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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顺着胸口缓缓流出，纵然瞪大眸子，惊惧万分的何映秀拼命的抓住那把匕首，但是还是拦不住姜月缓缓将她抽出。
噗呲……
鲜血喷射而入，染满了姜月退出来的手和窄袖。
急匆匆赶入的谢小禾愣愣的看着屋内的这一幕，刺鼻的血腥味扑上脑门的时候，谢小禾才失声唤道：“月儿。”
姜月不理，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
何映秀半扑在床上，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紧紧的攥住姜月的裙摆。
“你到底是人是鬼？”
姜月不屑的冷笑一声，微微屈下了身子，靠的近些，她才轻轻开口：“当然是鬼，你忘了，密林之中你也是这般亲手要了我的性命。”
何映秀奋力的抬起头来，侧着脸努力的想去看姜月的眸子，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
她匍匐在床上，满鼻尽是血腥的味道，好似落入了地狱之中，强烈的恐惧感和痛苦折磨着她，她能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渐渐的消失中。
“姜月，你这么做对得起沈琰吗？他可是为你……”
砰！
头被狠狠的按住，一下子砸到了木板床上，晕乎乎的时候只能感受到那凉凉的呼吸吐在耳边：“不要和我提沈琰，你不配！”
匕首直插心脏，药石难救，坚持了这么久的何映秀终于是在这最后的呵斥声中缓缓的瘫软了下去。
屋子里头一片寂静，谢小禾就站在五步之外，从头到了的看完了这场谋杀。
姜月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论是儿时的开朗调皮，还是为人妇之后的温良敦厚，谢小禾从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日，她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结束了何氏的性命。
身下的人已经死掉，姜月垂着眸子细细的看着那满床血腥，心中并非有何释然，反而更加的沉重了起来。
绝不手软，但是并不代表心中也真的能做到绝情。
她并非是悲悯何氏，而是想起了沈琰，想起了那个宠她爱她护她的男子。
收回匕首，姜月扭头过去，这才意识到谢小禾也在。
四目相对，竟然无言。
“回去吧，这里我会派人来收拾的。”谢小禾顿了顿，便是迈步上前，不顾她满手血污，直接拉了起来攥到手心之中，牵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她走出了那场噩梦。
出了门，天还是天，夜还是夜，不过两人的心境皆是已经不同了。
穿过院子，带上了门。
贫民区中死人那是常有的事儿，更不会有人去关心，去探查。
人命贵贱，便是如此。
马夫等的犯困，正斜靠在车厢前头打盹，直到谢小禾的脚步到了近旁，他才慌然惊醒，愣了愣，便是跳下了马车。
谢小禾什么也没说，先将姜月送入了车厢之中，然后交代了马夫将马车赶到仓库去。
马夫得了吩咐，什么也没问，便是应了。
马车缓缓驶去，渐渐的消失在夜色当中。
到了仓库，谢小禾领着她去了他自己平时休息的屋子，安抚了她坐下之后，便是出去给她准备洗澡水了。
此时已经是夜半，姜月坐在桌子前头，缓缓的将怀中的匕首拿了出来。
屋内烛光摇曳，映出那匕首上的黑红血迹。
良久，烛光下的人儿轻轻的吐了口气。
将匕首重新放了回去，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头乱遭做一团，根本没有办法整理什么。
谢小禾提着冒着热气的木桶进来，正是看见她在发呆，想了想，便是没停手的开口劝道：“月丫头，别想了，你先好好的洗一洗，换了干净的衣裳，再说。”
姜月闻声抬眼，谢小禾正在朝着浴桶内倒水，水雾弥漫，将他的侧脸也染得模糊了起来。
“小禾哥哥。”听到唤声，谢小禾侧脸看她，“今日的事儿，请你莫要与雯娘说。”
谢小禾一愣，随即郑重的点了点头。
旁人都可以知道，唯独雯娘不能，她不愿伤雯娘的心。
调试好了水温，谢小禾又找了自己平常穿着的一件衣裳给了姜月，尴尬的说道：“只有这个了，你先换上。”
“恩。”姜月点头，反手关了门，这才褪掉了衣裳进入了浴桶之中。
被温热的水包裹住，姜月才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手脚暖和了起来，心中也是渐渐的放松了起来。
泡了好一阵儿时候，出来的时候水已经凉透了，擦拭了身子，穿上了略显肥大的外袍，整理了一下仪表，这才开了门。
谢小禾也趁着这段时间洗了个澡，见姜月洗完，便是唤人来将浴桶搬了出去。
换桌而坐，谢小禾替姜月沏了茶。
等她喝了一劲儿，这才开口问道：“可觉着好些了？”
姜月点头。
“可否能和我谈谈方才发生的事儿？”谢小禾问话的时候轻轻柔柔的，还是用的询问的语气。
姜月本不愿再提，但是见他如此，顿了顿，还是点头应了。
“何氏是杀害你阿爹的凶手？”
“是。”
“为了什么？”
“为财，与我所料几乎一样。”
“那程义才呢？”
提起程义才，沉默了一阵儿，姜月才有了应声：“何映秀说他跑了，而且她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很可能已经不在新安了。”
听她这么说，谢小禾虽然心中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问的这句实属多余，但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你还要寻他吗？”
“自然。”
姜月毫不犹豫，果断的回应道。
早知道是这个回答，但是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本以为何映秀的死多少会然她慢下脚步，但是却并非如此。
知道她的脾性，谢小禾不再去劝，但是还是将她所面对的难事一一列举了出来。
“你要寻他我自然不拦你，但是这可不是容易事儿，先是程义才到底在不在新安的事儿，便是无法在短时间内确定下来啊。”
谢小禾说的是实实在在的难事，姜月心中也是清楚的很。
但是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再难也必须做下去。
定了心，姜月便是细细的思考了起来。
谢小禾久久不得她回应，见她神情便是知道她在思考，是以也不打扰，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喝茶等着。
屋内沉寂了好一阵儿，姜月才终于有了动静。
她缓缓抬手，双手环住温热的茶盏，眸光对上谢小禾看过来的眸子，浅浅说道：“我有法子，可以知道程义才在不在新安，而且若是成了，还能顺利的找到他。”
谢小禾本想问，却是一时之间被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给惊住了。
他不禁去想：若是没有这份劫难，此时此刻的姜月会不会还是那个守住死掉的沈琰，在何氏的脸色下艰难度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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