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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童言无忌,茵儿也受不了啦,脸上一抹红霞本来尚未消褪,此刻又红赛玫瑰,越发的俊俏,跺脚嗔道:“晋豆,再瞎,姐姐不理你了!”
仇九看着,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却也找到了理由,笑道:“茵儿,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妨的。只是,晋豆这么一,你还非得露一手了,不然,大伙该我任人唯亲了。”
“是啊,茵儿姑娘不露一手的话,我们不服!”人多百性,下面就有那不开面的开始抬轿。
此刻茵儿不是骑虎难下,而是被众人的热情哄抬着,不得不上轿了!
“晋豆,都是你闹的,回头看姐姐踢你屁股!”茵儿一边吓唬晋豆,一边款款起身,双手在身上一抹,已扣上了十二支玉女梭。八个指缝八枚,两个掌心各两枚。
“好!”众人轰然叫好!包括仇九,包括晋豆。
眨眼间,双手各扣六枚玉女梭,这手功夫,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休在座的,就是仇九,自忖也很难做到。
“射什么呢?”茵儿左右巡睃。
手扣暗器,却突然发现没有目标。茵儿知道玉女梭射出去的威力,总不能损毁人家酒馆吧!
“茵儿姑娘,射我吧,我来做标靶,徒手接姑娘几梭。”李新主动请缨。
仇九笑道:“哈哈,李副宗主,不想变成筛子的话,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六年前,茵儿暗器功夫已很了得,后来又得《摘叶飞花》真传,又得龙霖悉心教导,又得血灵芝助益,因此与当年相比,一手暗器功夫已然独步天下,鲜有敌手。这还是茵儿不喜欢卖弄,不然,随手掷根筷子,都能插进墙缝。
“有了!”仇九迈步上前,将一张空桌竖起,桌面朝向茵儿,掌吐真气,隔空从临桌抓过一个铜酒盅,轻轻一按,酒盅嵌入桌面,盅口朝外。
“茵儿,就射这个吧!”仇九手指盅口。
“好!”众人轰然叫好,却是送给仇九的。
人人心里却是在想∟∟∟∟,:“这哪是让茵儿露一手啊,这分明是咱们宗主借题发挥,给自己立威呢!”
想是这么想,但跟着这么一位神功盖世的宗主,人人都觉与有荣焉。
娇叱声中,茵儿双手频抖。众人只觉寒光刺眼,劲风扑面,耳听得“咻咻,噗噗”连响。
愣神间,重归寂静,茵儿落座。
这就结束了?似乎只有眨眼工夫哪!
众人诧异,围过去查看。酒盅底,一个透明的窟窿,除此之外,桌面再无其它破损。
“好准头!”众人喝一声彩。
“梭呢?”有人开始寻找玉女梭,却遍寻无获。
忽感冷风浸体,原来是厚实的土坯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破洞,外面寒冷的夜风从那里灌进。
最先发现墙洞的人感慨道:“哇!你们快来看,茵儿姑娘不仅准头好,腕力也大,把墙都射出一个大洞!”
李新喝斥道:“朱安,咋呼什么!还不赶紧出去帮钟长老把梭找回来?十二支梭,少一支我拿你是问!”
“天山宗执法长老赵刚,见过钟大长老!”赵刚冲茵儿一抱拳。
赵刚一领头,众人纷纷上前见礼。
“天山宗三长老段瑞,见过钟大长老!”
“天山宗四长老常虎,见过钟大长老!”
“属下见过钟大长老!”
……
茵儿露的这手暗器功夫,令大家对这个娇滴滴的姑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仇九的任命亦是心悦诚服,无人再存置疑。
天山宗这六七十人,那都是经过一场生死大战幸存下来的精英,其中不乏好手。很多人都瞧出来了,茵儿这手暗器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们甚至觉得,当今世上,除了茵儿,无人能做到。
无它,茵儿发射十二枚玉女梭,瞬间便已完成。但十二枚梭子无疑都是依次从同一个孔洞穿过的,否则桌面上不可能只是酒盅底那一个洞。要在电光石火间依次射出梭子,且要保证力道、方向的一致性。这等手法,这份拿捏,试问,除了茵儿,谁还可以做到?
而且,玉女梭穿过盅底后,余势不衰,竟把对面的厚墙也射穿了一个洞,唯一的洞!而无一枚玉女梭落在屋内。这就意味着,第一枚梭就将墙体击穿了,其后的十一枚梭子皆是从那个洞口鱼贯而出的。这明了什么,明茵儿在玉女梭中贯入了浑厚的真气。仅这份强大的内功修为,就足于让天山宗在场的诸人汗颜了。
李新带着天山宗,勉力支撑,苟延残喘几十年,其中艰辛,一言难以道尽,此时颇为感慨,竟有些喜极而泣的样子,哽咽道:“各位,我天山宗自杨笑天宗主失踪后,衰弱了几十年,饱受欺凌,如今有了仇宗主和钟长老,我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李新的一番话,道出了大伙此时的心情,众人含泪附和,有几人甚至哭出声来。
一道的身影,突然腾空而起,飘飘落在仇九放倒的那张饭桌的桌沿上。
“还有我呢!我也会保护天山宗的!”晋豆金鸡独立,一脸的郑重。
“好!”晋豆的亮相,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和鼓掌声。
晋豆脚下使个巧劲,将桌子扶正,人借势重新飞起,落回了座位。
“茵儿姐姐,你如今也是大长老了,你替晋豆向大哥情,让我当个二长老吧?”
茵儿本来羞得一直低头不语,闻言“噗哧”笑出声来:“咯咯,去!还是屁孩一个,居然想当官了!”
众人哄堂大笑,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哈哈,晋豆就是我们天山宗的未来,今后我们还要招收许多像晋豆这样的好苗子,好好培养,他们都会成为天山宗的中流砥柱的。来,为天山宗干一杯!”仇九大笑举杯。
“为天山宗干杯!”大家群情振奋。
待喧闹声稍停,赵刚抱拳道:“仇宗主,刚才李副宗主曾问,为何不杀了牟康宗这批俘虏,宗主却以别事叉了过去。属下身为执法长老,对宗主这个决定也很是不解。但宗主深谋远虑,一定有不杀的理由,属下斗胆请宗主解惑。”
是啊,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何不让杀?经赵刚提醒,大家又想起先前问的这个问题来,都竖起了耳朵听宗主怎样解释。
仇九笑道:“呵呵,赵长老,问的好,该问!这是你职责所在。刚才,李副宗主问起此事时,我未回答,而是先任命茵儿为大长老,你们知道这是为何?”
是啊,为什么?众人目光火热,都想知道答案。
仇九接着道:“理由有两条。第一个,先师杨笑天的传人,共有两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茵儿。当初,是我和茵儿一起发现的先师遗骸,一起得到的先师传承,又一起将先师安葬。这个宗主,不仅我,茵儿也可做得,但她坚拒不受,所以只能由我忝居宗主之位了。所以,茵儿这个大长老之位,不仅是我的意思,而且应该是受命于天山派先宗主杨笑天。对她来讲,一个大长老,已经是委屈她了。”
大家一开始对仇九这项任命还有些许不服,听到这里,更觉汗颜无地,看向茵儿的目光愈发多出了浓浓的尊敬。
仇九接着道:“第二个理由,就与李副宗主问的那个问题有关了。因为,不杀这些人,其实是茵儿的意思。当然,我也觉得有理。但茵儿如果不正式加入天山宗,此建议无论对错,都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也是我先任命茵儿,再来解答问题的原因。”
仇九所言,至情至性至理,无人不服。饭厅中,安静异常,连声咳嗽都听不到。
“所谓仁者归心,古之圣贤,以仁孝治天下,是因为他们懂得民心的重要性,只有人心所向,才能所向披靡。道理是相通的,一国如此,一门一派亦如此。天山宗要振兴,就不能到处树敌,遍地拉仇恨。试想,如果天山宗周围,仇敌如临,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还如何发展壮大?当然,我的只是个大原则,还有几条具体的理由。”
这个原则性的理由已足以服人了,还有具体的?众人肃然,聚精会神往下听。
“第一条,身为牟康宗的人,宗门有命,不能不从。况且,这三百人里,有手上沾血的,肯定也有干净的,并非人人皆是死罪,如果通通处死,有违仁道。但仓促间,对哪个是曾害我天山宗同门性命的人,难以甄别,所以只能徐徐查清,对罪大恶极的,当然不能放过。第二条,天山宗百废待兴,将来要发展,肯定得修建大量的房舍,需要大量的劳役,留着这些人,让他们戴罪立功,岂不更好?第三条,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至亲之人,起码有十几个,牟康宗的人也不例外。我们饶过一个人,就能结下十几人的善缘,三百人就是几千人的善缘。大家想想,这对我们天山宗来讲,是多大的造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