓝思追没说什么,把他们两人搂得更紧了。

    不一会儿,魏无羡道:“哎哎哎你这孩子手劲怎么这么大,不愧是含光君你教出来的……”

    蓝忘机看他一眼,道:“也是你教出来的。”

    魏无羡道:“那难怪长这么好呢。”

    蓝思追却道:“魏前辈才没有教过我。”

    魏无羡道:“谁说没教过?只不过你太小了,教过的你都忘了。”

    蓝思追道:“我没忘,我记起来了,好像是教过的。”

    魏无羡道:“是吧?”

    蓝思追认真地道:“教过我怎么把春宫伪装成普通的书册。”

    魏无羡:“……”

    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

    蓝思追又道:“还教导我,漂亮的姑娘走过的时候……”

    魏无羡道:“一派胡言,你这孩子,怎么会净记得这种东西。你做梦吧,我怎么可能教小朋友这些。”

    蓝思追把头仰起来,道:“宁叔叔作证。你教我这些的时候他应该也在的。”

    魏无羡道:“作什么证,没有的事。”

    温宁道:“我……我什么都不记得……”

    蓝思追发誓道:“含光君,我所言句句属实。”

    蓝忘机颔首,道:“我知。”

    魏无羡要在驴背上撒泼打滚了:“蓝湛呀!”

    他转念一想,又道:“说起来,思追你是怎么记起来的?”

    蓝思追道:“我也不清楚,就是看到陈情,觉得非常熟悉。”

    果不其然,是陈情。魏无羡道:“哦,那当然熟悉啦,你以前最喜欢吃陈情了,经常把口水流到上面,害我没法吹。”

    蓝思追的脸一下子红了,道:“是、是吗……”

    魏无羡笑眯眯地道:“是呀,不然你怎么一看就想起来了呢?你还要听更多你小时候的事吗?”

    他两只手比了两个蝴蝶,道:“含光君,你还记得不,那次我请你吃饭,他拿着一对蝴蝶在那儿嘀嘀咕咕,说‘我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蓝思追的脸越来越红,魏无羡又道:“哦对了,那次你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喊含光君喊爹呢。可怜含光君一个风华正茂冰清玉洁的大好青年,莫名其妙就做了人家的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蓝思追红着脸大叫起来,道:“含光君,对不起!”

    蓝忘机看着嘻嘻而笑的魏无羡,摇了摇头,神色却尽是柔和。

    魏无羡又道:“对了,温宁,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温宁点了点头,魏无羡愕然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温宁看了一眼蓝忘机,小心翼翼地道:“蓝公子没有说要告诉你,所以……”

    魏无羡怒其不争:“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你可是鬼将军啊,鬼将军为什么要怕含光君?这岂不是很丢我的脸???”

    蓝思追还在叫:“含光君,对不起!”

    ……

    四人在云萍城边缘的一座树林里分道扬镳。

    温宁道:“公子,我们要往这边走了。”

    魏无羡道:“哪边?”

    温宁道:“你之前不是问我,事情了结之后,准备做什么吗?我和阿苑商量过了,我们先一起去岐山,把我家族人的骨灰葬在那里。还想在那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姐姐生前的东西,给她立一个衣冠冢。”

    魏无羡道:“衣冠冢,原先我在乱葬岗上给你和她也立了一个,不过被烧了。我们也去岐山一趟。”

    他转头问蓝忘机,温宁却道:“不用了。”

    魏无羡一怔,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蓝思追道:“魏前辈,你就和含光君一起走吧。”

    魏无羡还要说话,温宁却道:“真的不用了,魏公子,你做的够多了。”

    静默须臾,魏无羡道:“那你做完这些之后呢?”

    温宁道:“送阿苑回云深不知处,然后做什么,可以慢慢想。接下来的,就让我自己走吧。”

    魏无羡缓缓点头,道:“……也好。”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温宁不跟他一路,有了自己的决定。魏无羡猜,他大概是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了。

    这也正是他一直以来的期望。各人有各路。

    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看着温宁和蓝思追的背影渐行渐远,至直消失,又让人有些伤感。

    现在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蓝忘机一个人了。

    何其有幸,他想要的那个陪着自己的那个人,也只有蓝忘机。

    魏无羡道:“蓝湛。”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道:“你把他教得很好。”

    蓝忘机道:“今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再见面。”

    魏无羡道:“我知道。”

    蓝忘机道:“温宁把思追送回云深不知处后,可以在附近住下来,和他常常见到。”

    魏无羡看着他,道:“蓝湛,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对你说谢谢?”

    “我忽然想起来,前世我们好几次分道扬镳之前,我都对你说了谢谢。然后每一次分别,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都会变得更糟。”

    杀温晁温逐流的驿站,云梦楼台抛花相见,夷陵乱葬岗一别。

    每一次,他都用这个词在他和蓝忘机之间划下清晰的鸿沟,拉出更远的距离。

    沉默一阵,蓝忘机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谢你’和‘对不起’。”

    魏无羡笑了,道:“好啊,那我们就多说点别的。比如……”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比了个手势,让蓝忘机靠近他,似乎要低声耳语。蓝忘机果然凑近了。谁知,魏无羡伸出右手,抬起他的下颔,俯身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过了很久,魏无羡才和他分开一点点,睫毛挨擦着他的睫毛,低声道:“怎么样?”

    蓝忘机:“……”

    魏无羡道:“含光君,给点反应啊。”

    蓝忘机:“……”

    魏无羡道:“你好冷淡。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把我狠狠按到地上……”

    话音未落,蓝忘机忽然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动作粗鲁把魏无羡的头压了下来,两人重新亲在了一处。

    小苹果受惊了,连嚼苹果的嘴巴都凝固了,呆若木驴。

    没一会儿,小苹果便没法驼住魏无羡了,蓝忘机左手搂他的背,右手抄他的膝弯,一下子便将魏无羡从小花驴上抱了下来。

    魏无羡如愿以偿地被蓝忘机按在地上狠狠啃了一阵,忽然道:“等等、等等!”

    蓝忘机道:“什么?”

    魏无羡眯眼道:“我忽然有种感觉……”

    树林,灌木,野草,强硬的动作,缠绵的唇舌。仿佛似曾相识。

    他想了一阵,越想越觉得莫名熟悉,觉得有件事非问不可,试探着道:“百凤山围猎,我蒙着眼睛那次,蓝湛你……?”

    他没问完,蓝忘机也没答,手指却微微一蜷。魏无羡一见他神情有异,立即用胳膊肘支起上身,把耳朵贴到他胸口。果不其然,听到了砰砰狂跳不止的剧烈响动。

    “……”魏无羡震惊道:“哦,真的是你?!”

    蓝忘机喉结动了动,道:“我……”

    魏无羡不可思议道:“蓝湛,真看不出来啊?你还会做这种事?”

    蓝忘机:“……”

    魏无羡道:“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是哪个害羞的仙子暗恋我又不敢说才干的这事。”

    蓝忘机:“……”

    魏无羡道:“你从那时候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

    蓝忘机闷声道:“我,那时,自知不对。很不对。”

    魏无羡想起他后来找到他时,蓝忘机一个人在山林里砸树的模样,道:“所以你才那么生气?”

    魏无羡还以为他是在生别人的气,却不知他是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一时冲动,气自己控制不住,气自己趁虚而入,非君子所为,更有违家训。

    见蓝忘机头埋得很低,仿佛又开始自省,魏无羡搔搔他的下颔,道:“好嘛,别这么纠结啊。你那么早就亲过我,我高兴死了。那可是我的初吻,恭喜你啦含光君。”

    蓝忘机忽然看了他一眼,道:“初吻?”

    魏无羡道:“是啊,不然你以为?”

    蓝忘机定定望着他,目光中有异样的暗流闪动。他道:“那……”

    魏无羡道:“那什么?欲言又止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蓝湛。”

    蓝忘机道:“那,你,当时,为何……为何……”

    魏无羡奇怪道:“为何什么?”

    蓝忘机嘴唇动了动,道:“……为何不反抗。”

    魏无羡一怔。

    蓝忘机又闷闷地道:“你……分明不知对方是谁,却为何不反抗。而且,又为何后来对我说……”

    说什么?

    魏无羡终于想起来了。

    当时自己“偶遇”蓝忘机后,还得意洋洋地和他胡吹瞎侃了一阵,说什么自己身经百战,说没人敢亲蓝忘机,蓝忘机也肯定不会去亲别人,还说他觉得蓝忘机的初吻这辈子都送不出去……

    忽然之间,他捧腹便是一阵天崩地裂的狂笑。

    魏无羡捶地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蓝忘机:“……”

    魏无羡大笑着搂住他亲了一记,道:“闹了半天,其实你当时最生气的,是以为我真的别人亲过吧?蓝湛你傻吗你!我他妈胡说八道的你也信!也就你这种小古板会信哈哈哈哈哈哈……”

    他嘲笑得太大声、太过火,终于,蓝忘机忍无可忍地将他一把按倒了。

    弃小苹果于原地不顾,两人磕磕绊绊缠到了一片灌木丛后。

    骤雨初歇的草丛中尚有雨露未歇,沾湿了蓝忘机的白衣,不过这白衣很快就被魏无羡扒下来了。

    他轻声道:“别动。”

    魏无羡的颈项、唇齿之间,都是清新的青草气息。蓝忘机身上则是冷淡的檀香。他跪在蓝忘机双腿中间,从蓝忘机的额头一路吻下去。

    眉心,鼻尖,面颊,嘴唇,下颌。

    喉结,锁骨,心口。

    沿路起伏,虔诚无比。

    【生命的大河蟹】

    蓝忘机小心翼翼地去吻他,动作略显笨拙。魏无羡眯起眼睛,张开嘴让他深入,勾起舌尖缠绵了一会儿,模模糊糊地瞥见了蓝忘机锁骨之下的那个烙印。

    他把手放上去,覆盖了那个伤痕,笑容也减淡了很多,道:“蓝湛,你告诉我,这个是不是也和我有关?”

    沉默片刻,蓝忘机道:“没什么。当时我喝多了。”

    把血洗不夜天的魏无羡送回乱葬岗之后,等待着他的就是三年禁闭。禁闭期间,却听到了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夷陵老祖终于身死魂消的消息。

    他拖着一身还未养好的伤,冲去了夷陵,在整座山上漫山遍野地找了好些天,除了从被大火烧了一半的树洞里捞出一个高烧昏迷的温苑,什么也找不到。哪怕是一块骨头,一片碎肉,一缕虚弱的残魂。

    回姑苏蓝氏的途中,蓝忘机在彩衣镇上买了一壶“天子笑”。

    酒很香,很醇,分明不是辛辣呛人的味道,灌下去后却满喉灼痛,一直灼烧到眼眶和心腔。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但大概能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喜欢。

    那晚,是蓝忘机生平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醉酒。喝醉之后到底做了什么,他没有记忆了,所有的蓝家人,无论是子弟还是门生,很长一段时间看他的目光里都带着不可置信。有人说,那晚他砸开了云深不知处的古室,在里面翻箱倒柜地不知找什么东西,蓝曦臣问他,他目光茫然地找蓝曦臣要笛子。

    蓝曦臣找了一管最好的白玉笛子给他,他却愤怒地扔开,说他要的不是这个。怎么找都找不到,忽然看见了从岐山温氏收缴来的那些被封起来的铁烙。

    酒醒之后,胸口就多了一个和当年魏无羡在屠戮玄武洞底留下的那个烙印一样的伤痕。

    蓝启仁看起来很难过,也很生气,最终还是没有再责骂他。三年之中,无论是责骂还是惩罚,已经够多了。

    他叹着气,没有再反对蓝忘机把温苑留下来的决定。蓝忘机向他一礼,自领责罚,默默到云深不知处跪了一天一夜。

    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

    到如今,这伤口已经结痂十三年了。

    【生命的大河蟹】

    终于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魏无羡一边讨好地亲他,一边毫无尊严地道:“二哥哥,你行行好,留我条命在,咱们来日方长,下次继续,吊起来继续行不行?今天饶了我这个雏儿吧。含光君威武,夷陵老祖输了输了,一败涂地,来日再战!”

    蓝忘机额头有微微的青筋突起,一字一句,艰难无比地道:“……真想停下来的话……你就……闭嘴别说话了……”

    魏无羡道:“可是我长着一张嘴我就是要说话的呀!蓝湛,之前我说,要和你天天上|床那句话,你可不可以当做没听到?”

    蓝忘机道:“不可以。”

    魏无羡心碎道:“你怎么能这样。你之前都没拒绝过我什么的。”

    蓝忘机微微一笑,道:“不可以。”

    看到他这样的笑容,魏无羡的眼睛瞬间又亮了,一阵飘飘欲仙,不知身在何处。

    可是,下一刻,魏无羡就被与这清光映雪般的笑容格格不入的强悍动作逼得眼角飙泪不止了。

    他双手抓着草地,声嘶力竭道:“那四天,改成四天上一次行不行,四天不行三天也成!!!”

    最后,蓝忘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下了结论:“天天就是天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