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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车夫抬眼看了看天空。
“主子,要下雨了。”车夫并没有停下马车,快速转过头对着马车车厢说了一句。
车厢里,百里川靠在车厢壁上,轻合着眼帘,闭目养神,燕惊寒和楚楚坐在他的对面,楚楚抱着子虚剑蹙着秀眉,不时看了看百里川,而燕惊寒则是低垂着眼帘暗自沉思。
这一次,百里川亲自看押,并没有给燕惊寒用嗜睡散,燕惊寒虽然依然浑身无力,但头脑一直都是清醒的。
到了此时,燕惊寒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一次南岳兵马在边关蠢蠢欲动肯定跟百里川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他把他带到边关让他跟南岳的公主成婚,他到底想干什么?向南岳皇帝萧霸天表明诚意,还是别有所图?
燕惊寒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楚楚,之前他和翎儿就已经派人查了楚楚的资料,但他们并没有查出楚楚是南岳的公主,从昨晚楚楚的举动上看,她似乎并不想回南岳,而她的行为举止似乎更不像一个公主,燕惊寒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等找个机会,他要跟她好好谈谈。
楚楚心中郁闷不已,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时尚女性竟然沦落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这活得也太憋屈了!
楚楚一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公主的,堂堂的一国公主会一个人在一个荒山野岭的山洞里?再说,她根本不想做什么公主,她只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去。
但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楚楚觉得回去恐怕是不可能了,是她惹出来的事,她就要对她的宝宝负责,她要看着他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
当然,要给宝宝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楚楚觉得首先就要找到他的亲爹慕容笑尘,让他认下她肚子的宝宝,但她却被百里川这混蛋抓住了,还要把她嫁给燕惊寒,这不是纯粹给她的宝宝乱找爹吗?
开什么玩笑!
楚楚觉得只有她宝宝的亲爹才会真心对她宝宝好,她才不要给宝宝胡乱找一个爹,再说,那个蓝翎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迟早会找来的,她可不想遭了池鱼之殃。
楚楚心中暗暗盘算着,想着如何能顺利逃脱。
“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农舍,就在那里避避雨。”百里川并没有睁开眼睛,轻轻说了一句。
“是!”车夫应了一声。
燕惊寒抬眼看向百里川,从百里川的话中,燕惊寒知道百里川对他们所到之处的地形了如指掌,可见他之前就做足了准备,这也更加说明他的这一次计划恐怕是蓄谋已久!
“终于肯抬眼看为师了?”百里川慢慢睁开了眼睛,轻笑着出声,看向燕惊寒的眸光更是带着明显的笑意。
“你还在意这些?”燕惊寒冷哼了一声,话语中满是嘲讽,但他并没有收回视线,冰冷的眸光静静地落在百里川如画的容颜上。
从昨夜被百里川带上了车,燕惊寒确实不曾看过百里川一眼,他没有想到百里川倒是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那是自然,你可是为师的爱徒,你看都不看为师一眼,为师岂不伤心?”百里川笑着缓缓地开口,声音醇厚悠扬,与马车外狂风大作山雨欲来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爱徒?”燕惊寒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两个字绝对是巨大的讽刺,他若真的把他当成他的徒弟,他会这么对他?他会一次次地演戏给他看,一次次地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虽然无力,但燕惊寒还是紧紧攥起了手,活了二十年,他一向是孤傲的,即使五年前面对敌强我弱的南岳兵马,他也从来没有在谁的手上栽过跟头,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却有一天栽在了他曾经最敬重的师傅手上,而且栽得如此狼狈!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被他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这些,他不怪别人,他只怪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自以为是,没听翎儿的话。
想到翎儿,燕惊寒不由地收回了眸光,垂下了眼帘,清风在背他去河边的时候已经简短地说了是翎儿让他和黑风暗中来找他的,此时翎儿若是知道了清风没有能救出他,那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她一定会亲自来找他!以百里川的狡诈,他会不会猜到翎儿会来找他而设下陷阱等着翎儿?那翎儿又会不会有危险?
燕惊寒暗暗思索着,心中有些担心,他想快点见到翎儿但又怕翎儿来了会有危险。
“你自然是我的爱徒,从我收你为徒开始,一直都是,即便你现在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我最喜爱的徒弟。”百里川并没有收回看向燕惊寒的视线,笑着开口。
楚楚的眸光不时地在百里川和燕惊寒的身上穿梭,但她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他们的恩怨与她无关,她只想着如何能顺利脱离现在的困境。
百里川的话瞬间打断了燕惊寒的思绪,燕惊寒抬眼看向百里川,冷冷地开口:“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放心,等你落到我手里的话,我绝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燕惊寒在心中加了一句,他相信百里川明白他的意思。
百里川轻笑了一声,“惊寒,你觉得会有那么一天吗?你完全就是在痴人说梦!”
“有没有那一天,你等着看就是了。”燕惊寒幽幽地说了一句。
“惊寒,你不会还在等着那丫头来救你吧?”百里川很快便把蓝翎想了起来,“那丫头确实是有些本事,她竟然给我来了一招暗度陈仓,我差一点都被她给骗到了。此时她正随着上官战和玉碧落在去往北宁的路上,这是不是她声东击西的一招,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她若是敢来找你,我定然让她自投罗网,惊寒,到时候,你可不要怪为师不顾师徒的情分!”
百里川的话让燕惊寒心中咯噔一声,眸光锐利如剑锋直刺百里川,声音更是冰寒彻骨,“你想做什么?”
百里川微微一笑,“怎么,担心了?还说她不是你的弱点?”
燕惊寒抿了抿唇,没有出声,翎儿是他最珍爱的宝贝,她掉一根头发他都会心疼不已,更不要说她身处危险之中了。虽然他知道翎儿足够的强大,但百里川的势力绝对不比他们小,他又和南岳勾结在了一起,而且他们不日就要到达南岳的边关,这些对翎儿来说都是非常的不利,他当然担心。
见燕惊寒没有出声,百里川又笑着道:“惊寒,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可以不动她,否则的话,你应该知道为师的手段!”
“你在威胁我?!”燕惊寒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心中波涛翻滚!
“惊寒,我觉得这不是威胁,只是一笔交易,你若答应的话,这笔交易就算谈成了,为师一定说得到做得到,不会动她一根头发。”
“不要说我不会再信你的话,就是这一次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会答应你这威胁的交易!你想让我背叛燕氏的列祖列宗,你想让我对不起东楚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你简直就是做梦!”燕惊寒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趁机试探了一下。
“惊寒,其实我跟你谈交易只是给你一个机会罢了,结果对我来说都是一样,你既然如此的不识时务,那就休怪为师不讲情面了!”
百里川说完,快速站起来,伸手捏住了燕惊寒的下巴,把一颗药丸塞进了燕惊寒的嘴里,紧接着轻拍了一下燕惊寒的后背,燕惊寒被迫吞下了药丸,随后,百里川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百里川一系列的动作仅仅在眨眼之间,楚楚看得清楚,但她什么也没有做,她不能拿她肚子里的宝宝冒险,因为她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百里川的对手,她只能用满含歉意的目光看了看燕惊寒。
“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燕惊寒再一次恨自己的没用,眼睁睁地看着百里川给他喂了一粒药丸,他却无力阻止,他可以肯定这粒药丸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心好了,它没有毒,而且对你的身体有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百里川如画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燕惊寒当然不相信百里川的鬼话,但他也没用再问,他知道百里川是不会跟他说的。
……
追风是真正的宝马,日行千里并不是虚言,这一日到了傍晚时分,蓝翎骑着它已经走了五百里的路程。
这一次,蓝翎确实是没有带一个无忧宫的人,一来是追风的速度太快,其他的马根本就赶不上它,二来,人多反而容易暴露,引起百里川的察觉,等她找到了惊寒,她再联系无忧宫的人来接应她也不迟。
蓝翎知道以百里川的老歼巨猾,说不定他已经想到了她得到消息就会赶去救惊寒,他可能会在路上设下埋伏等她,她之前跟她爹娘说路上没有什么危险也只是不想让爹娘担心罢了,为了能顺利救出惊寒,她必须万分小心。
蓝翎看了看天空,见天上乌云翻滚,似乎要下雨了,下雨的时候,翠红和翠雪可没法在空中引路,只能等雨停了再走。
蓝翎往前看了看,希望能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省得他们都被雨淋成了落汤鸡。
看着远处寥寥升起的炊烟,蓝翎知道远处应该有人家,随即让追风快速往前奔去。
片刻,蓝翎便看到了一个农舍,这户农舍是用篱笆围成的院子,蓝翎骑在追风上可以把院子里的东西一览无余。
看着一间茅草屋檐下挂着的两串玉米和一红辣椒,以及靠在墙边的锄头和在牛棚里趴着打盹的耕牛,蓝翎已经可以初步断定这户人家的男人应该是个农夫。
蓝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竹笛吹了一声,翠红翠雪快速地从空中落到了蓝翎的肩上,蓝翎随即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鸟笼,让翠红翠雪进去呆着,再把鸟笼放到包袱里包好,蓝翎觉得翠红翠雪太容易招人眼,还是把它们藏起来得好。
蓝翎把包袱放到身后背好,翻身下了追风,牵着追风来到了两扇很是破旧的院门前,轻轻扣了扣门上已经是锈迹斑斑的铁环。
“当家的,俺擦擦手就来!”
很快,一道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蓝翎顿时满头黑线,知道那名妇人绝对是把她当成她的男人了。
今日,蓝翎确实做男子的打扮,身上穿了一套黑色的男士短衫,头发用一根木簪高高束起,两道秀眉被她画得又浓又黑,漂亮的剪水秋眸更是被她画成了一双虎目,一眼看去蓝翎就像一个行走江湖的壮士,只是身板却隐藏不住原本的单薄。
蓝翎从不戴人皮面具,她觉得那东西戴在脸上实在有点膈应人,蓝翎出门在外若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一般都是用化妆隐藏她的容貌,她化妆的技术可是从前世带来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很快,妇人小跑着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妇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当家的,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
伴随着“咯吱”一声,院门被从里面拉开,妇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紧接着妇人后退了一步,“你是谁?你到俺家来做什么?”妇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似乎心中有些害怕。
她有这么可怕吗?蓝翎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好像并没有把自己画成凶神恶煞的模样呀。
“这位大嫂,你看,天就要下雨了,我只是想到你家避避雨,并没有恶意,你别怕。”蓝翎学着男子的声音,尽量使声音柔一些。
妇人把蓝翎瞅了又瞅,似乎很是怀疑蓝翎所说的话,并没有立即出声。
在妇人看她的时候,蓝翎也把妇人快速打量了一遍,就见这妇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粗布衣裙,脸上的皮肤黝黑,手背的皮肤也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人。
“这位大嫂,我真的不是坏人。”蓝翎无奈地笑了笑,被一个农妇当成坏人一样来打量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你即使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俺也不认识。”农妇咕哝了一句。
一听,蓝翎心中更是有些啼笑皆非。
这时,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蓝翎就听见有脚步声传了过来,蓝翎转头看去,就见一名男子肩上担着一担柴走在前面,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和一匹马,但男子肩上的柴挡住了,男子身后人的模样,蓝翎看不太清楚。
很快,妇人也听到了脚步声,伸头往院子外面看了看,顿时面露喜色,看着蓝翎道:“壮士,俺当家的回来了,你跟他说吧。”
不用妇人说,蓝翎已经猜出来担着柴的男子应该就是眼前妇人的男人,但蓝翎更想知道的是他后面的人是谁。
随着男子的靠近,蓝翎也看清了跟在他后面的人,一身普通的灰色长衫,一张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容貌,但他却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黑眸。
看到这,蓝翎快速垂下了眼帘,她完全可以肯定那名男子戴着一张人皮面具,他为何要戴人皮面具,他会不会是百里川的人?
蓝翎虽然不喜欢草木皆兵,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防着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她必须先保全自己才能去救惊寒。
“当家的,这位壮士想到家里来避避雨。”妇人没等男子到跟前便喊了一句,似乎转眼间就把她刚刚她跟蓝翎说过的话就忘记了。
蓝翎心中笑了笑,转身看向男子。
男子姓牛名三,三十来岁,妇人是他的妻子柳氏,二人膝下有一个女儿,一家三口以种田为生,牛三农闲之际便上山打柴挑到集镇上去换点钱补贴家用。
今日下午牛三像往常一样上山打柴,下山的时候便遇到了身后的男子,身后的男子想找一个避雨的地方,牛三便把他领到了家里来,他担着柴,远远地也看见了蓝翎,此时又听自己的妻子这么一说,来到蓝翎跟前把蓝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便道:“进来吧,俺们家没有好的招待二位,二位不要嫌弃。”
“多谢这位大哥。”蓝翎说了一句,牵着追风跟在易容男子马的后面进了院子。
看着眼前鬃毛红得发亮的马,蓝翎知道这也是一匹宝马,能骑这么好的马,恐怕此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易容男子只是在经过蓝翎面前的时候轻轻看了蓝翎一眼,便跟着牛三进了院子。
柳氏看了看易容男子,又看了看蓝翎,合上院门后,便快速奔到牛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虽然声音很小,但蓝翎还是听清楚了,她无外乎是责怪牛三同意两个陌生人到家里来。
“你没看到天就要下雨了吗?赶紧做饭去!”牛三小声斥责了一句,把柴担到了牛棚里放下,又对蓝翎和易容男子道:“二位也把马牵到这里来吧,俺家的牛可老实了,不碍事。”
“多谢。”易容男子吐出了两个字,率先把马牵到了牛棚里栓好。
等易容男子出来后,蓝翎也把追风牵了进去,柳氏无奈地瞪了牛三一眼,快速进了厨房。
“二位随俺到屋里来喝点水吧,俺家可没有茶叶那些东西来招待二位,二位可不要嫌弃。”
“这位大哥客气了,你能让我等在这避雨,我等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会有嫌弃一说?”蓝翎客套了一句,跟着牛三进了堂屋,易容男子并没有出声,跟在蓝翎的后面。
进了堂屋,蓝翎快速环顾了一圈,只见这堂屋最前面摆放着一张很旧的案桌,案桌上方的墙上挂着几幅纸的颜色都开始发黄的水墨山水画,堂屋的中央摆着一张四方形的木桌,木桌四周放着四条长凳,木桌的上面放着一个缺了口的茶壶和几个已经有些裂纹的白瓷杯。
“壮士,俺姓牛,单名一个三字,你直接叫俺牛三就行了,二位快来坐下,先喝点水。”牛三说着在两个白瓷杯里倒满了水,紧接着又道:“二位先坐着,俺去让俺那婆娘多做两个菜。”
“牛大哥,不必这么麻烦……”
“不麻烦的,二位先坐着。”牛三打断了蓝翎的话,快速出了堂屋,往厨房走去。
蓝翎闭上了嘴巴,心中有一种盛情难却的感觉。
这时伴随着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快速散落了下来,蓝翎来到门边,看着院子里溅起的一朵朵水花,闻着扑面而来雨水的味道,心中暗暗着急,这雨若是一时停不下来的话,势必就耽误了她找到惊寒的时间,时间拖得越长对她和惊寒越不利。
易容男子看了看蓝翎的背影,坐到了木桌旁,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目光却不时地扫向蓝翎单薄的背影。
蓝翎慢慢转过身,看了易容男子一眼,抬脚来到易容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端起另外一杯水,喝了一口。
既然他想看,她就让他好好地看,躲躲闪闪反而容易露出破绽,她倒要看看他能看出什么名堂出来。
似乎猜到蓝翎心中所想一般,易容男子在蓝翎坐到他面前开始,眸光就一直落在蓝翎的脸上,细细地打量,黑曜石一般的眸中闪着深不可测的光芒,堂屋里的气氛隐隐藏着一丝诡异。
……
宝贝们,今天晚上还有一更,可能比较晚,明天再看吧。
金玉良缘,绝世寒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